次日,凝華院,花魁大賽複賽現場,舞臺上猶在“琵琶聲聲催斷腸”、“大珠小珠落玉盤”,二樓雅間,雲舒嚼着花生米,對面坐着的,正是風琊。
託左臂傷口的福,花沭瑾給她放了個大假。
“所以,總的一句話概括起來就是——阿瑾讓你去暗殺水家三姐妹,然後你一不小心中了水大的暗算,卻被水二救了,並因此和她擦出了愛的火花?”雲舒一口氣說完,灌下一大口茶。
風琊的表情奇異地扭曲了一陣,僵硬着不知道做什麼表現。
雲舒很大度地拍拍他的肩膀,“年輕人嘛,很正常,害羞什麼呢。”靠在窗邊往下看,盯着水家三姐妹看了半天,“不過你小子眼光不錯,這三隻裡面我還就這老二看的順眼一點。”
水無顏太冷,水欣桐太辣,水鏡月看上去比較清冷,但言行舉止還是很溫柔的,應該是個不錯的女子吧。
此番上臺表演,水無顏吹笛,水欣桐彈琴,水鏡月跳舞,柔和的樂音流轉,水色的衣衫舞動,柔若無骨,飄嬈似仙。雲舒撇頭,看見風琊難得有些看入神,不由揶揄地一笑,“很好看?”
風琊的臉上可疑地飄上些紅暈,乾咳了兩聲。
“放心,我懂得啦,我纔沒阿瑾那麼變態。”雲舒微笑地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附耳過來,“幫我一個忙……”
兩道眼刀殺到,雲舒挑眉,看見花沭瑾正盯着這邊。朝他招招手,拿過桌邊的花扔向舞臺,水家三姐妹擡頭,雲舒笑嘻嘻地打了個招呼,身旁的風琊不看都知道已經僵硬了。更多的花被拋上舞臺,瞬間成了一片花海,水鏡月的眼神中劃過片刻的驚喜,又漸漸消沉。
“風琊,不要怪我狠,既然你是無極殿的殿主,我給你半個月的時間,應該夠了吧?”雲舒微笑,轉回身。
風琊似乎在猶豫。
“從這裡到極北之地趕個來回最快要十天,那麼剩下的五天,去摘血蓮應該夠了吧。”雲舒拍拍他的肩膀,“這一趟任務,會很艱難,你可以拒絕。”
“不,我接受。”風琊沉聲答道,“但,請不要告訴別人,如果我沒有回來,就當做我任務失敗,被……”
“一言爲定。”雲舒允諾,瞥見他猶在思索,“還有什麼要問的麼?我可是已經答應你,無論是成功失敗,只要你回來了就答應你和水鏡月的事情的哦。”
“屬下知道……只是,屬下聽說過雪蓮,可以解百毒,煉奇藥,而這血蓮……”
“說實話,沒什麼特別的作用,頂多延年益壽,補血養氣而已。”雲舒輕鬆地答道。
“那……”
“有什麼用是吧?”雲舒笑,“我是沒什麼用,不過,可能對某些人來說就是救命稻草,就算是多逍遙個一年半載,他也不想放過。”
風琊沉默,良久,半跪行禮,沉聲道,“屬下明日即啓程,定當完成任務。”
“不必那麼急,等你身上的傷都好了吧。”雲舒從懷裡取出一個白瓷瓶,拋給他,“水無顏下手也真狠,到底用了多少種暗器……”眼睛微眯,無幻樓的人,怎麼能就這樣讓她欺負呢?
嘛,不過以阿瑾比自己過無不及的護短程度,絕心殿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了。
又叮囑了一些細節,風琊告退,雲舒躺在椅子上閉目養了一會神。耳畔簫聲悠悠響起,繞樑不絕,低沉悅耳,宛若仙樂,彷彿嗚咽的秋風,又如同情人的低喃,挑起人內心最深藏的一份眷戀。
不由輕輕勾起嘴角,吹得不賴哦,阿瑾。心思沉沉,不由又想起了最近的事情,原以爲兩塊玉令到手,可以輕鬆一點了,誰知道事情只有一撥更比一撥煩。
苡禰和浣潯,今天早晨已經被歿殤宮的人接走了,雖然經過自己治療已經好了很多,但果然還是要靜養,至少半個月。
瀠瑛傳來的最新消息,元龍幫似乎也出事了,等元希想起來聯絡這邊,恐怕還要蠻久的。
兩件事好像沒有關係,卻又隱隱約約連着千絲萬縷。
唔,她掩嘴打了個哈欠,最近一思考好像就要睡覺,不是什麼好現象啊。不過……阿瑾這簫聲確實吹的……好催眠啊……
片刻,她已然沉沉睡去。
這一覺,她睡醒的時候已經日頭偏西。暖洋洋的日頭照了她一下午,曬的她出了一身的汗,不過,挺舒服的。桌面上壓着一張紙條,沒落款,看字跡卻是阿瑾的,晚上有事不回去了?唔,他也挺忙的。
晃悠晃悠出去找黎二少談了談,得知柒珩和阿瑾如願進了決賽,還有凝華院的兩隻和望月。水家三姐妹嘛,好像因爲扔的花太多,水欣桐一不小心沒控制住脾氣,把現場的觀衆打傷了,所以被取消資格。
不管我的事,不管我的事啊,我只是帶了個頭,什麼都沒幹。雲舒黑線,終於碰到個脾氣比元希還要炸藥的了。
……
“流香,到我房裡來一下。”玉嬌對着正欲回房的流香招了招手。流香微微有些訝異,但還是很好地保持了風度,打發了丫頭先回房,優雅地走進了房間。
一進門,玉嬌便掩上了門。
“什麼事情那麼神神秘秘?”流香疑惑,房內一打量,桌前正坐着一個十分熟悉的人,“她?她怎麼會在這裡……”
玉嬌掩口輕笑,“你再仔細看看。”
桌邊的人很配合地轉過身,與她對視。
流香疑惑地看了良久,忽然眼神中爆發出一陣驚喜,“主上——”連忙俯身行禮,被那人攔住,“不用多禮。”
“不過主上你也真是出人意表,不止流香,就連屬下也差點沒有認出來。”玉嬌婀娜地走到兩人身側,“也是,我凝華院那麼個小小的地方,主上你也已經很多年沒有來了。”
扶着流香站起身,“流香我可是好好照顧了,來的時候才十二三歲,如今卻是個十六七歲的美人了。”
“就姑姑你會打趣我。”流香微微紅了側臉,偷偷地瞥了瞥主上,神情生動,和衆人眼中那個端莊的美女流香印象截然不同。“……主上,會在院裡歇息麼?”
“我也想啊,不過,晚上還有事,恐怕是不行了。”那人站起身,輕輕勾起流香的下巴,“不經意間,流香還真是變得越來越迷人了。”
流香雙頰緋紅,羞澀地不敢擡頭。
“那麼,流香你可願爲我做件事?”那人俯身,在她的耳邊溫柔地說道,呼吸間的熱氣噴在流香的頸間,讓她的臉愈加紅。
“只要是主上想的,流香一定竭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