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
“是你?!”
什麼是冤家路窄?
這就是冤家路窄!
好仁難以置信。
眼前這個叼着根菸,一臉拽拽的,竟然就是上次煞費苦心把他丟在山道上的那個臭小子!
“你……”
“如果你敢跟我老爸說上次是我把你弄丟的,你就死定了!”
恐嚇。
聲音很低。
年輕人拿下煙,手指指着好仁,這一句話,伴隨着煙味,非常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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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也不等好仁反應,嘴角一扯,轉身就往飯廳走去了。
好仁在那愣了好半會兒。
末了,氣得不打一處。
這家裡的囝都有神經病麼?
一個調戲,一個私奔,一個叫滾,剩下的一個竟然是上次差點害他凍死的混蛋?!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仁少爺,你還不過去嗎?”
一個傭人過來催他。
他心怒難平啊。
他多想扔開電話馬上出這個門。
但是畢竟不是小孩子,不是說情緒來了就可以不顧一切,他再聽電話那頭,已經是忙音,大過年的,他沒錢又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出了這裡能去哪,他忍了。
飯廳裡,坐滿了。
有一個位置,是空出來的,就在蔣偉年左手邊上。
不用說,這個是留給他的。
好仁心裡有掩不住的惱火,進來就朝年輕人一瞪,齊翠雲就坐在自個兒子旁邊,還以爲好仁瞪的是自己呢,一時間,很是莫名其妙。
“六叔,你怎麼了?”齊翠雲問。
大家都看向了他。
好仁錯殺良民,一下很尷尬。
他搖頭,坐下了。
琳娜接過傭人遞來的湯,放到一邊,轉頭,說:“怕是對家裡不習慣吧。”
蔣偉年聽了,看了好仁一眼,把蔡雲雅遞送給他的那碗湯轉送到了好仁面前,說:“有什麼不習慣或是身體不適就要說,醫生說你的外傷其實已經沒有什麼大礙,至於記憶,會想起來的。”
好仁聽蔣偉年這麼一說,悶氣吞下去了,很沉默。
他直覺這個大哥對他還是不錯的。
但是他一看到蔣文易那幾個,他就覺得這裡不是他能呆的地方。
一定要想辦法回去。
家裡的兩老也讓他記掛。
他拄起了筷子。
蔣偉年看他心事重重,擡眸看了其他人,便說:“今天算人齊,給你說說這裡是誰跟誰。”
好仁微微意外擡眸。
蔣偉年問他:“阿貴之前有跟你說過家裡的事嗎?”
好仁點頭:“說過大家的名字。”
“那好。”蔣偉年嘴微微一抿,起手:“我給你逐個介紹介紹。”
蔣偉年說罷,還真的給好仁細細點了一遍名字,大家聽到自己的名字,都給了好仁各異的反應。因爲之前阿貴有提前說過,再加上這幾大少爺他都見識過了,所以好仁很快就把誰和誰都分清了。
菜,陸續上來。
好仁的心情也漸漸平和。
他吃着蔣偉年夾到他碗裡的,擡起頭來,往飯桌上一掃,末了,眼前一亮。
剛放下的一盤……
是蝦!
好仁心情一下好起來了。
這是平日裡他最喜歡吃的。
白灼,鹽焗,香爆都愛。
他馬上夾起了一隻要往口裡塞,可是剛到嘴邊,好仁突然發現,氣氛有點不對勁。
他擡眸,發現大家都齊刷刷看着他。
他察覺有異,奇怪了,微微移開了筷子,不解:“怎麼了?”
“六叔你不是一直都說蝦很腥,很討厭吃蝦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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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好仁沒多想,聽琳娜這麼說,他否認:“我一直都很愛吃蝦。”
“什麼呀,你跟爺爺生前很多的習慣都是一樣的,尤其是吃蝦,每次擺進嘴裡嚼都會想吐。”
“怎麼可能……”好仁笑了。
這麼好吃的東西,他只當琳娜愛說笑。
筷子往自己嘴邊一送,他剛一張嘴,動作又一滯。
因爲大家還是在定定地看着他。
那眼神,好有壓力,像是他有多麼的怪異似的。
他突然失去吃的勇氣了。
他不着痕跡地舔了一下脣,心裡極度遺憾了一把,很是不捨地,把蝦放到了一旁專門放碎骨餐餘的小碟子裡,對大夥乾笑:“可能我真的連自己喜歡吃什麼都不記得了……”
大家一下又正常了。
又開始開動,熱鬧了起來。
好仁眼巴巴看着那盤一隻只都有巴掌這麼大的虎皮蝦被夾入別人的碗裡,一臉的羨慕妒忌恨。
視線掃過,目光與文浩對上,文浩嘴角一提,盡露不屑,好仁一怔,末了,眉頭緊緊地蹙起來
了。
午飯後,阿貴回到好仁身邊,各房的人都暫時散了,去忙自己的事。
好仁爲了那一盤蝦慪氣,往三樓上樓梯,對着身後的阿貴一直碎碎唸碎碎唸。
“這算什麼?明明就是喜歡,喜歡就是喜歡,就算不喜歡,吃一個會死麼?腥!腥什麼?難不成我吃一個就得回醫院長期躺着了麼?非得全世界都盯着,像是我吃一個會把大家都毒死了似的,就在那給我推銷蘿蔔青菜,這還過什麼年啊?”
其實桌上除了蝦還不至於全都是蘿蔔青菜,但是好仁就是吃什麼都不解氣。因爲他那會兒看到了自己喜歡的東西真的是整個人一醒,失望的感覺卻是那麼地讓人難以難受,也更加加重了他待在陌生環境裡的焦慮。
“那個老三特地把我從醫院拐了丟在荒山野嶺,還恐嚇我不讓我說!還有那個老二,算怎麼一回事?一看到我就冷颼颼的!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叫我滾!長得好看就了不起?人年輕就可以不懂事?好歹我也是叔叔,我又沒有得罪他們……”
好仁一路往上,指手劃腳,說到這,突然一想,腳步一頓。
不對哦。
事出必有因嘛。
他突然:“其實我們私底下有仇?”
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因爲這一屋子這麼多的人,相見好同住難,隨便哪倆有心結,那可是一點都不奇怪。
可是光猜不如直接問。
“你說,我們是不是……”求證一轉身,他看到跟在他身後的人,不禁一怔。
那人不是阿貴。
他一直都以爲跟在身後的是阿貴。
可是,沒想到……
“你什麼時候跟到我背後的?!”
文浩下巴微微一擡,淡淡:“就在你說長得好看就了不起的時候。”
“……”
好仁囧了。
他趕緊回憶,末了,對文浩:“……這好像也不算什麼壞話哦?”
“……”文浩定定地看着好仁。
狹長的眼睛,陰柔犀利更甚,好仁目光移開了,心虛得很。
“可能吧。”
聲音不是很大,文浩繞過好仁踱上樓去。
好仁惶惶回頭,目送着,心裡怦怦怦怦,莫名地,竟然有些後怕。
回到房間沒多久,阿貴進來了。
後怕之後是遷怒,好仁正要抱怨阿貴無端端不見,害他自己一個人傻傻在那罵文浩竟不知道對方就跟在自己後面,不想,阿貴竟把一盤虎皮蝦送上,貼心之舉讓好仁一怔,甚爲驚訝。
“中午吃飯的事我聽說了。就知道你吃不到怨氣會很重。”阿貴走到牀邊,拉開行李包把好仁在醫院的用品都拿了出來,笑說:“你放心吃吧,照老規矩,我跟圓嫂說是我還未吃飽想要吃的。”
那一瞬,好仁突然好感動。
但是,夾起來了,好仁突然地,又有點不解。
老規矩?
而且還要對別人說是自己要吃的來幫他掩飾?
怎麼回事?
以前的那個“他”很愛吃蝦這件事是不能讓人知道的麼?
爲什麼?
好仁腦子裡起了一大串問號。
阿貴看好仁夾着蝦在那滿臉的疑惑,笑了一笑,從浴室裡頭把洗衣籃拿了出來。
“其實你一點都沒變。”
阿貴看上去挺開心。
他把從醫院帶回來的衣服全都倒進了洗衣籃裡,說:“懂得來問我要銀行卡的密碼,而且還是這麼地愛吃蝦。”
“開一下你的便攜電腦吧。”阿貴看向了好仁,說:“你以前都有把密碼記在電腦裡的習慣的。”
呃?
好仁眉一聳,精神來了。
他趕緊端着那盤蝦去找來了自己的便攜電腦。
早找早超生啊。
只要能提到錢出來,再讓他拿到身份證,就回家的日程就指日可待了。
他往沙發上一坐,摸着這麼一塊“板”,好不容易摸索打開了一看,需要密碼,他剛想問,阿貴已經知道什麼事了,只道:“是你的生日,是……”
好仁一聽到生日,還沒等阿貴說,就把自己的生日輸進去了。
新曆的生日,有誰會想到好仁和那個“他”不只同名,而且還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便攜電腦很快跳出了桌面,阿貴看着,微微一怔。
阿貴的眉頭漸漸蹙起來了。
手上的東西也放了下來,他靜靜地看着好仁,滿臉的狐疑,直到好仁察覺到視線擡起頭來,兩人目光對上,阿貴那一瞬才眉頭一緩。
“怎麼了?”
好仁發現阿貴有點不對勁。
阿貴搖搖頭,笑了笑,其實笑得並不自然,說:“沒想到你還記得自己的生日。”
這不好仁不是失憶了麼?
怎麼二話不問,電腦就解鎖了呢。
好仁這才反應過來。
是自己太心急了。
好仁也笑了。
他解釋:“不是,是醫院的資料上面有寫。”
這是實話。
但是……
“哦……是嗎?”
阿貴聽了,態度有點怪。
他看上去好像有點不大相信。
但是好仁並不在意。
質疑算什麼,總好過某些人的不屑。
突然想到剛纔在樓梯上的交鋒,好仁:“對了,我跟那個蔣文浩以前是不是有仇?”
好仁這一問,讓阿貴臉上微微一變。
阿貴嘴角一扯,問他:“爲什麼這麼說?”
“我今天回來又沒有得罪過他,如果不是以前處得不好,他怎麼總是冷颼颼地瞥着我?”
好仁覺得很不自在。
“那種眼神,好像帶着殺氣,莫名其妙得很,剛回來就叫我滾,吃飯的時候竟然還這麼地不屑!”
好仁不是很懂得怎麼去用手中這個高科技的產品。
以前跟着弟弟去過網吧溜達過一次,沒想到電腦還有長成這樣的。
他剛纔輸入密碼還算順手,但是接下來不知道該怎麼操作,讓他的負面情緒又出來了。
他低着頭在那亂嘗試,並未發現其實阿貴一直盯着自己,臉色也已經沉了下來。
“我哪裡惹到他?他需要一看到我,就像看到了什麼噁心的髒東西似的嗎?像剛纔在樓道上,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小人似的,我#¥¥@##……”
說到激動,手指不小心往觸屏上一碰,電腦畫面一road,偌大的一張照片跳了出來,好仁定睛,倒吸一口冷氣,電腦往自己大腿上一蓋,整個人,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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