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仁還沒來得及反應,阿貴就被人一拳揍開去了。
好仁慌神一看,被文朗一把抓過手,拉了出去。
好仁被塞進車子,被帶離了那裡。
待心情平復下來,好仁人已經在山頂某處的涼亭上。
“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裡?”
“我打電話到你宅子問的。”
文朗的話,讓好仁驚詫。
那,不是驚動威廉了?
文朗知道好仁的顧慮。
他對好仁:“我只是想好好跟你談談。”
“談什麼?”好仁難以理解文朗的輕率,上次的事,已經讓威廉對文朗很不滿。
好仁擔心,文朗再這樣,會讓威廉做出什麼事情來。
“那個男人,爲什麼你這麼怕他?”文朗看好仁一臉的惶惶,心裡是極度地不悅。
“還有,你沒有失憶,你當時爲什麼要騙那個……”
“我沒有騙威廉
。”
好仁的話讓文朗微怔。
好仁淡淡:“我只是在騙文浩。”
“我當時醒來,身在異鄉,已經不記得自己是誰。身邊,都是一些連長相都不一樣的陌生人,沒有人聽得懂我說的話。因爲年紀不小,所以沒有被人買賣,在黑暗的街尾角落,靠翻垃圾爲食,活得像一具行屍走肉一樣。”
好仁回憶當初,深吸了一口氣:“那個時候,唯一能知道我自己是誰的,就是襯衫上的扣子。”
定製的衣服,釦子都是獨一無二的。
上面的英文字母,應該就是他名字的縮寫,所以,在衣服爛得不得不丟棄的時候,好仁把一枚袖口釦子珍藏了起來。
他堅信,這個線索能夠讓他知道他是誰。
後來,因爲巧合,幫了老管家一把,老管家看他實在可憐,帶他回去,送他衣服,施捨給他吃的東西。
他爲了報答老管家,在晚上莊園的夜宴人手不夠的情況下,臨時留下來幫忙。
他清瘦襤褸,上不得檯面,所以,當時並沒有獲准到前庭幫忙,而是躲在後院深處,在僕人住宅附近的洗衣房裡,幫忙操作機器,清洗成堆的衣物。
當時他太熱心了。
也合該出事。
有僕人肚子不適,跑回來要找藥吃,他看對方這麼不舒服,便主動幫忙,把僕人原本要送到威廉房裡的乾淨衣服送了過去。
後來,來不及離開,就遇到了酒醉的威廉。
威廉糊里糊塗地就把他給壓了。
這件事,好仁誰也沒敢提。
他偷偷回來洗衣房,躲在黑暗的角落裡,直到晚宴結束後的第二天。
老管家後來過來,說是感謝他的幫忙,要結給他工錢,好仁當時已經很想趕緊離開那裡,但是,臨走,才發現自己的袖口口子不見了。
他發瘋地找。
找了很久。
老管家看他這麼緊張,乾脆讓他留多一個星期。
但是條件是,只能呆在洗衣房,不能到莊園的其他地方去。
好仁在那裡找了三天,越找心越慌。
後來,不知道是哪個僕人在跟別人八卦時,說起威廉對晚宴那晚的一夜情對象念念不忘,好仁纔想到,那顆釦子可能是那晚兩人掙扎推撞時掉在了威廉的房間了。
可是問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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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說過,威廉是這裡的主人,根本就不知道老管傢俬自收留了他這麼一個乞丐
。
如果他貿然去找釦子,被威廉發現的話,不是拖累了老管家麼?
好仁一夜未眠,想了很久。
他開始等機會,等威廉出門的機會。
他總是偷偷地去盯,去注意威廉的動向,直到,他無意間聽到,威廉和老管家打算一同出門的消息。
機會難得。
他憑着記憶悄悄潛進威廉的房間,關上門,開始地毯式的搜索。
很幸運地,他很快便在牀尾凳的下面找到他要找的東西。
但是,讓人意外的,是威廉突然折回來,竟當場抓住了他。
好仁被指認是賊。
百口莫辯,好仁眼看自己將要被拖出去打死,情急之下,爆出了那天晚上他和威廉的事。
他爲了證明自己只是來拿回自己的東西,說出的話,讓威廉震驚。
威廉震怒了。
那天晚上,所謂的美好回憶,居然是和一個坑髒襤褸的男乞丐。
從那時候起,纔是好仁真正噩夢的開始。
被百般折磨,好仁卻怎麼也逃離不了那個莊園。
威廉,那時候成了惡魔般的存在。
直到,威廉不知道怎麼又看上了他,開始用那顆被沒收的扣子來要挾他,作爲釣他上牀的籌碼。
再到後來,威廉越來越喜歡他,他在莊園裡,慢慢地,有了自己的地位。
回想起那次模擬潛水,結果打不開閥門。
溺水的感覺,讓恐懼感油然而生。
可能是瀕死感讓人產生幻覺,好仁突然記起了所有的事情。
那種被過去淹沒的感覺,令好仁窒息至今。
好仁不想跟他再深入談論這個問題。
好仁對他:“剛纔的事,謝謝。”
文朗聽罷,臉上的慍色一下消散開來。
他微微一笑,突然抓起好仁的手,好仁微怔,一下抽回了手。
文朗的笑容微微一斂。
末了,他對好仁:“你見過文浩,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
好仁聽着,腦袋裡是千迴百轉。
他在衡量文朗這句話的深度。
他說的應該知道他是誰,是認爲文浩曾告知他,文朗是他的侄子的事,還是指文浩可能曾經告知他,兩人以前的那種關係
。
想罷,好仁問:“你不擔心嗎?”
好仁故意把話題岔開:“你剛纔揍了阿貴,他可不是個好惹的人。”
文朗正爲好仁的遭遇痛心,一聽,末了,嗤笑。
“他可以怎麼樣?”文朗根本就沒有把阿貴放在眼裡:“再光鮮,他也不是什麼人物,不過是條狗。”
話不能這麼說。
好仁很清楚阿貴以前做過的事。
這個人,讓人猜不透。
他曾經在好仁的身邊待過這麼久,好仁甚至都分不出他的真假喜怒。
像剛纔,好仁就不明白阿貴爲什麼要吻他。
想起剛纔,阿貴對他的調戲,好仁淡淡:“話是這麼說……”
好仁口中的阿貴,現在已經回到錢老頭的別墅了。
摸着差點被揍脫臼的下顎,他滿腹的慍氣,進到客廳裡,看到有客人在,不由得眉一挑。
何馨蓉此時就伺候在錢老身邊,斟茶遞水,被錢老摟在懷裡,陪笑着。
這個客人對錢老的別墅設計很感興趣,想要到處參觀一下。
錢老跟他相談甚歡,乾脆站了起來,親自領他到花園看看。
那個薄薄信封裝的收據票子,錢老叫何馨蓉幫他收着。
何馨蓉看機會終於來到,心裡“怦怦”忐忑跳着,把那個信封收進自己的口袋裡。
阿貴看着,暗暗一笑。
未久,客人離開了。
阿貴隨老頭子回了書房。
老頭突然想起那票子的事,便打內線電話,要求何馨蓉送過去給他。
“啊?哦……”何馨蓉脣一咬,放下了電話。
她此刻正在自己的房間裡。
手裡緊緊抓着的,正是那張票據。
老頭要她還回去,她可是心不甘情不願的。
這會兒把票據交出去了,那下次,要等什麼時候才能再有機會啊。
她在那裡躊躇了很久。
她很清楚,如果自己不交出來,老頭那關她可過不了。
最後,她只得不情不願地拿着票據到書房去了。
爲這個,接下來的一個下午,她都很是氣餒。
她悶悶不樂地在房間裡待了很久。
聽傭人來敲門,她下去陪老頭吃過晚飯,老頭今天晚上說要回家,不在這過夜,她也沒心情裝作撒嬌抱怨
。
後來,她在客廳看了電視很久。
煩了,回了房。
正打算洗澡休息,不想,她看到放在自己牀前櫃的信封,不由得一怔。
她馬上拆開來看。
這正是老頭要她交還的那張票據。
她整個人都愣在那了。
心裡是極度的不安,她的心情很激動。
她當時親眼看到老頭把票據鎖進了保險箱,怎麼現在,它又出現在她的房間裡了呢?
這個中,是怎麼個一回事,她甚至不願意去想。
這就是老頭的犯罪證據,只要一張,就已經足夠。
她趕緊把東西藏到自己的枕頭套裡面。
“那接下來,我應該做什麼呢?”何馨蓉緊張。
老頭如果出事,她首先,應該是要能夠自保。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趕緊拿來手提包,出去。
這頭,何馨蓉彷彿看到了自己完全不一樣的未來,極是興奮。
那頭,好仁回到家,看到威廉正靜靜坐在吧檯處等着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好仁想向他解釋文朗打電話到這來問他行蹤的事。
但是,話到脣邊,一頓,好仁猶豫,末了,改口:“……回來了。”
好仁這句話,讓威廉微微意外。
他的眉稍稍一挑,看向好仁。
看見好仁眉頭緊蹙着,擔心地看着他,他溫柔一笑,伸手把好仁牽近到他面前來,他微微側頭,憐惜地,吻上好仁了。
酒味,沾染在脣前。
呼與吸之間,是彼此熟悉的氣息。
好仁與他四目極近交投,情不自禁,起手撫摸上他的臉。
“我愛你。”威廉的這句低語,猶如魔咒。
好仁聽着,心裡暖暖,笑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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