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個目標

我能夠感覺到鄧心意內心的無助和失落,我雖然不贊同她爲了得到斯文的辦法,可是我真的不恨她‘爲什麼這麼說,你做的這一切,只是因爲你愛斯文,如果你不愛他,你不會這麼做,你對他的愛,不比我少,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不是嗎?那就是讓斯文幸福,這件事我已經無法完成了,所以你應該讓他幸福,不是嗎’?鄧心意走到我旁邊坐下‘可是,他並不愛我,不管我做什麼,都是徒勞的,如果你真的希望他幸福,那就請你在你最後的這段時間,讓他開心的陪你走完不好嗎’?‘我已經活不過4個月了,還不如在這段時間裡看見他從新尋找到自己的幸福,那樣我離開也會開心的,我想在我僅剩的這點日子裡,好好陪陪我的父母,沒事可以和朋友一起聊聊天,就像現在這樣,我已經退學了,我準備告訴我父母我的病情,只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承受的了,突然間接受我要離開的事實,我想對他們打擊一定很大,我只想好好陪他們,斯文我現在已經自顧不暇了,我相信你,你一定會打動他的,我也會真心的祝福你們’‘如果,他能夠接受我,我會努力讓他快樂,因爲他開心我就會開心’。我和鄧心意同時笑了‘只要他開心,我就會開心,我們不都一樣嗎’?我在路上一直在想,,我該怎麼跟爸媽說,該怎麼跟他們說,他們唯一的女兒,在不到4個月之後,就會離開他們,要讓他們怎麼接受這個殘忍的事實,我心事重重的打開門‘媽,我回來了’。我卻沒有聽到媽媽心滿意足的回答,反而屋子裡的氣氛比我的心還要沉重,客廳一個人也沒有,我的房間門敞開着,我的心裡突然打了一個激靈,果然,爸媽在我的房間裡坐着,媽媽很明顯剛哭過,爸爸也在一邊愁眉苦臉,我小心翼翼的開口‘爸,媽,你們沒事進我房間幹嘛’?媽媽擡起滿臉淚痕的看着我‘於雅,你怎麼不告訴我們呢?不知道我和你爸會擔心嗎’?我從媽媽手裡拿下我的藥把它放進抽屜裡‘媽,我就是怕你們擔心啊!本來我也打算這兩天告訴你們,我已經退學了,也瞞不了多久了,沒想到,卻先被你們發現了’。媽媽抱住我‘傻孩子,你不知道這樣我和你爸會更擔心嗎’?我努力的讓自己不哭,安慰爸媽‘沒什麼打不了的啊!醫生說要我保持好心情,你們這個樣子,要我怎麼保持好心情,別哭了,媽’。爸爸用嘶啞的嗓音對我說‘於雅,爸爸一定要治好你,國內不行,我們去國外,一定要好起來’。我拼命的不讓自己落淚‘爸,已經沒得救了,我認命了,只要讓我開開心心的過完接下來的幾個月,好好地陪在你們身邊我就知足了,媽,我餓了,好想吃你做的飯哦,你現在去做給我吃好不好’。媽媽含着淚和爸爸走出我的房間,我無力的癱在地板上,剛纔拼命不讓留下來的淚水,現在全都一股腦流下。自從知道自己的病情,我就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我想我潛意識裡應該是不敢睡,以後我會睡很長很長時間,現在我應該努力的清醒,我看着自己的房間,我要記住每一個角落,記住我在這個房間裡每一個動作,要記住這個家裡的每一個角落,我緩慢的走到客廳裡,手指劃過每一個地方,我聽見爸媽房間裡有輕微的哭聲,手指僵硬在電視機上,我趴在牀上哭的撕心裂肺,我的手機屏幕在跳動,是條簡訊‘於雅,如果明天就是末日,我也要和你一起面對’我輸的一敗塗地,有沒有誰可以告訴我該怎麼辦,我連最簡單的幸福都給不了你,我要拿什麼和你一起面對這暴風雨。你不知道,越是這樣我就會越捨不得離開嗎?你不知道,這樣會讓我陷進無底的深淵裡嗎?我感覺我眼睛剛剛閉上,媽媽在門外敲着我的門,我看見媽媽的眼圈紅了一圈,我很心痛,爸媽在一邊看着我把早餐吃完,他們自己卻一口也沒有吃,我不知道該怎麼勸說他們把飯吃下去,事實上,他們也吃不下去,硬吃下去,會更難受,就像我現在一樣,爸媽說要帶我去醫院,我沒有拒絕,我知道我在家裡說什麼他們都不會死心,還不如去醫院讓醫生說。去了醫院結果和我預料中的一樣,晚期,就算放療也不能保證能活多久,超不過4個月的生命,這一次我沒有和上次那樣哭的稀里嘩啦,反而異常平靜,我看着媽媽落下的淚,我真的好絕望,好絕望,所有安慰的話都那麼假,說會好起來嗎?那是我們在自欺欺人,我說我想出去一個人走走,媽媽硬要和我一起,最後,我們一家三口哪裡來哪裡去,回家。斯文的來電,我沒有用勇氣去接,他傳來簡訊說‘於雅,我就在你家樓下,如果你不下來,我一直在這裡等’。我從我的陽臺望下去,斯文倔強的站在那裡,我也倔強的不去看他,半個小時後,他依舊在那裡,滄桑的脊背倔強的挺得筆直,我心疼這樣的斯文,我屈服了,我和媽媽說我的東西不小心掉下去了,好不容易纔讓我下去。斯文看見我,會心一笑‘我就知道,你會下來的’我就那麼出神的看着他,一肚子的話,我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斯文走到我身邊,牽起我的手‘哪怕只剩一天的時間,我也要和你在一起,不要再把我推開了好嗎?你以爲那樣是爲我好,其實那樣我會比死還難受’。我用力握住斯文的手,只是一個勁的哭,哭的斯文手足無措,只好把我攬在懷裡,那動作很輕,生怕把我弄痛。我口齒不清的對他說‘你後悔認識我嗎’?‘如果在從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愛上你,因爲我的世界裡,如果你不曾出現,那就不算完美,即使你不能陪我到最後’。那一刻,我不知道我是該感動,還是該傷心,還是該幸福,又或者我應該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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