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木像頭頂,連一根根的頭髮都雕琢了出來,鬢角清晰,髮絲成縷,塗上烏黑的漆,不仔細看還以爲是真正的髮絲三千。
這蛇腰嬌軀,再穿上一件女人的衣服,便可以假亂真,難怪張寧會看錯。
更大的怪異處,是木像沒有臉。
它的臉上一片平白,應該還沒有開始雕琢。
“娘子!我的娘子!”
張大尺像是癡漢一般盯着那木像,口中喃喃,神色癡迷。
張寧也盯着木像,發現這木質十分特殊,顯現出銀白之色,紋絡細微,一寸之間竟有十幾道不同的木紋。
“這好像是……安魂木!”
林小玉似乎認出了什麼,驚訝道,“沒想到,一個小小木匠,還有這種稀罕木材!”
“女俠,什麼是安魂木?”張寧虛心請教。
“哼,看你態度還不錯,姑奶奶就告訴你好了。”林小玉傲然說道。
林小玉雖年紀不大,但從小就愛讀一些千奇百怪的書卷,其中就有關於“安魂木”的記載。
所以看到木像,她立即認了出來。
傳說中此木生於遙遠大川,百里內只存有它一顆樹木,意思是隻要有安魂木長出來,那方圓百里其他的樹木都活不成。
這當然是誇張。
安魂木最厲害的用處,就是可安定心神,穩固三魂七魄,古有心神不定者,丟魂失魄者,便可用安魂木來治療。
“張大哥,這木你從哪弄來的?”聽完林小玉的講述,張寧問道。
張大尺搖了搖頭,“好像是很早以前,從一個收破爛的手中收來的,我見材質不錯,便留了下來!”
“收破爛?”張寧笑出聲來,人間的普通百姓鮮有認識這安魂木的,大概在悠悠歲月中,都將其當成了普通的木料。
浪費啊!
自從馮珠兒失蹤後,張大尺思念成疾,每夜苦心雕琢,竟將這塊安魂木雕琢成馮珠兒,給它穿上馮珠兒的衣服,彷彿娘子就能回到他身邊。
“張大哥,既然雕琢的是你娘子,爲何沒有臉呢?”張寧問。
一張沒有臉的木雕,怎麼看怎麼怪!
張大尺呆住了,雙眼怔怔地盯着木像,神色悲苦,道:“我……我忘記了娘子的模樣,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說着,張大尺狠狠錘頭,狀若瘋癲,“忘了!我真的忘了!娘子,我娘子究竟長什麼模樣,我真的不記得了,娘子她明明很好看的,嗚嗚!”
張大尺又像個神經病一樣發作了,抱着那個木像,哭哭啼啼。
口中痛苦大嚎。
聽得張寧頭皮發麻,渾身不自在。
這個張大尺究竟是什麼記性啊,口口聲聲要找自己的娘子,結果才一個月,就不記得娘子長什麼模樣了,天下哪有這樣的丈夫!
張寧沒有指責張大尺,免得這傢伙更加痛苦。
“算了,我去一趟李府!”
張寧走出屋子,決定前去李府探探,順便收拾掉李三亮那個惡霸。
這種欺男霸女的東西,留在世上只會害人。
張大尺和馮珠兒的悲劇,不能再重演了。
林小玉自然也是這個想法,按她以前的作風,早就殺入李府,懲奸除惡了!
“駕!”
張寧騎馬,在半黑的月色下沿着街道狂奔。
李府的位置他已經問過,就在南城大街中間。
不一會,來到一座高門大院前,上有“李府”兩個燙金大字的牌匾,很好認。
門前,蹲了兩個面目猙獰的大石獅子。
旁邊守着七八個連連打哈欠的門衛。
張寧繞着李府外轉了一圈,發現府院內守衛森嚴,有不少厲害打手,想要硬闖的話有點難。
最好的辦法是偷偷溜進去。
張寧將馬兒拴在院牆外,而後縱身一躍,跳上一丈高的院牆,如同刺客般,躡手躡腳潛入了府內。
……
夜,月如盤。
張寧仗着一身不錯的輕功,在李府內上躥下跳,躲過那些巡邏的護衛,小心翼翼地前行探查。
這種大戶人家的宅府,院子不少,但大多數都是給下人婢女住的偏院。
真正有身份的人住的院子一般都在中間,是很明顯的富麗大院。
當然,張寧要找的不止是李三亮,還有被關押的馮珠兒。
如果李三亮要將馮珠兒困在府內,肯定不會明目張膽,說不定有什麼地牢之類。
可惜張寧一路找過去並沒發現任何線索,看來藏得很隱蔽。
唰!
張寧並未放棄,輕盈躍上旁邊的牆頭,急速向前奔去,她腳步很輕,點在滿是瓦片的牆頭上,竟沒有絲毫聲響。
沿着牆壁,張寧翻上屋頂,繼續在府內摸查。
終於,來到中間一個最大的院子。
此處亭臺水榭,樓閣精緻,圍着一片小湖,坐落怡人景觀。
堪比皇宮後花園的一角。
在紅燈通明的小亭上,傳來男男女女的嬉笑聲。
“來,美人陪老子喝酒!”
“喝!快喝啊!”
“一人一杯,都給老子喝了!”
“美人好酒量,哈哈!”
“爺纔是好酒量呢,小女子敬佩!”
“爺,不要摸我那裡呀,咯咯……”
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坐在一羣鶯鶯燕燕之間,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此人,正是李三亮。
林小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個惡霸害了別人一家,居然還在這飲酒作樂!”
“喂,小惡鬼,去宰了這混蛋!”
“我不叫小惡鬼,我姓張名寧。”張寧翻個白眼,有些不悅地說道,隨後跳上旁邊的亭臺,一步飛躍了過去。
“你又沒說過,我不叫你小惡鬼叫什麼!”林小玉頗有怨氣。
張寧不再理會,因爲他已落到亭下,準備擒住李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