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一層樓房間。
阿尋已經睡着,身上蓋了一牀雪白色的被子,兩隻毛茸茸的貓耳被頭髮遮住,半露半掩,倒十分可愛。
旁邊的櫃桌上放着個竹籃,被布蓋得嚴嚴實實。
掀開,裡面是幾個乾糧,還熱乎着。
顯然是阿尋怕張寧餓着,特意給他留的。
“謝謝阿尋姐!”
張寧輕聲一笑,吧唧吧唧地吃了起來。
自從被抓到包子鋪,阿尋姐無疑是對他最好的人,雖認識時間很短,卻真的像姐姐一樣照顧他。
哪怕張寧只是附林小玉的身,心底也多少有些感動。
正好,他偷到了阿尋的耳朵,肯定要想辦法將阿尋一起救出去,逃離苦海。
林小玉也是同樣的想法。
或者說,想法更簡單。
她覺得阿尋姐是個大好人,是該救之人,讓她自己選的話,無論如何會救阿尋姐出去。
張寧不像林小玉那麼意氣用事,他必須考慮清楚,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救人。
很快,一個計劃就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
第二日,張寧和阿尋早早起牀,繼續在包子鋪老老實實地幹活。
習慣之後,張寧不覺得多苦多累,哪怕添碳,在火爐前烤上一天,他也能忍受。
甚至幹起活來比任何一個妖僕都賣力,簡直是“勞動模範”。
“這臭丫頭進步還挺快,阿尋,你調教得不錯。”狼眼人連連稱讚,“本大人記你的功!”
阿尋訕笑,“這是小玉妹妹自己努力,阿尋哪有什麼功勞!”
她亦奇怪,昨天張寧還在向她抱怨呢,怎麼今天變得這麼賣力?
簡直像打了雞血。
一天過去,包子鋪又收穫不少鮮美的人肉。
大木桶內堆積了十幾顆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人頭。
張寧提了一些燈籠出來,熟練地將這些人頭放進燈籠,做成新的人頭燈。
黃昏時,張寧爬到閣樓頂上,將燈籠掛上去,替換已經熄滅的人頭燈。
他故意磨磨蹭蹭,掛得很慢,其實是在辨別四周的位置。
天外包子鋪坐落於荒野之中。
向北是一座小山,東西各有一片密林。
鄰近只有一條可通行的官道。
張寧和林小玉商量着,逃出包子鋪後要一路向南跑,沿着官道徑去江州城。
此地離江州城有數百里,說近不近,說遠不遠。
可惜林小玉的馬已經沒了,否則最多一日即可到達江州城。
靠雙腿跑的話則根本不可能,何況還要帶着阿尋。
只好祈求能碰上過路的車隊,纔好逃脫。
張寧最懼怕的不是其他,而是妖王。
妖王的修爲深不可測,就算張寧和林小玉恢復法力,也萬萬不是對手。
所以在逃脫前,他和阿尋只能依靠如意幻化珠,絕對不能暴露。
暴露,即必死無疑!
……
掛好所有人頭燈,夜至。
包子鋪內熱鬧無比,所有妖怪大吃大喝,好不盡興。
有的妖坐在地上,有的妖躺在桌上,有的妖四處晃動,個個手裡都抱着酒罈,狂笑着飲酒吃喝。
滿地都是摔碎的瓷片,撞斷的桌椅板凳,以及噁心的嘔吐物,一片狼藉。
因爲馬上要進入妖界成仙,他們激動地進行慶賀,連連喝掉數十多壇的酒,人肉包子更是吃了個精光。
妖僕們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心想終於快把這羣大爺送走了。
但是,送走這一撥,又會來一撥。
他們就像進了十八層地獄,永不休止的承受折磨。
“豬大人,小玉我來給您斟酒,您馬上要成仙了,可要多喝點!”
張寧就死盯着豬妖,不停倒酒,把豬妖灌得和酒缸差不多。
“嘿嘿,小玉倒的酒,老豬我一定得喝光!”豬妖咧開大嘴,端起碗,咕噥咕噥就往肚子裡送。
鼻孔中,不停噴出酒氣。
“豬老兄,來,我和你乾一罈!”牛妖晃晃悠悠地走過來,懷中抱着一個酒罈,舉起罈子來就喝。
“來,幹!”
豬妖不落下風,也抱起桌上的酒罈,瘋狂灌了起來。
這場面已經不用張寧勸,衆妖都喝得昏天黑地。
“雞兄,咱們也乾一罈,來!”虎妖抱了兩壇酒,找到雞妖,大聲呼喝道。
“來就來,嗝嗝!”雞妖張開又長又寬的喙,用胸脯把酒罈一頂,就如飲泉般將酒送入喉嚨。
虎妖更是霸道,雙爪頂起酒罈,一拳在壇底打了個洞,所有酒水流淌下來,被虎妖吸入口中。
咕噥!
咕噥!
吃光了人肉包,喝光了酒,整個一層樓像是糟了災。
又像是剛剛打完仗的戰場。
待衆妖離開後,狼眼人趕緊吩咐妖僕們打掃,清理乾淨。
其他妖僕則跟着衆妖登上二層樓,繼續伺候。
張寧已經成了豬妖的“貼身丫鬟”,自然要伺候豬妖洗澡睡覺。
阿尋則去伺候狗妖。
其實也沒什麼好伺候的,豬妖喝得爛醉如泥,回到房間便躺在牀上呼呼大睡,叫都叫不醒。
張寧打掃一下房間,便退了出來。
“阿尋姐?”
走到狗妖的房間前,張寧本打算等阿尋出來,結果卻聽到了阿尋的呼喊聲。
“狗大人,不要……不要這樣啊!”
“狗大人,求求您放了我吧!”
的確是阿尋的哭喊,十分淒厲。
張寧眉頭一皺,毫不遲疑地推門而入。
屋內,狗妖醉醺醺地趴在牀上,龐大的身子壓着阿尋,任憑阿尋如何掙扎喊叫,都無濟於事,像是一隻小貓。
“阿尋,本大人很喜歡你,今晚你就好好陪着本大人,等成了仙,本大人一定回來娶你,哈哈……”狗妖粗暴地摁住阿尋,脫下自己的褲子,竟是要行苟且之事。
阿尋哭得梨花帶雨,又恐懼又噁心,直想咬斷自己的舌頭,一死了之。
“阿尋姐!”
張寧捏緊雙拳,神色憤怒,“狗妖,放了阿尋姐!”
他有些衝動,但這種情況下張寧也很難保持理智,畢竟他又不是冷血機器。
“臭丫頭,滾出去!”狗妖擡頭一看,登時怒形於色,“再不滾,老子他媽的吃了你!”
狗妖當然不會把一個妖僕放在眼裡,所以有恃無恐。
別說強上一個妖僕,就算殺人,狗妖也不會受到任何懲罰。
在天外包子鋪即是如此,畜生似皇帝,人命如草芥。
“小玉,快走,不要管姐,”阿尋抹了抹眼淚,急切喊道:“不要連累自己,快出去,姐……姐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