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忘記了這個話題是怎麼出來的。
老人家的心裡火氣倒是壓了下去，他生的是許大棒的氣，因爲他早就提及過，會有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的。韓楓這不正是先富起來的麼，只有先富起來一部分人才能帶動另一部分——什麼都平均主義大鍋鈑，讓你老許把將軍的工資讓出來與放羊的牧民一樣，你不得第一個跳起來反了我——結果，這話沒說，被這個小子引話題到了賺外國人的錢上……而且，參會的這些人似乎都挺感興趣？
而這個，也正是老人家一直頭疼的大事情。
倒是聽聽他怎麼說。
韓楓知道，自己的機會只有這一次。
——現在，深改剛剛開始，很多實體重工還沒有放棄自主研發，一汽也纔剛剛合資，聯想這個假民族企業也纔剛開始起步，艱辛的華爲一無所助，什麼大飛機、國產汽車之類的還沒有放棄，甚至於韓楓搞不起的芯片，也有人躍躍欲試。
這，是個開放的時代，是個迷茫的時代，是個機遇和挑戰並存，一個弄不好，會折了跟頭的時代。
可是，韓楓決定，該說的一定要說。
“可是，這並不代表我們沒有迎頭趕上的機會！我先後兩次去米國的硅谷考察，與蓋茨兩次會面，四次電話談判，在西海岸用投機於英匯率市場賺來的資金建立了未來數據公司，短短半個月召集了幾十個頂級的技術專家……”韓楓認真的說道，“在我看來，未來是屬於人才的，未來是屬於市場的，未來幾十年會是什麼樣，完全是由掌握了未來市場發展方向並致力於其中戰鬥的人的。至於個人擁有多少錢……我真沒想過，難道我賺了錢把他們換成黃金貼我自己身上，像金縷玉衣一樣？”
哄……所有的人都沒有憋住，在一個正經的話題後突然冒出這麼一個比喻來，立時全場的氛圍又變的和諧起來。
氣氛一扭成輕鬆的模式，老人家立即先接上了一句，把老許頭一頓臭，之後重申了一部分人先富起來這是必不可少的環節，當然也強調了國有資產變相流失當中的問題，只要不是低賣高買，只要不讓工人失業沒飯吃，蒙都模式就是最好的借鑑——這，就是定調。
他也沒想到韓楓出國兩次就在國外搞出了企業，這個可好玩了——
“規模不大。資金是從英國匯率市場危機時投機來的，共騙了他們2億美金到手。”
韓楓已經準備破釜沉舟——這錢不能一直藏着，身份更不能瞞着，現在老人還在，絕對能護佑自己一程，如果在他離開之後能上十億的盤面出現，那個時候怕是說什麼的都有，要是安生在國外發展也就算了，這可一萬個想着準備介入軟件和PC產品行業呢。
一語即中，驚呆衆人！
“乖乖！你這娃子果然是賺錢機器！”
“2億外匯……啊啊。”
這個時候，聰明的人都在等韓楓的下文，因爲這個無比能賺錢的小年輕已經拋出了一塊極大的誘餌或者說是條件，他一定有所求。
而同來的孫院長，還有科委的領導馬上就明白，韓楓爲了搬救兵已經把王牌打了出來。
果然，老人家眉毛一挑，“你是說，在國外，你已經擁有了一家信息工程類別的公司，完全獨資屬於你的公司？”
轉着圈一個一個的看向衆人，“從英國人身上撕兩億美金下來——後生可畏啊！提個醒兒，今天的會議，任何人不得泄漏一個字出去！特別是關於韓楓國外公司的事情，全部都爛在肚子裡，裝不知道。”
打過仗的立即明白了其中要義，而純學者還有些迷惑不解……
“老孫，你這就不懂了吧，這一招就像我們當年千里躍進大別山的時候一樣……想在敵佔區安一個棋子，那是老難了！”老許頭眉飛色舞，“我舉雙手立軍令狀，絕不……”
“你就是個老死板！國有資產，只要不搬出國，不出逃資本，只要在我們國土上，讓能人去折騰，讓它們變成活雞，多下雞，不比老老實實的趴在那兒一堆死物死錢要強的多嗎？這個問題，你們關注一下，就不要再拿出來干擾我們的企業家啦，同時也得允許搞改革的人失敗——打個比方說，小楓這要是搞砸了，他的上百萬投資，還有從股市上賺的真金白銀可都打水漂了——投資人高風險就會有高回報，這是經濟發展中的規律，是人世常理。”
就此定調了第一個問題。而第二個問題，韓楓做了長達一個半小時的專題彙報，之後在小範圍內又談了四個小時，直到深夜。
十幾個留下來的電子工業專家，還有科委的領導、中科的宋主任等關鍵人物一起研討韓楓說到的信息國家安全問題……這個提法，第一次聽說。聽到韓楓十分詳細的關於米國在國家安全上的佈局，以及已經完成的全球布控，全球產品推廣，對久經戰陣的老人來說，立時有了烏雲壓頂之感。
“我看，要不就乾脆禁止進口，我們不用什麼計算機不就完了嗎？我們用算盤！”
老人冷笑，“那我們和乾隆還有什麼區別，這樣的話用不了二十年新的堅船利炮就會再次轟爛你有家門！計算機信息工業代表着最先進的生產力，我在日本和米國都有參觀，只是從來沒想過小楓說的這個嚴峻的問題。如果在技術上真的實現控制他國的方法，那——世界不堪設想。”
“零基礎就可怕了嗎？主席帶着我們從井崗山斗爭開始，那時候我們有什麼基礎？兩彈一星在沒搞之前我們又有什麼基礎了，78年改革之初我們拿出的又是什麼勇氣？現在，總歸還是有一點規模工業支撐的，總歸有京華北大的人才，總歸有像小楓這樣具有極強前瞻目光的年輕人，怕什麼？罈罈罐罐的多了，就怕了嗎？搞，像當年搞兩彈一星一樣，砸鍋賣鐵也要搞出我們自己的東西來。”
其實，韓楓知道，打過仗的人最怕的就是手中武器受制於人……這個，可真沒得妥協。好在老人家一點就通，這——可不是小打小鬧了，而是真真切切的把歷史的軌跡更改了方向。
未來什麼樣，怕是自己都不認識。
因爲這個深度課題，北方之行更有了針對性，韓楓和希書記一起左右陪同走了四個城市，看的全部都是現代化工廠，各種計算機設備和自動化設備，高端機牀進口刀頭等等，幹過機牀工的老人更加深切的知道韓楓說的沒錯，這些東西在國際關係好着的時候人家賣給你就是生產力，等哪天一變臉說不給你就不給你——你還能去搶？
三天後，回到京城，有關幾十個部委和專家一起開了閉門會議。
“爲中國工業騰飛凝心聚魂的十月會議”韓楓全程參加，另兩個企業家分別是柳上志，任正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