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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臘月二十五的中午。
十萬斤發到了京城很多幹部職工的手上二斤五斤不等。
全京本地系二十多萬幹部都知道今年的福利有個固定項目，羊肉。
不吃？
沒關係，可以送人啊，這是給北蒙人民獻愛心，吃不吃的沒關係。
韓楓真真實實地體會到了前生想有卻沒有過的那種愉悅。這比看着一袋子一袋子大票小票往回拎錢還要爽，雖然粗點之後至少已經賺了十多萬在手，可是看着滿大街拎籃子買肉，看着來自體制的威力開始發力時，這種爽感，前所未有。
前生四十時才懂得乘風才能破浪，許多機會已不復從前。
現在的韓楓第一次借到了東風，併成功尋來出牌又慢又醜的牌友，這一局贏的透亮！
得感謝提點自己的丁老爺子，感謝鼓勵自己的葉方華，雖然這兩天半過來沒他們的消息，可這份啓迪之恩，足矣。
是運轉操控於心的愉悅，是組織計劃、實施、處理問題之後得到勝利的愉悅。
前生幾十年只是好奇窺視着這種龐大體制內的力量，而這次真正踏對了腳步之後，那種被巨浪推着向前遊的勁頭，只有體味過的人才能知道，甘之如飴。
這五十萬斤肉的超級大禮包，人家給的是一百五十萬先付款。現金。
報紙和電視臺的直接拍着照送到手上的！
韓楓把王長順一把推上臺去接的，來有一個來自翁旗的劉副縣長，條幅打的巨亮：
蒙羊羊草原食品公司。
簽字時，落款也是這個名。
沒有公章，按的手印，事業單位，京府辦公人員再就啥也沒問。
企業總經理王長順籤的收條按了手印，等公司的財務過來補制式的單據和公章，這個沒什麼大毛病。都是吃公家飯的，誰能騙誰？
簽完字，錢留下，人走了。
王長順，癱了。
“小楓，你姨父膽子小，這，這要是出事情，就算魯了官，砸了骨頭渣子，也還不上這筆天文數字般的鉅款啊！咱也沒有這個公司啊！”
“姨父，在旗裡想弄個公司，很難嗎？”韓楓微笑的看着已經要站不住的姨父。
王長順想了想，腦袋這纔開了竅門，“有山海在，打個招呼兩小時就弄出一個來，沒錢都能開！”
“我昨天就打了電話，他已經派人去旗里弄了，公司好弄起來，不過因爲這次突然多的這五十萬斤的訂貨量，這事兒不能按原來的路子辦了，事關政府之間、省市之間的情誼，我們自己玩會傷筋動骨還抄理不動，所以我讓山海舅舅直接和市裡做了彙報，相信就算他不去，很快鬆市也能知道……咱不能隔着鍋臺上炕，這個，你應該明白吧？”
“明白。”王長順當了二十年官兒，韓楓都說這麼清楚了要再不明白就真的是傻子了。
“好，準備準備，車來馬上就出發。”
韓楓第一仗打完，沒想到末了卻十分意外地得了個大禮包。
哪裡有心思和這個已經被錢弄暈的姨父解釋？
“我們現在考慮的是怎麼在三天內把五十萬斤的肉送到首都人民和附近各縣區等着發福利的同志們手裡！”
“可，這現殺也來不及了吧？我都和山海舅舅說了，讓他提前備！就說已經聯繫好了，再說就算沒有這個超級大單，咱自己也能再消化三十萬斤。”韓楓很淡定，一百多個專賣點，每天只賣小半天，訂肉的甚至直接交錢排隊隔天拿，京城人熱情着呢。
……
某部門裡，葉璇有些後悔。
之前弟弟葉方華提過這事，沒怎麼放在心上，看着眼前一份份報紙和自己正在起草的關於區域合作、物資互補方面的文件，苦笑了一聲，“敢想敢做成大器，有的人就算沒有外力也能創造外力實現目標，有的人空有資源人脈卻天天思考人生。哎，真沒想到。”
心裡很失落，明明可以發掘到一個非常不錯的點，可是根本沒想着給弟弟辦事。哪知現在卻成了上頭安排下來的工作，這主創、主辦和辦事差距可就大了。
“好一個拔起腿，走出來！”丁老爺子看着報紙，心中稍有失落。
“怎麼沒直接來找我？”隨後喝了半天的茶，卻笑了起來，“不錯，不錯！有膽有識，有謀有劃，給他出了個點子，他就能安翅膀上天！能打會說，這樣的人才可不能浪費嘍，做生意太屈他這份才了，不行得動員他參軍！”
葉方華飛快的騎着大賽，他已經五天沒吸菸了，還恢復了體能訓練，身體越來越好。知道韓楓的消息還是從姐姐的電話裡知道的，買了份報紙一看，可不正看着了那小子？
這個氣悶勁就別提了！
——感覺比被追了三年的女朋友甩了還難受！
剛好，這個傢伙在！
扔了車子竄進這個大院子的門洞，差點兒被腳下的青磚給拌倒，撲上去一把將韓楓的脖領子拎了起來，滿嘴的噴火！
“你他麼是不是看不起我？爲什麼不……”
找我那兩個字，葉方華自己吞了下去。
因爲他突然想起來，找他怕是還沒有人家開一百個專賣點兒賣的快，之前看到了報道，二十萬斤肉已經賣出去了。
呃哈。
韓楓舉起了手。
韓楓想找，可是真沒時間——不過，怎麼和最初提點自己的葉方華、丁老爺了說這事兒早就想好了。嘿嘿一笑，“方華哥，這點子可是你和丁爺爺送給我的！沒想到這一推開了，我真是忙的顧不上去你們小區找人！”
他沒提電話的事，怕傷着人。
啪、啪！
而葉方華卻想起來了，鬆開韓楓的領子，打了自己兩個耳光！
“我他麼就一二百五！沒給你留家裡電話，難不成讓你去大門口蹲坑？”
葉方華哭了。
“當時就想着怎麼打贏你，這十來天我天天練！他麼的，我，我……喝點貓尿啥事都忘啊！”
他是真的忘了，或者想不起來。是個辦事不怎麼靠譜——卻絕對不是個假面人、僞君子，說話不算數的傢伙。
韓楓……哭了。
這個心結，解開了，因爲他當時沒怎麼把希望放到丁爺爺身上，可是葉方華當過兵，那是絕大的一份信任啊！
一把將和自己差不多高瘦的葉方華抱到了懷裡，這事過去了。
一剎那，彷彿回到了前生在DXAL老林子裡的常班長。
“雖然我沒當過兵，可是我有當過兵的舅舅，我們是戰友、是兄弟，草原還是你的第二故鄉。”
聽了這句，葉方華的眼淚刷刷的落，全身顫抖着。
“嗯，嗯。”葉方華滿心裡都是懺悔，悔恨，恨自己無能。說了的話簡直像放屁，嘣出去就沒了，這不是人乾的啊，好在韓楓兄弟人家有本事，也不放在心上，越發的感覺虧欠的多，加上這多年來人生沒有任何成就感，怎麼也憋不住地哭的稀里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