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遭遇

轟隆隆,遺蹟石門被一道有一道元力凝成的元氣彈轟擊着。石門周圍圍灰衣人圍成一圈,個個使出全身的元力,力圖轟開堅硬的石門。石粉飛揚,石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薄。

衆灰衣人身後,灰衣首領悠閒地看着手下破門。

一刻鐘前,灰衣首領清除了所有血木妖,掃清了障礙,就帶着一半屬下下到了深入地下五千裡的遺蹟裡。在確定了石門需要特殊血脈才能開啓後,灰衣首領果斷命令手下暴力開啓石門,於是就有了現在的這一幕。

又是兩刻鐘,石門在灰衣人的努力下重重倒下,與此同時,衆灰衣人享受到了聶萬瀾進入石門時的耀眼白光。良久,白光不在,重新適應了環境的灰衣人跟着灰衣首領走進了遺蹟。

“後輩,你能有幸來到這兒,想必定是福運身後之人。入我遺蹟者,非聶家子弟,即爲衍界境修者。若爲聶家子弟,即入左道;反之,入右道。”飄忽的聲音再次響起,只不過來者是一羣強盜。

“看來,這裡是時空之主的遺蹟的事實確定無疑了。時空之主啊,多麼強大的存在,他的遺蹟裡的寶物該有多珍貴啊。”聽到這些話,灰衣首領心裡狂喜。

這次灰衣首領帶着屬下來此找尋遺蹟,是奉了蝕之主的命令。如果找到遺蹟,得到遺蹟裡的寶物,無疑是要交給蝕之主的。然而,若是事情做得好的話,說不定蝕之主會賞給帶隊者一些東西。這些東西對已經成爲歸一境絕世強者的蝕之主來說不算什麼,但卻對還處於衍界境的灰衣首領很重要。

衍界境,即要開闢一界。然而,開闢世界之後,卻需要寶物維持世界的擴張。灰衣首領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衍界境修者。在蝕之主的一種衍界境手下中,並不顯眼。在影子刺衛中,灰衣首領的隊長編號爲九,除了在他後邊的十號,他就是影子刺衛中最弱的隊長。

正因爲如此,九號才接了這麼一個任務,現在看來,這個做法很明智,灰衣首領心裡自顧自地佩服自己的決定。

灰衣首領看着左右兩條走廊,選擇了右道作爲探索方向。與聶萬瀾走的左道不同,右道沒有能讓人悟道的牆壁,反而兩邊全是機關。灰衣首領一路走來,看到兩邊的牆壁上扎滿了毒箭;地上翻板,翻板下邊中空,裡面長滿了荊棘;空中還有吊着的網,顯然,這是對進入者的考驗。

灰衣首領的臉色很不好。這些陷阱機關統統暴露了出來,這說明之前至少有一個衍界境強者闖進了這裡,這裡的情形就是最好的證明。既然有人來過,這是不是意味着遺蹟的寶物已經被帶走了,那麼自己的任務不就失敗了嗎?

任務失敗,來自蝕之主的賞賜就不可能得到;沒有賞賜,自己就不能在修行路上走得更遠。雖然灰衣首領甚至以自己的資質永遠不可能突破歸一境,但任何人都會有奢望,修行者也不例外,灰衣人奢望可以突破衍界境初期,這是他目前最大的願望。

後面突然傳來一聲慘叫,灰衣首領回頭一看,一名灰衣人正捂着左臂叫喚着,旁邊其他灰衣人拿出丹藥爲他治傷。一名灰衣人看到了灰衣首領不善的目光,連忙回答道:“大人,十四號他左臂碰到了毒箭,中毒了。”

本來就已經心情不好的灰衣首領近乎大吼道:“你們都是豬嗎,不知道躲着點嗎?”

灰衣人們紛紛低下了頭,不敢答話。

在影子刺衛中,實力統一爲化道境的灰衣人等級是最低的,屬於隊員,被稱爲刺衛;再上一層的則被稱爲影衛,實力爲衍界境,屬於隊長;隊長之上被稱之爲影,已脫離了衛的稱號。影子刺衛有十位隊長,編號一至十,分別統領十支隊伍,每支隊伍一百名刺衛。

影子刺衛只聽命於蝕之主,算是蝕之主的專屬衛隊。影子刺衛內等級森嚴,下級要服從上級,隊長髮話時,隊員不得插話、頂嘴。因此,灰衣首領怒罵時,衆灰衣人紛紛低下了頭不敢答話。

罵過之後,灰衣首領消了消氣,不再理會地上的這些在他眼中稱之爲“破爛”的東西,加快了腳步,朝着走廊的盡頭走去,衆灰衣人也躲避着機關陷阱,跟在灰衣首領的後邊。

……

玉珠內。

聶萬瀾握着一枚沙漏,沉思不語。此時,他已經進入玉珠內半柱香了。

玉珠儼然一個小的遺蹟空間。這裡方圓五里,空曠蕭條。除了聶萬瀾身後的傳送陣,就只有一個石盒。石盒半開着,裡邊空無一物,原本放着的沙漏則在聶萬瀾手裡。

聶萬瀾此時正在努力回想五歲時的記憶。聶萬瀾已經不記得父母和追殺者的樣子了,然而他卻記得母親親手將沙漏用金線穿着戴在他脖間時愛憐和不捨的眼神。想着想着,悲從中來,淚光涌動,淚珠兒流下了眼眶,順着雙頰滑落,滴在了胸膛上。胸膛上的沙漏印記微微地發着光,聶萬瀾的胸膛一瞬間化作透明,神秘沙漏清晰可見。

半晌,聶萬瀾止住了哭泣,起身走向了傳送陣。站在傳送陣中間,聶萬瀾摸出一把小刀,朝着左手食指一劃,鮮血流了出來。聶萬瀾將鮮血滴在傳送陣陣緣的五個小孔內,然後元力一運,傷口立即止住。傳送陣上的陣紋開始發亮,隨後一道道元晶提供的元力在陣紋間穿梭流動,聶萬瀾的身影也漸漸被掩蓋,元力消失,陣紋停止流動,聶萬瀾已消失在傳送陣中央。

……

灰衣首領此時已經不知該說什麼好了。當他走到右道的盡頭,並沒有什麼寶物供他收取,只有三個空空如也的大箱子和一個已經不能運作的傳送陣。顯然,有人取走了箱子裡的寶物,然後通過傳送陣離開了此地。因爲這個傳送陣傳送的方向是隨機的,所以灰衣首領也無法確認攜寶者逃到了哪裡。

灰衣首領轉身離開,一隻手聚集了體內元力,慢慢在手中形成一個黑色圓球,反手扔向傳送陣。轟得一聲,傳送陣裂開了,組成傳送陣的材料碎了一地。受餘波影響,三口大箱子表面的金漆也紛紛脫落。

回到石門口,灰衣首領不甘地看着另一條走廊,想要進去卻又有些不敢。左道是給聶家子弟準備的,必須身具聶家血脈方可進入。自己並未有聶家血脈,若是貿然進入,恐怕會被時空之主轟成渣。雖然時空之主已死,但保不齊這遺蹟裡有什麼後手,灰衣首領可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開玩笑。

無奈地看了遺蹟最後一眼,灰衣首領揮手示意,道:“走!”

……

墓妖林外十里的一片林中空地。

原本穩定的空間揀出黑色的火花,空間裂開了一道小縫。這道小縫慢慢張開、變大,一直大到能容納一個人的程度才停止,接着,一個人被“吐”了出來,空間裂縫瞬間合上。

此人正是聶萬瀾。聶萬瀾晃了晃有些發暈的頭,站起身來,辨識這裡的地形。在發現這裡依然是逆亂森林並且還處於墓妖林附近,聶萬瀾放下了心。若是傳送至其他地方,自己人生地不熟的不知該怎麼辦;但既然是逆亂森林,那就好辦多了,畢竟自己在這呆了十年。

通過柳元澤種在自己身上的靈印感知,聶萬瀾發現柳元澤不在這裡,甚至可能都不在逆亂森林裡,因爲靈印已經變得微不可辨,甚至有些模糊。聶萬瀾有些糊塗,從柳元澤出現到柳元澤消失,自己始終未弄清楚柳元澤的用意何在。

“都仔細點,不要漏過什麼重要的東西,也不要讓陌生人靠近,有事向我彙報。”聲音從墓妖林方向傳來,聶萬瀾爬上樹梢,看到遠處有一隊灰衣人在巡邏,最近的一人離聶萬瀾也不過五里的距離。

聶萬瀾知道,這羣人會出現在這裡,只有一個解釋:他們發現了遺蹟。自己攜重寶在身,若是被他們發現,只怕會惹禍上身。所以,逃,趕緊逃!

聶萬瀾靈巧地躍下了樹梢,沒有發出一絲聲音。聶萬瀾沒有用出最快的速度,每一次奔跑和跳躍都隱藏在重重樹影中,避免被灰衣人發現。

兩刻鐘後,聶萬瀾已經到了墓妖林五十里外。

就在聶萬瀾以爲終於要歇口氣時,一道聲音從旁邊的樹上傳來:“小子,身手不錯啊!”

聶萬瀾全身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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