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聲音是顫抖的:“小花,你怎麼了?”
她坐在我身邊:“沒什麼,身上沾了點血,別害怕。”
“你受傷了嗎?”
“沒有,我沒有受傷,你不用擔心。”
“我看看,小花,我看看你到底怎麼了?”
我趁機打開臺燈,看清了面前的人的模樣,我一下子尖叫起來。
小花渾身上下都是血,就連臉上也全是血跡,她只穿了一件薄毛衣,胸前已經溼透了。
地板上清晰無比地傳來滴答滴答的聲音,我低下頭,聲音來自小花褲腿上。
不是水,是血。
我尖叫起來,甩開她掀開被子就要下牀,可是她撲過來壓在我身上。一隻血淋淋的手伸過來捂我的嘴。
血腥的味道擴散開來,她大喊着我的名字:“小江,小江,別喊,你聽我說。”
我現在算是七七八八的相信毛毛阿姨說的話了,小花對血有一種狂熱。
我第一次對她生出一種恐懼來。她身上迷霧重重的,而且看她現在這樣,十有八九是傷了人。
或者,是殺了人。
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我的呼吸都凝滯了,顫抖着問:“小花。小花,你鬆開我,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她臉上的表情很平淡:“沒什麼,我殺了人。”
我又一次叫起來:“什麼,你殺了誰?”
她擡起頭看我,有點茫然有點懵懂。癡癡傻傻的:“是哦,我殺了誰?小江,我不記得了,我真的不記得了……”
她鬆開我,緩緩起身,走到窗子邊,背對着我。
我快速從枕頭底下摸到,然後打給小七。
“你幹什麼?”
小花尖銳的聲音傳過來,我嚇得立馬想要掛斷電話,可是她已經衝過來,一下子掀開被子,我未來得及掛斷的電話,已經被小七接起來,他睡意迷濛的聲音在偌大的臥室裡特別清晰:“小江,小江,你怎麼了。”
小花盯着我,一雙眼睛裡全是寒星,聲音冷得像是從棺材裡爬出來的一樣:“你報警?”
就在她抓起電話的瞬間,我大喊了一聲救命,然後跳下牀就跑。
電話被砸在地上,小花的聲音夾雜着憤怒:“你想害我?小江,我好傷心,你竟然想害我。”
我想起上一次我被舒芮傷到,也是類似的場景,不禁膽寒。
門被人一腳踹開,小七和蓋子衿一前一後衝進來。
小七手裡拿着繩子,蓋子衿手裡拿着一瓶什麼東西,對着衝過來的小花一陣猛噴。
小花一下子睜不開眼失去了方向,小七快速上前,把她綁起來。
其實完成這些也就是三分鐘不到的時間。可是看着小花在地上劇烈掙扎,我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界那麼漫長。
蓋聶很快就趕回來,我本來已經鎮定下來了,可是看見他披星戴月的衝進來,我還是覺得委屈。
他衝到我面前,一把抱住我,拍着我的背:“沒事了,寶貝。”
我抱着他的腰,一下子哭起來。
小花被連夜送到醫院,蓋聶醫院裡最權威的腦外科專家都來了,一通檢查下來,基本確定,小花大腦裡,確實被人植入了芯片。
可是,也不知是誰鬼斧神工的醫術,那芯片的位置放得特別巧妙,醫生只有百分之一的把握能把芯片拿出來。
也就是說,一旦動手術想要拿出芯片,小花有可能會死,會變成植物人。
在蓋聶的辦公室,他用寬大的風衣裹着我坐在沙發上,聽着醫生彙報情況。
“心理醫生曾說,小花可能有雙重人格。看來,她並不是真的雙重人格,而是被那芯片控制了,做出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來。”
醫生點點頭:“可以這樣理解,那芯片應該是美國的最新技術,市面上根本見不到的。美國那邊是作爲間諜專用的,某些見不得光的部門爲了竊取機密爲了控制間諜爲自己所用,就是用這種芯片……是以我們不敢擅自行動。或許可以請美國那邊的專家過來看一看有沒有辦法?”
蓋聶沉默了幾秒:“間諜?莫非小花被外國組織所利用?”
那醫生搖搖頭,他自然是不敢胡亂發表意見的。
一大早警察就找到醫院來,昨夜凌晨三點,康城一家會所有一個客人被殘地第殺害,通過監控視頻,警察鎖定小花爲犯罪嫌疑人。
小花被注射了鎮定劑剛剛醒過來,她好像把半夜發生的事情全忘記了,睜開眼看見我的一地秒,就掙扎着要坐起來。
我摁着她的肩膀,出聲提醒她:“別動,先休息會兒。”
她下意識就撫上小腹,好像是感應到孩子還在,她鬆了一口氣,轉而問我:“小江,我怎麼在這裡,是不是我的孩子怎麼了?”
我心裡挺難過的,安慰她沒事,然後很小心問她:“你還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嗎?”
她微微一愣,扭頭看我:“昨晚?昨晚我們不是看完電視就睡了麼,你還給我煮了蓮子銀耳湯,你忘記了嗎?”
我不知道她的話是真是假。
早就等候在那裡的警察上前來,例行詢問:“請問你昨晚十一點到凌晨四點在哪裡,跟誰在一起?”
小花看見穿警服的人愣了愣,不過還是點頭回答:“我在小江家裡啊。這幾天我們一直在一起。不信你們問她,是不是,小江?”
警察是早就瞭解過的,此刻爲難地看着我,我正準備讓他們過後再來,小花突然抓住那個女警的袖子:“是不是我孩子爸爸出事了,你們是不是把他怎麼了?你們不能傷害他啊,他是好人,他很愛我的。”
警察更是爲難,找了個藉口走了。
小花急躁起來,非得坐起來,非得說要我帶她去找孩子爸爸。
我有點按捺不住情緒,一把摁住她,厲聲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小花,是誰在你大腦裡裝了芯片,是誰控制了你,到底怎麼了。你到底怎麼了?”
我一連好幾個問題,她呆呆地看着我,胸膛急劇起伏着,喊我的名字:“小江,你怎麼了,你在說什麼?”
我無力地鬆開手。我跟她較勁做什麼,我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麼?
“你好好休息,我晚點再來看你。”
蓋聶是派了人手看管着小花的,我倒不擔心她會再逃跑,我是擔心她這麼下去,會把自己逼瘋。
這邊小花的事情還沒有眉目。赤羽門那邊也不太平。
令懷易和令懷遠在家裡一言不合吵起來,兩個人都是早就看不慣對方的,把家裡能砸的東西都砸了,最後拔槍相向。
要不是蓋聶去得及時,這倆兄弟非得鬧出人命。
其實事情的起因很簡單,令懷遠找令懷易商量。說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保得了大嫂一時保不了一世,這件事遲早得有交代。爸爸和碧堯那裡,相信也不會把大嫂怎麼樣。
可是令懷易冷笑:“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別人不知道你是什麼人,我還不知道麼?這次的事情,不就是你一手策劃,想要奪取赤羽門。這一招不可謂不狠,你的心不可謂不毒,但是我警告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休想拿走令家的一分錢。”
令懷遠聞言冷哼一聲:“好心當成驢肝肺。現在赤羽門上下都認爲是大嫂行刺碧堯不成傷了江別憶,你以爲就憑你,你擺得平麼?等老頭子從新加坡回來,看他怎麼收拾你們。”
“你少在這裡狐假虎威,現在來我這裡裝好人,背地裡不知道去老頭子那裡說我多少壞話。令懷遠,我不是老頭子,不會被你糊弄的。你打的什麼算盤,我心裡一清二楚。你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我不會說你半個字,但是你要敢把主意打到我家人身上,我跟你玩命。”
令懷遠比較冷靜些。坐在餐桌前慢悠悠的用刀子切牛排,面前擺着一杯八二年的紅酒,呷一口,緩緩擡頭:“哦,你怎麼跟我玩命?就憑你那些慫包手下,還是憑你在金三角的勢力?”
令懷易在金三角那邊做交易是赤羽門內部的事情。令懷遠會知道,令懷易是不吃驚的,他淡淡笑起來:“你可別看不上我那些慫包手下,對付你綽綽有餘。我知道你這幾年一直韜光養晦培植自己的勢力,我也知道你在國外幹着不小的事情,咱家老頭子也知道。你別把大家當傻子。”
令懷遠搖晃着紅酒杯:“大哥,是你把大家當傻子。我做的那些事,都是用我自己的錢,沒用過老頭子一毛。而且,我乾的都是正經事,不像你……”
令懷遠一拍桌子:“像我什麼。你給我說清楚?”
偏偏令懷遠不說,只是低頭安靜地用餐,惹得令懷易一個盤子砸過來。
…………
我也就是從蓋聶那裡聽了個皮毛,因爲刀爺和碧堯不在,他現在又被迫協同令懷遠一起處理起赤羽門的事情來。
我本來就對赤羽門不感興趣,又被小花的事情搞得焦頭爛額的。因此也沒有多問。
只要兄弟倆沒事就好,其他事情,刀爺回來,自然會見分曉。
只是我沒想到,刀爺還沒有回來,就出事了。
大姨媽報到,不舒服,只能更新這麼多,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