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公主號’遊輪,是本城最奢華最富盛名亦最有夢幻色彩的遊輪,它停靠在淺水灣一帶,爲上個世紀一名英國公爵所擁有,後來,輾轉轉賣於各大富豪之間。
‘東方公主號’遊輪,曾流傳着一個美麗的傳說。
相傳上世紀的那名英國公爵,因迷戀東方瑰麗的文化,而來到東方,遊走於亞洲各個國家。有天,公爵在夜色璀璨的淺水灣附近,邂逅了他這輩子最美的愛情,據說他邂逅的女子,擁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傾城容貌,號稱是東方最美的佳人,宛如公主一般高貴優雅。
於是,公爵對她展開了強烈的追求,最終抱得美人歸,因此,爲了紀念他們這段愛情,公爵特地爲佳人造了一艘豪華的遊輪,命名爲‘東方公主號’。
只是後來,好景不長,兩人在一次出海中,佳人死於非命,公爵慶幸被人打撈上來,醒來之後,公爵從此一蹶不振,爲照顧公爵與佳人唯一的孩子,不得已‘東方公主號’被迫拍賣,沒多久,公爵便撒手人寰,鬱鬱而終。
從此,再也沒有人知道公爵那個孩子的下落,過了將近百年,‘東方公主號’依然在各個貴族富豪間把玩,並沒有因爲年色久遠而失去它的色彩,反而經過不斷的返修和改進,‘東方公主號’依然昂然屹立於迷人的淺水灣海岸,譜寫着一曲又一曲蕩氣迴腸的愛情故事。
“家樂,謝謝你帶我來這麼棒的地方,真的,太棒了!”尉遲熙歡喜的嘆道,今晚,多虧齊家樂帶她來參加這個派對,她沒想到居然是一艘這麼漂亮的遊輪,特別是當她聽完‘東方公主號’竟然還有這麼悽美的傳說,她立刻被它迷住了。
“你喜歡就行。”齊家樂溫和的笑着,今晚的他難得穿了一件正式的黑色燕尾服,英倫式的風格立即爲他贏來不少讚美的眼光,今年十七歲的他,宛如美少年一般,精緻得不食人間煙火,讓女士癡迷,讓男士扼腕。
“家樂,你家到底做什麼的呀?你怎麼可以來這麼奢侈的地方哦?”尉遲熙歪着脖子,好奇的問他。她隨便穿了件小蓬蓬裙就出來了,根本沒有想到是來這麼豪華的遊輪上。
這幾天,那個江雪兒在赤龍堡忙上忙下的,儼然就是女主子一般,林伯林嬸把她當寶似的捧着,最可恨的是,拓野這陣子天天都回來吃晚飯!
這算什麼?江雪兒沒出現之前,他很少回赤龍堡,江雪兒出現以後,他幾乎天天都回!瞎子都看得出來他對江雪兒的重視!
從前,她每晚都盼着他回來,可現在,他回來了,眼裡卻全是那個女人,他的溫柔不是給她,他的關懷也不是給她,她好怕,怕有一天,他的愛給的也是別人。
看着他和江雪兒‘濃情蜜意’的模樣,她都快喘不過氣來,爲何一個江雪兒,打亂了她所有的生活,拓野要被搶走了麼?
她即使恐懼着,但也只能眼睜睜看着,什麼都做不了。
江雪兒的手不小心被扎破了,會虛弱的呼喚‘拓野,好痛哦’。柔弱得快要擠出水的聲音,她卻聽得雞皮疙瘩掉滿地,她出於好心,想上前去幫忙,結果被他早先一步,他看着她的眼神,好似在控告她爲何袖手旁觀。
江雪兒沐浴忘了買洗髮水,她好心把她的名貴貨借給江雪兒用,結果洗完之後,這女人大哭一場,頭髮乾枯的可以打結,頭皮屑花花直掉。拓野看了後臉色鐵青,直勾勾的看着她,恨不得用眼神射穿她一個孔,活像她放了砒霜入內,惡意整那女人一樣。
江雪兒最心愛的書不見了,會梨花帶淚的打電話說‘拓野,蟲蟲好可憐哦,被我弄丟了’。尉遲熙坐在一旁嗑瓜子,懶得理這女人,一條蟲不見了而已,大驚小怪。結果,拓野回來後,幫着江雪兒找到了傳說中的‘蟲蟲’,居然是她隨手拿來拍小蟲子的名叫‘蟲蟲’著作的書,那條小蟲子的屍體還幹在封面上,嚇得江雪兒哭天搶地,好像死了爹孃一樣傷心。
江雪兒,江雪兒,江雪兒!
每次聽到這個名字,尉遲熙都快要瘋掉了!她再呆在赤龍堡,難保不被這個女人給活活氣死!
還好,今晚家樂帶她出來了,至少可以透透氣,平復一下心情,省得看着他們心煩。
“我家?呵呵,我家比起你們‘尉遲’家是差遠嘍。”齊家樂調侃的說道,嘴角微揚,齊家的事業早不如從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若不是這幾年有大哥撐着,齊家恐怕早就不能踏入上流社會了。
“……”尉遲熙一時答不上話來,拓野的確財雄勢厚,尉遲家在社會上的地位舉足輕重,但一直礙於黑道的背景,自成一派,很少出席各種上流社會的社交活動。只是,提到他,她的好心情就劃上一道難看的色彩,“別跟我提‘尉遲家’,今晚我們不是來玩的嗎?那就玩個痛快,好不好?”
“好的,我最美麗的姑娘,有這個榮幸和你共舞一曲嗎?”齊家樂紳士的彎下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尉遲熙嫣然一笑,將手放入他白皙修長的手中,緩緩進入舞池,在這美麗的‘東方公主號’上,尋找最快樂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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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熙,慢點吃,這裡的糕點款式還多着呢。”齊家樂親暱的摸着她細軟的頭髮,一臉的笑容。
“嗯嗯嗯。”尉遲熙餓鬼投胎似的看到吃的就不撒手,要知道
這些天她在赤龍堡沒吃過一頓飽飯,氣都氣飽了。
今晚在‘東方公主號’,她要吃個夠本,玩個夠本。
好不容易吃飽了,她仍然high不夠,抓着紙巾擦了一把嘴,“家樂,船上是不是還有很多新奇的玩意兒呀?”她兩眼泛光。
“是啊,今晚的船票,就是爲你而備的。”他明眸皓齒,妖嬈一笑,抓起她的小手,“來吧,美麗的姑娘,今晚東方公主號的女主人就是你了。”
“哇——好棒!”尉遲熙欣喜的叫道,二話不說,拽緊他的手臂,樂顛樂顛的跟上他的步伐。
興奮的他們,小步伐往遊輪的電梯跑去。她看着齊家樂柔美的側臉,一股暖流從他的手心傳來,頓時,鼻頭哽塞,家樂對她真的很好。
當他們置身於遊輪第九層的時候,被巨大的賭場震撼了。
“家樂,好——好壯觀的賭場哦,我們去試試手氣如何?”她趕忙拉住齊家樂,興致勃勃的想要一睹賭場的風采。
“你個小丫頭,滿十八了嗎,沒滿的話不可以賭博哦。”齊家樂搖搖頭嘆道,她真是什麼好奇心都有。上次在普吉島不小走散了,他都急死了,直到後來知道她沒事,他懸了兩三天的心才放下來,這次,無論如何,他都要抓緊她,免得一不留神,她又消失不見了。
“我滿了十八啦,快快,我要進去瞧瞧。”她急匆匆的叫道,腳步已經迫不及待往那邊挪了。
待他們進入主臺後,尉遲熙真正見識到了電影‘賭王’‘賭聖’裡面才能見到的場面。
“齊家樂,你快去買籌碼啦。”她東張西望,賭桌少說有上百,全圍滿了人。人聲鼎沸,吆喝聲,擲骰聲,莊家按叮聲響應不絕,活脫脫的就是電影裡的場景嘛。
“那你別亂跑,我去買過來。”齊家樂皺眉說道。
“放心啦,跑也跑不到哪兒去。”她滿不在意的揮揮手。
齊家樂這才放心的買籌碼去了,臨走前還不忘叮囑尉遲熙別亂跑。
但興致高昂的尉遲熙,哪肯乖乖聽話,東轉西轉,看着各式各樣的賭法,躍躍欲試。
“媽的,老子就不信今晚這麼倒黴!我押小!”忽然,一道男子的吼聲吸引了尉遲熙的注意,她好奇着想去看個究竟。
“買定離手。”桌臺中央穿着制服的男子說完用手叮了一下響鈴,掀開骰盅,“莊家開——二三四,九點大,這位先生贏。”
頓時一旁的看客無不拍手叫好,“厲害,厲害!”
“媽的!又輸了!”剛纔那男子搔了一下腦袋,臉部幾乎扭曲在一起。
尉遲熙看着桌臺前坐着一位氣定神閒的黑衣男子,原來他就是看客們拍手叫好的那位。
“接着押大。”黑衣男子開口說道。
“媽的,老子不信邪,繼續買小!”不服輸的男子接着吼道。
“我們跟着買大。”看客們紛紛將籌碼押在黑衣男子所押的地方。
莊家開骰後,果然,依然是買大的贏,頓時又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尉遲熙盯着那個黑衣男子,心裡升起一股敬佩,這人真有賭王的風範啊。
沒多久,齊家樂捧着一堆籌碼找過來了,“小熙,你怎麼跑來這裡了。”
“快,我要籌碼,我要買。”她不理會齊家樂的質問,趕緊抓着一把籌碼,衝着黑衣男子皓齒一笑:“先生,我跟你,這注你買大還是買小?”
黑衣男子轉過頭,看着尉遲熙因興奮而俏紅的臉蛋,眼神一閃,嘴角扯道:“這注,押豹子。”
“豹子,豹子,好啊!”看客們跟着吆喝,尉遲熙也忙不迭的將籌碼押到‘豹子’底下。這黑衣男,長得好性格哦,雖然比她的拓野差一點啦。
莊家開骰:“豹子!”
“哇、哇、哇!好棒啊!”尉遲熙驚叫道,第一次贏錢的感覺,丫的,太棒了!
於是,齊家樂本以爲浪漫的‘東方公主號’夜晚,在尉遲熙興致高昂的賭博中度過了。她難道都不會想想,爲什麼他要花大價錢帶她來‘東方公主號’?這笨丫頭,還賭得樂此不疲的,看着那黑衣男子的眼睛就好似看到蜜糖一般,令他心裡不舒服。
“時候不早了,今晚到此爲止。”黑衣男子說話了。
衆人莫不失望,莊家估計笑開了懷,顧客再這樣贏下去,他恐怕要喝西北風了。
說完,黑衣男子起身離場,並未做稍許逗留,動作利落得一如他的長相,同樣那麼性格。
“喂,喂,等會!”尉遲熙一心急,扔了句“家樂,你去換錢”,提着裙襬就追了出去。
追出會場後,尉遲熙氣喘吁吁的喚道:“先生?賭王?咦?怎麼一閃就不見人影了?”
這傢伙會隱身術還是飛天輕功啊,跑這麼快的。
她垮下小臉,本來說想認識一下人家,希望學兩招賭術呢。這下,怕又是一個夢想了。
“你在找我嗎?蛋糕小姐。”忽然,背後竄出一道聲音,如鬼魅一般。
尉遲熙猛然嚇一跳,迴轉身子:“你,你怎麼在我背後……”她驚魂未定。
“那你爲何跟蹤我?”黑衣男子說道,語氣裡充滿玩味。
“呃,別說跟蹤這麼難聽嘛。”尉遲熙傻氣的咧開嘴角
,她有那麼像蛋糕嗎?呃,只是蓬蓬裙顯得她蛋糕了一丁點。這男子好高哦,比齊家樂還高,嗯嗯,但還是比她的拓野要矮一點點,嘻。
“……”黑衣男子不動聲色,眼神裡好像閃過些許東西,很快便不見了。
“那個,你剛剛好厲害哦,怎麼知道誰大誰小啊,買豹子居然都是豹子呢,太神了。”尉遲熙傻呵呵的笑着,崇拜的眼神仰望着黑衣男子,大大的眼珠幾乎被兩顆桃心給佔據,呃,當然是崇拜的桃心。
“雕蟲小技而已。”黑衣男沉聲說道。
“哇塞,這還只是雕蟲小技啊,呵呵,我能拜你爲師跟你學幾招嗎?”尉遲熙狗腿的問道。
“你想學?“黑衣男雙眉蹙起。
“嗯嗯嗯!”她忙不迭的頻頻點頭,只差沒伸出舌頭學狗哈巴了,“像你這樣人模人樣的賭王世間真是罕有啊!”
乍聽她的話,黑衣男子忍不住輕笑出聲,他居然只夠人模人樣。
“嚇!不,不是啦,是人模狗樣!呃——不!”尉遲熙立即反應過來,老天,平時國文學得太差勁了,“嘿嘿,對不起啊,我不是這個意思,形容不來,反正你就是很有人樣!”
黑衣男子拼命忍住幾乎爆裂的臉頰,努力維持自己一貫的冷靜形象:“可惜,我不收徒弟。”
“啊?爲什麼?”尉遲熙的臉立即垮下來,這次像只落水狗。
“不爲什麼。”他搖頭。
“好可惜哦。”她知道不能強人所難,但仍不死心,“我叫尉遲熙,沒準是未來的賭後呢,嗯嗯,你不收我到時可別後悔喲。”
“尉遲熙……”黑衣男輕聲重複着她的名字,看着她巧笑倩兮的臉龐,嘴角微微一扯。
“那你叫什麼名字呢?不收徒弟,總可以問問姓名吧?”她搔着腦袋。
“……”黑衣男子雙眸緊盯着她。
“呃,問個名字而已,又不是問年齡……”她嘴角一撇,唉,原來厲害的人都龜毛。像她家那個一樣,也是龜毛得不得了。
“鋒傲!”簡短的話語從他口中逸出。
風奧?呃,好拗口的名字。
但,感覺好似在哪裡聽過似的。
“你的名字……”她尷尬的吐出幾個字。
“怎麼?”他挑高眉,眼眸裡彷彿閃出某種期許……
“哪個風哪個奧哦?”
“劍鋒的鋒,傲骨的傲。”他眼裡的失落一閃不見。
“劍鋒傲骨,哇塞,你在古代就是大俠了。”原來他叫鋒傲。
“你……”他欲言又止。
“鋒大俠,我叫你鋒大俠好了。”她自顧自的說道,一臉竊笑。
“不好。”他緊皺雙眉,又不是古代人。
“……”
“小熙——”他看着她的雙眼,炯炯的目光彷彿要將她灼出一個洞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嚇?啥?他說什麼?咋聽起來這麼怪異?
她以前沒見過他吧,雖說他是很有型啦,但沒道理她見過會不記得啊。
“小熙?”齊家樂的聲音從出口處傳來。
尉遲熙回過神,嚇!那黑衣男不見了!
她不死心的揮手抓抓,都只抓到空蕩蕩的氣體。
那個鋒傲真是來無影去無蹤,咻的一聲就不見了?
齊家樂追上來,氣息有些不穩:“你在看什麼呢?”
“剛剛賭場裡的那個黑衣男,你看見了嗎?”她擰緊秀眉。
“沒有啊。”齊家樂疑惑的搖頭,他剛換好錢,就馬不停蹄的出來追她了。
“太神奇了。”她贊,這一刻,她懷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什麼高人了,不僅賭術了得,還會凌波微步,頃刻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熙,今晚你贏了十萬塊,好厲害呢。”齊家樂將手裡的支票遞給尉遲熙。
“哇,這是我第一次賺錢欸!”很快,尉遲熙的疑慮便被那張幾個零的支票淹沒,她終於有了經濟自主權,雖然不多,但足夠她用好一陣子了。
哼!省得吃某人的看某人臉色!
“鋒傲,謝謝你哦!”她對着他消失的方向大聲喊道,不管他有沒有聽到。
“你在喊誰?”齊家樂不解。
“十萬塊的恩人!嘻嘻。”她賊兮兮的一笑。
齊家樂立馬反應過來:“嗯,是該感謝人家。”她什麼都不用做,就跟着那黑衣男子買大小都可以贏錢,不感謝人家也說不過去,“小熙,時候不早了,我該送你回去了。”
“回去……”一聽到要回家,她激昂的情緒陡然失落。
想起江雪兒可憐兮兮的無辜臉蛋,她就充滿挫敗感。
江雪兒大她四歲,可看起來卻比她弱不禁風多了,難怪拓野也向着她那邊了,她該怎麼做,才能讓他正眼看她,用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呢……
直至尉遲熙和齊家樂的腳步聲越行越遠,忽然,‘東方公主號’的窗格里閃進一個黑影,默默注視着尉遲熙漸遠的背影,眼神不禁柔軟下來。
黑衣男子站在窗口,迎風望月,嘆息着:“小熙,你真的忘記我了嗎……”
海風呼呼吹進船艙,‘東方公主號’的夜晚依舊歌舞昇平,在淺水灣低低吟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