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這女人真會撇清關係!
不過,程洛音也不生氣,反正有些事情不是某些人想撇清就能一點關係都不沾的。
程老太太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執起勺子舀起一勺湯汁就要往嘴裡送,柳氏看着程洛音笑吟吟的模樣,就是不想看她得意的樣子。
看着碗裡的牛肉,她狀似擔心地開口道:“音兒啊,你醫術那麼好,難道不知道老夫人年紀大了,不能常吃這些大補之物麼?吃牛肉可是最容易上火的!”
程老太太動作一頓,渾濁的眼裡閃爍着猶豫的光芒。
程洛音心下冷哼,面上卻是笑吟吟道:“嫡母有所不知,牛肉雖然是大補之物,吃多了容易上火,卻也因人而異。奶奶這些日子以來身體調理的不錯,再加上最近一段時間吃的都是清淡的東西,反而正需要大補!何況現在進了深秋,天氣轉涼,多吃些牛肉能暖身不說,也能強身健體,最適合奶奶了!”
程老太太終於將湯勺放進了嘴裡,柳氏知道多說無益,只能假裝訕訕地笑笑:“原來還有這個說法,我還真是不知道!”
程洛音幽幽道:“對啊,有句老話不是說麼,凡事無絕對,某樣東西、某個人,你看着她好像是沒有變化的樣子,也許在不知不覺中她就變成了你所想象不到的模樣。就算是一個很沒用的東西,到了特定的時候也能變成很有用的,更別說是滋補又美味的牛肉了!”
她的一席話引起了兩個人的思考,柳氏以爲她是在炫耀自己已經不是原先的傻小姐了,而程老太太則是有意無意地瞥向柳氏,她一直以爲柳氏跟她一樣是個心眼兒實誠的人,可是根據她近來的觀察才發現,柳氏的本來面目跟在她面前所表現出來的恐怕不一樣。
柳氏嗤笑一聲:“音兒這話說的,就拿地上的石頭來說吧,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我都沒覺得它有什麼用。”
程洛音聳聳肩,不贊同道:“那是嫡母沒有用它砸過人,如果有什麼秘密被人撞破了的話,隨意從地上撿起的石頭,可是最好的殺人利器呢!”
說着,她有意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額角,那裡,正是當初被程洛沁聯合龔子楠合謀砸下的地方,所用的,也正是石頭。
柳氏面色大變,小心翼翼地看向程老太太,卻見程老太太也正疑惑地朝她看來,她頓時收斂了不妥的神色,假裝聽不懂的樣子:“音兒你也真是的,女孩子家家的,說什麼打啊殺啊的!沒得添了晦氣!”
程洛音知道有些事情點到即止就好,也不在這個話題上繞,繼續勸老太太喝湯。
程老太太點頭,繼續喝着牛肉湯。
她面上看起來沒什麼不妥,心中卻的確是起了疑,當初程洛音受傷,柳氏和程洛沁等人一口咬定她是不小心摔倒,磕到了石頭纔會弄的那麼嚴重。
她當初就很疑惑,誰家摔個跤能把自己摔掉半條命的?不過鑑於她一直不喜這個三孫女,也就沒多想,還在心裡嗤笑來着,傻子就是傻子,都不用別人動手,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
可是現在看來,當初程洛音受傷的事情另有蹊蹺啊!
她討厭程洛音是不假,原先恨不得讓程洛音餓死在飛霜閣也是真的,不過現在她對程洛音的態度已經改變了許多,得知這個孫女兒受傷的事情可能另有蹊蹺,她就不淡定了。
更何況,就算是當初她討厭程洛音的時候,她自己欺負和虧待那個傻子可以,但是別人欺負就不行了。
這道理很好理解,自己家的娃兒,自己怎麼收拾都不分外,可一旦別人欺負,那可就另當別論了,惹急了她,動手抽人也是有可能的。
當下,她心中對於柳氏的猜忌就越來越重了。
唉,只可惜柳氏肚子不爭氣,生下程洛沁以後就不能再生育了,而程洛音的生母沈夢清紅顏薄命,當年鬱鬱而終,沒能爲越王府留下個男丁,至於程洛婷的生母馮氏,也是個不爭氣的!如果府中能有個男丁的話,說不定就不是這麼個烏煙瘴氣的情況了。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嘆了口氣:“可惜了趙姨娘,如果當年她不那麼任性,我的孫子現在一定已經出人頭地了!”
聞言,程洛音疑惑地蹙了蹙眉,柳氏則是眸底劃過一抹陰鬱之色,她面上卻是非常柔順地勸慰道:“娘,那事已經過了這麼久,您也該放下了!您總惦記着趙姨娘,她在地下也不會安生的!”
又在富裕軒待了一會兒,程洛音順便把單獨招了些人到飛霜閣伺候的事情跟柳氏說了一下,柳氏雖然心中憤怒,當着老太太卻也只能假裝大度地笑道:“我早就看你的飛霜閣人手太少了,如今你自己找了人過去打理飛霜閣,我也能放心了!”
對於這違心的話,程洛音也不在意。
又呆了一會兒,眼看着太陽快要落山了,程洛音便起身告辭。
如花送她出了富裕軒的大門,程洛音往身後看了一眼,見沒有人跟着,她低聲對如花吩咐道:“找個機會打探一下,趙姨娘是怎麼回事!”
據她觀察,程老太太雖然對她不算親厚,卻很喜歡心性單純的如花,讓如花打探比她自己直接問有用的多。
第二天程洛音去問候老太太的時候,如花神神秘秘地把她拉到了一邊,小聲道:“小姐,老夫人說,趙姨娘是當初小姐出生以前府中的一位姨娘。
當時夫人懷着您,王妃也懷着大小姐,就連馮姨娘的肚子裡也有了二小姐,老夫人擔心王爺晚上寂寞,就自作主張地給王爺納了一房妾。
在現在的王妃快要臨盆前,王爺帶兵去剿滅一小夥兒山賊,那位趙姨娘嫌在府中無聊,便出去遊玩,結果出了意外,駕車的馬兒失控,趙姨娘從馬車上摔了下來……一屍兩命!”
“哦?還有這回事?你們都不知道嗎?”
如花搖搖頭:“我記得我和如月是在那之前進府的……”說着如花哭喪着臉哀怨地看了程洛音一眼:“不過小姐啊,我和如月當時只有三四歲,我們哪能記那麼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