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管家一早就知道程洛音和賈家的恩怨,聽了程洛音這意味不明的呢喃,他後背又冒出了許多冷汗:“賈姨娘是賈家旁支的庶出女兒,與賈家的關係不是那麼密切。”
他希望這一番解釋可以消除程洛音心裡的猜忌,然而,程洛音怎麼可能會被他引導?
一個不受寵的偏房庶出女兒,會被安排給盛京第二大富豪做妾?一個不受寵的偏房庶出,會有膽子找自己麻煩?
眸子閃了閃,程洛音淡淡應了一聲,沒有說話,在管家的帶領下徑直朝着廖員外的房間走去。
廖員外的房間,位於廖府之中風水最好的地段,然而此時房間裡的情況卻一點都不賞心悅目。
還沒進房間,程洛音隔着房門就聞到了一股惡臭,她皺了皺眉,知道這位廖員外是病入膏肓了。
同時,她心中也暗暗慶幸,幸好她只有千里眼和順風耳,沒弄個特別靈敏的鼻子,不然還沒進房間,恐怕就薰死了。
強忍着惡臭推開房門,她朝着屋內瞥了一眼,見廖員外正臉色灰敗地躺在牀上。他原本蒼白的臉,此時正被密密麻麻的膿包覆蓋着,看上去既可怖又噁心。而那一陣陣惡臭,正是從他的身上傳出來的。
“嘔……三小姐……嘔……”
管家想要說些什麼,卻被那惡臭薰得止不住乾嘔,程洛音白他一眼:“叫人把窗戶全部打開,長期呆在如此惡臭的房間裡,就算是沒病也得薰病了。”
管家忙不迭地叫人進入房間打開窗子,過了好一會兒,房間裡的惡臭才散的差不多了。
程洛音揹負着雙手進入房間,走到房間中的炭火盆旁邊的時候,她隨意往燒的正旺的炭火裡瞥了一眼,隨即揚揚眉:“這炭火燒的挺旺!這麼臭的房間,還有人如此盡心地照料炭火,看來這人很忠心啊!”
她好似隨口地一說,管家忙不迭地解釋道:“自打老爺重病以後,一直都是賈姨娘在照料老爺。也只有她能夠強忍着惡臭,不嫌棄老爺現在的模樣,別的姨娘,還沒進房間,就一個個被薰跑了!”
說完,管家嘆了口氣。
程洛音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走到牀邊,她打量了面如死灰的廖員外一眼,對着系統問道:“還有救嗎?”
一陣滴滴的系統工作聲響起,片刻後,系統冷冷答:“有。”
程洛音眸中劃過笑意,對着那管家道:“規矩想必你已經清楚了,三百萬兩銀子,一分都不能少,而且,先付款後治病,這些張大夫應該已經告訴你們了。”
她的意思再清楚也不過,管家訕笑着點點頭,卻是一臉爲難道:“可是三小姐,老爺現在昏迷不醒,小的也沒有這麼一大筆診金啊!”
聳了聳肩,程洛音撇嘴:“說的也是,我這就讓他醒過來,如果他敢騙我,就自生自滅去吧!”
說着,程洛音將手伸進袖子裡,再伸出來的時候,一個晶瑩剔透的拇指大的小瓶子就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那瓶子裡有半瓶液體,純澈的顏色如同這個年代最珍貴的佳釀,管家盯着那瓶子看了半晌,忙不迭地將瓶子接了過來:“直接喂老爺喝下這藥就可以麼?”
程洛音點了點頭。
管家如獲至寶,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瓶子走到牀邊,將藥給廖員外灌了下去。
幾乎就在藥水被灌下去的一瞬間,廖員外就醒了過來。
“老爺,您終於醒了!您昏迷的這幾天,可擔心死老奴了!”
廖員外雖然醒了過來,意識卻還有些模糊,過了好半晌他的雙眼才徹底有了焦距。
打量着房間裡的一切,他很快就看到了撲在牀邊聲淚俱下的管家,和正意味不明地看着他笑的程洛音:“三……三小姐?”
程洛音退回到桌子旁,挑了個靠着炭火盆的椅子坐下,隨手拿起火盆旁的火棍撥弄着紅彤彤的炭火,笑道:“能認出我來,說明你還有救。”
廖員外愣了一下,扭頭看向管家。
管家將他能醒來的經過簡單說了一下,又舊事重提了一下那三百萬兩銀子的事情,廖員外好不容露出的一抹感激之色,瞬間就被肉痛的神色所取代:“三小姐,三百萬兩,是不是太多了?”
早就料到了這個吝嗇的傢伙會變卦,程洛音也不生氣,聳聳肩,她將火棍扔進炭火盆裡,起身毫不留戀地朝外走去:“既然廖員外舍不得那身外的黃白之物,那就揣着他們下地獄吧!只是不知道,廖員外死後,這廖府的財物還能不能保住!”
“咳咳……三小姐,且慢!”
廖員外也不是傻子,雖然他吝嗇,貪財且愛耍小心眼,但能夠混到盛京三大富豪排名第二的地步,他靠的可不只是賈家的支持,最主要的,是他自己有過人的頭腦。
所以,程洛音一說這話,他就明白了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光彩的眸子裡閃爍着強烈的猶豫光芒,他臉上一抽一抽的,那些醜陋的膿包也隨着他的動作而抽動,看起來可怖極了。
等了半晌也沒有等到他的回答,程洛音眸中冷光一閃,聲音也不自覺變的冰冷了起來:“既然廖員外是真的捨不得,那本小姐也不強人所難,那一瓶藥,就當是本小姐送你了!
只是,下一次廖員外再想請本小姐來治病,就要提前準備好六百萬兩,你要記住,下次見不到錢,本小姐可不會跑這一趟哦!”
六百萬兩!
廖員外在心裡把獅子大開口的程洛音罵了個狗血淋頭,卻一點辦法都沒有,誰讓他現在病入膏肓呢?
就連賈府請來的御醫都沒有辦法治好他的病,可程洛音一瓶藥水下來,他不但成功醒了過來,就連精神都好了不少。
三百萬兩銀子,他雖然覺得肉痛,可一想到下一次再請程洛音出馬需要六百萬兩,他不只是肉痛,連骨頭都覺得痛了!
“好!成交!”
眼見一襲紅衣的程洛音就要跨出房間,廖員外一咬牙,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