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這些日子她做了這麼多大逆不道的事情,這些可都是以傻子的名義做的。一旦被人當衆拆穿她不傻,就算丞相姥爺在這裡,恐怕也保不了她!
說着,她掙出了沈相的懷抱,縱身一躍朝着楚漢軒撲了過去。
說是“撲”,其實楚漢軒的臉距離她只有不足一尺的距離,她本以爲楚漢軒會躲開,所以這一下撲的格外用力。
楚漢軒卻以爲她那一句“親親”只是說說而已,畢竟在他的思維裡,程洛音就算是不傻,也總歸還在普通女孩子的行列,最多就是有一點小聰明而已。
普通的女孩子,哪一個不在乎名節?
所以,當她說“親親”的時候,他以爲她只是想嚇退自己,不會真的怎麼樣。
就這樣,一個以爲對方會躲開,一個以爲對方不會真的行動。
於是,吧唧,大大的親吻聲在不大的院子裡響起。
感覺到脣瓣上的柔軟觸感,程洛音傻眼了。
感覺到臉頰上的柔軟觸感,楚漢軒傻眼了。
一陣風吹過,穿着一襲洗得發白的素色衣衫的俏麗少女,正掂着兩隻腳,以無比詭異的姿勢,將粉色的脣瓣覆在英俊的男子臉上。
風兒吹吹,衣袂飛飛,整個院子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香、豔一幕弄得石化了。
撲啦啦。
素色衣裙與神秘的淺紫長衫在半空中相互交錯着,陰錯陽差有了身體接觸的兩人卻險些龜裂。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又好像才一眨眼的功夫,程洛音總算找回了自己的思緒,慢慢地,慢慢地雙腳落地。
“好香,好軟!”
這個時候,如果不說些什麼的話,她一定會尷尬死。
想她一代天才,活了兩輩子都沒談過戀愛的絕代剩女,居然當着這麼多的人的面把初吻給獻出去了。
神啊,別攔她,給她個地縫吧,她想鑽下去!
臉上溫熱的觸感消失,楚漢軒費了好大氣力才壓下想將那個死女人掐死的念頭,若無其事地拿出一塊手帕擦了擦臉,他淡淡道:“的確。”
“咦……”
沈相不愧是經歷過無數風雨的老狐狸,很快回過了神。
瞅瞅一臉呆萌的程洛音,又看看一表人才的楚漢軒,他突然爽朗一笑:“這樣一看,我家音兒和王爺還真是絕配!”
程老太太大鬧飛霜閣一事就在沈相的亂點鴛鴦譜中結束,最後,程老太太一個子兒都沒撈到,反而被氣的憋了一肚子火兒。
程洛音聽說,這老太太的一肚子火兒沒處撒之下,正好柳氏和程洛沁去請安,老太太隨便找了個由頭把柳氏罵了一頓,總算才把一口氣消了。
可憐了柳氏敢怒不敢言,只能生生受着老太太的沒事找事,回到飛鳶閣後,砸了一屋子東西撒氣。
“嘿嘿嘿,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
聽完如花添油加醋的敘述,程洛音摩挲着下巴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
如月則是憂心忡忡地問道:“小姐,今日丞相大人要接您去丞相府,您怎麼不跟過去呢?老夫人和王妃這幾次吃了這麼大的虧,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隨手往嘴裡扔了一顆葡萄,程洛音挑眉反問:“我若回去,你們跟不跟回去?若跟回去,誰來看家?若不跟回去,你們兩個確定能守住那些嫁妝?”
她纔不信程老太太和柳氏就這樣善罷甘休了,只怕等她一走,兩人就會找個由頭來將嫁妝擡走。
如花對於這些勾心鬥角的事不懂,只能一面眼巴巴地看着兩人,一面給程洛音剝葡萄。
又吃了一顆剝好的葡萄,程洛音滿足地感受着滿口香甜,招呼兩個丫頭道:“你們別光給我剝,自己也吃!這葡萄是姥爺送來的進貢之物,可甜了!”
“小姐,您明知道我是什麼意思!不可能每次出事的時候都正好有人經過,我和如月兩個人的力量又畢竟太小了,下次萬一那羣人又要來硬的,我們根本護不住您!
如月算是看出來了,越王府這羣豺狼虎豹,都打算趁着王爺沒回來,將小姐吃的毛都不剩!
聞言,程洛音拒絕瞭如花遞過來的葡萄,拿出一塊帕子擦了擦手:“所以,我不能傻一輩子呀!”
不管如月如何機敏,如花怎樣能打,兩人的身份畢竟只是婢女,很多話程洛音可以說,她們不能。
對於有些過來找茬的人,程洛音可以啪啪啪打臉,她們二人也不能。
這個傻子的身份固然可以掩人耳目,但很多時候都太不方便了。而且,她總覺得那個睿王這來的蹊蹺,他不會是發覺了什麼,所以來刺探她的吧?
聞言,二如精神同時一震:“小姐,你終於要昭告天下了?!”
程洛音三人謀劃着何時昭告天下的事,飛鳶閣也沒閒着。
平白無故捱了老太太一頓罵,柳氏氣的想殺人,最想殺的還是飛霜閣的那個傻子!
但她也明白,這種想法也就只能當作一個想法。從前丞相府的人沒有和傻子相認,她想下手尚且需要一個理由,更何況是現在丞相府的人和傻子相處融洽!
“娘,消消氣!”
程洛沁輕撫着柳氏的後背爲她順氣,口中柔柔地勸慰一句。
柳氏一口銀牙幾乎咬碎:“沁兒,你說那個傻子是不是真的痊癒了?如果沒有痊癒的話,怎麼可能在短短几天內變化這麼大?”
一雙美眸陷入了深深的思索,程洛沁沉吟着開口:“不管她是不是痊癒,女兒都覺得此人不能再留了!”
柳氏眸中冷光一閃,贊同地點頭:“沒錯,現在這個傻子的變化太大,威脅已經大於留着她的樂趣,是不能再留了。”
隨即她又苦惱地皺了皺眉:“只是,現如今她有丞相府的人撐腰,不好下手啊!”
“呵,娘,您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美眸中閃爍着惡毒的光,程洛沁看向飛霜閣的方向,美麗的臉上陰毒的表情如同盛開在暗夜裡的曼陀羅花,妖豔而危險:“若是那傻子真的恢復了正常,就憑她這幾日的所作所爲,絕對夠得上大不敬之罪了!”
廣越國是個講究禮儀的國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這些雖然沒有寫進法律裡,可一旦有人被揭發出不孝的醜聞來,必將引發整個社會的輿論。
別的不論,當今皇帝就是個極爲孝順的人,若此事傳進皇帝的耳朵裡,哪怕有丞相擔保,都救不了程洛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