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同仁醫館的一個小學徒,見到程洛音,那學徒恭敬地行了一禮,道:“東家,廖員外來醫館鬧騰了,他的情緒很激動,指明瞭要見您!張大夫他們試圖安撫他的情緒,但是不論是誰,只要靠近廖員外都會……會……”
說到這裡,小學徒臉上浮現出一抹怪異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好啓齒。
程洛音神色一動,粉色的脣瓣微微勾起:“會被薰出來,是吧?”
別說是在這個封建的時代,就算是在開放的二十一世紀,梅病都是相當難以啓齒的病症,那小學徒會覺得難以啓齒也就不足爲奇了。
她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一天,也不覺得奇怪,乾脆地起身朝門外走去:“走吧,本東家倒要看看他這次還會使出什麼幺蛾子!”
程洛音到達同仁醫館的時候,還沒進入後院,只站在前廳,就聞到了一股特別難聞的味道,那種腐爛的味道,和她上次在廖員外家聞到的味道如出一轍。
“本員外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你們東家害的!我不管,如果今天你們東家出現,本員外就會一直鬧下去!!如果到時候對你們醫館造成了什麼不好的影響,本員外可不負責任!”
廖員外囂張的話語從後院傳了出來,前廳的每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當下,很多不明緣由的病人都變了臉色,一個個猶豫着,想要離開醫館。
眸中劃過一抹怒意,程洛音冷哼了一聲,快步朝着後院走去。
掀開通往後院的簾子,她正要說話,卻聽一道好聽的聲音響起:“廖員外,同樣是被三小姐治好的病人,爲何晚輩的病沒有反覆,賈夫人的病沒有反覆,醫館內任何一個在同仁醫館被治癒的病人也沒有反覆,卻唯獨你老毛病犯了呢?”
孟若軒直接從醫館的後門進入後院,他溫潤的俊臉上帶着得體的笑容,出口的話也並不凌厲,針對的意味卻很明顯。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
廖員外不屑地看了孟若軒一眼,嘲諷一笑:“你爹都不敢跟本員外這麼說話,你算個什麼東西?!”
孟若軒原本正在睿王府養傷,有下人稟報,說是廖員外到同仁醫館鬧事,他便趕來了。
聽到廖員外毫不掩飾的不屑話語,他臉上溫潤的笑容一僵,片刻後便恢復了常態。
上下打量着廖員外此時的樣子,他淡淡一笑:“廖員外說的是,家父很快就沒資格跟您說話了!”
廖員外渾身上下籠罩在一件黑色的大氅裡,身上的膿包雖然被厚厚的衣服給蓋住了,臉上和脖子上已經腐爛的肌膚卻瞞不了人,那猙獰恐怖的樣子,換做平常人說不定已經被嚇暈過去了。
“孟若軒!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在咒我早死嗎?!”
他的語氣很兇惡,配合着那一臉的腐爛皮肉,看起來恐怖極了。
孟若軒卻絲毫不懼,好整以暇地瞥了不遠處的程洛音一眼,他眼底浮起笑意:“晚輩不敢,晚輩只是在好心提醒廖員外,上一次您已經將三小姐得罪狠了!”
程洛音去給廖員外治療,廖員外卻狼心狗肺地反過來對付程洛音的事,雖然沒有刻意宣揚,但是身爲三大富豪之一的孟員外,卻根本不能不關注。
孟若軒沒有說後面的話,精明如廖員外又怎麼可能不懂他的意思?
上一次他何止是“得罪”了程洛音?簡直是得罪狠了!
這一次他可是來求醫的,若是再擺出這樣一副無賴嘴臉,以程洛音的手段,直接命人將他扔出去都是有可能的!
醫館內的人現在不敢對他動手,不過是因爲程洛音還沒來,他們不敢自作主張而已!
種種念頭在腦海中轉了一圈兒,廖員外瞪了楚漢軒一眼,雖然不想被這個小輩看低,不過爲了小命着想,他必須服軟。
他正要說話,剛一開口,卻聽一道好聽的聲音響起:“這是誰家的狗放出來了?居然敢來我同仁醫館吵鬧!”
程洛音揹負着雙手進入院子,她腳步輕快而從容,清麗的俏臉上帶着恬淡的笑意,卻又無比自信和從容。
廖員外身體狠狠一震,眼珠子心虛地四下亂掃片刻,想到此來的目的,他咧嘴一笑,刻意忽略了程洛音的話:“三小姐,您終於來了!我可想死您了!”
他想要粉飾太平,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程洛音又怎麼可能如他的願?
這個傢伙,上一次想要將她和如花除掉不說,還害的她險些任務失敗,簡直是可惡至極!
她很清楚這個傢伙這次是給自己送錢來了,不過麼……
哼哼,眼下她和賈南衝已經處於完全對立的狀態了,這個傢伙如果還想不清楚屁股到底坐到哪一邊,她寧願費一番功夫完成任務,也不要這個傢伙的錢!
“本小姐可不敢勞煩廖員外的惦記!既然廖員外覺得本小姐是庸醫,那就請回吧!”
說着,她對着不遠處的幾個學徒道:“請廖員外出去!”
在程洛音到達醫館之前,廖員外謾罵的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對醫館內的學徒和大夫也是極盡嘲諷之能,這些人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只是礙於廖員外的身份而不敢表達不滿。
如今有程洛音撐腰,他們頓時興奮了。
衆人應了一聲,一個個掛着不懷好意的笑容靠近廖員外,那磨刀霍霍的樣子令一干圍觀羣衆忍不住在心裡爲某人默哀了起來——嘖嘖,果然,作死什麼的,使不得啊!
眼看着學徒們就要靠近自己,並且大有不扔出自己不罷休的趨勢,廖員外心裡一急,竟然“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三小姐,以往廖某人有千般不對萬般該死,廖某也知錯了!還請三小姐看在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份兒上,救救我吧!”
他的聲音悽慘至極,跟剛纔的囂張姿態判若兩人。
除了程洛音以外,圍觀羣衆都傻眼了,就連孟若軒都疑惑地蹙了蹙眉,以廖員外如今的身家,即便是程洛音不肯救治,但他沒有必要下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