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司徒刑天看着一臉興致勃勃的百里陌,說道。
微微搖頭,百里陌纔不要這麼簡單就回去呢。
要知道,對於這個大陸的認識,百里陌就是在書本上認識過。但是其他的,除了上回跟着天瀾學院的人走的那段,後面的都是在雷龍身上度過。
而且,許是因爲控植師的緣故,百里陌對這裡的植物很是敏感。她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味道,卻不會給自己不好的感覺,相反還挺舒服的。
所以現在她寧願把那不尋常的味道找出來,而不是跟着司徒刑天回去繼續無聊。
跟着直覺走,百里陌的身後,司徒刑天微微無語地跟着。他也有些好奇,百里陌像是被指引的樣子,到底是要去哪裡。
走着走着,兩人進入了一條狹窄的小道,繼續走着,眼前的小道豁然開朗。
那是怎樣一個地方?如果讓百里陌說的話,這裡就是個花的海洋,遍佈的是一種清新宜人的白色小花。淡淡的香氣縈繞鼻間,聞着聞着,百里陌居然感覺到了體內精神力的快速運轉。
百里陌的精神力本就是控植之力的來源,只有本體越大,她纔能有升級的空間。而與此同時,精神力帶動着魂力也快速運轉起來,兩相交替下,百里陌瞬間盤腿坐在了花叢中,開始衝擊瓶頸……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不管是百里陌還是司徒刑天都有些意外。索性司徒刑天沒有那麼笨,在看到百里陌此時的姿態時,便知道她是在晉級,也沒有傻缺地去推她叫她。
只是,司徒刑天也知道晉級的難度,百里陌的晉級之快卻是連他也比不上。
“我吹一曲千蝶紛,千絲百足繞清冷。蠱惑了蒼茫衆生,卻引不了你的魂。回眸中你很殘忍,獨獨留下了我一個人,守着一份承諾一份癡等……”略帶哀傷的歌聲迴盪在兩人的上空,歌聲淺淺迴旋在百里陌的耳邊,卻讓司徒刑天尋找不到它傳來的方向。
額上微微沁出細汗,百里陌原本便是在重要關頭,卻因爲這突如其來的歌聲引得心神震動,差點便泄了那股勁。耳邊,也傳來了司徒刑天的提醒,“固守心神,不要被聲音所擾。”
百里陌知道司徒刑天的意思,但同樣的,她心中的不甘也在叫囂。歌聲中的哀怨,撩撥出了百里陌臨死的恨意,若不是那股恨意百里陌早就已經死去。
背叛,出賣,父母在她的眼前慘死,而她卻被野獸生撕而亡。痛嗎?那時候的她身上痛,但是心上更痛。最親的妹妹,居然背叛她出賣她,還將她的父母殺死。
魔氣的叫囂在百里陌的體內掙扎着,似要打破那層禁錮它們的平衡,而百里陌此時心中的殺意與恨意,就是最好的牽引線。
察覺到百里陌的變化,耳邊的歌聲還不曾間斷,司徒刑天卻來不及再去找那可疑的人,再三提醒百里陌,“不要被魔氣反噬,固守心神,什麼都不要想。”
原本正處於
魔氣環繞中的百里陌,猛地聽到耳邊清冷的聲音,福至心靈般眼中閃過一絲清明,魔氣反噬……
對了,她是在晉級。
一咬牙,百里陌把那些剛從記憶深淵中釋放出來的恨意與往事全部再度封存,一心只顧着固守心神,安心進階。
肉眼可見,百里陌身周的黑氣緩緩被其收入體內,司徒刑天卻是放心不下來。此時的百里陌雖是逃過一劫,卻也讓司徒刑天看到了她體內的魔氣居然如此之重。
若有一日入魔……定是不免塗炭生靈。
“我佇立墳前輕嘆,嘆陰陽相隔兩端。曾經的我總以爲,你的身影依舊在。如今血染的槍骸,已在衣冠冢里長埋,那是你半生的忠骨肝膽……”歌聲再度試圖撩撥百里陌體內的魔氣,但此時已經無所用處。
經過剛纔的有驚無險,後續的晉級之路顯得平順不少。體內凝聚的精神力緩緩彙集,最後一鼓作氣衝破了瓶頸。只聽得清脆的一聲破裂聲,百里陌的周身瞬間涌入大量的天地靈氣。
也算是她運氣,這個地方在數百年的照料下已經是靈氣滿布,卻不得泄出的狀態。此時她在這裡晉級,倒是便宜了她……
天地靈氣在進入百里陌的體內後,精神力與魂力雙雙運轉,互相交替運轉下,硬生生讓百里陌從初入五階到了五階頂峰。但是想要突破六階,卻還是差了點。
這樣的結果,也是她運氣好了。
睜開雙眼時,百里陌被眼前漆黑的夜色嚇了下,她沒想到自己進階居然從白天到了晚上。感覺到腹中有些餓了,百里陌徑直從小南瓜裡拿了些糕點果腹,順便看看司徒刑天那貨去哪裡了。
左右張望了下,百里陌不由向着前方走去,雖然那裡看着有些黑,但百里陌還是看得清前面隱隱約約有條路。
才走出一小段的路,百里陌便聽到了打鬥聲。
此時會在這裡打鬥的,除了司徒刑天別無他人。但是,他是跟誰打?
“人族,都不是好東西……我要殺了你!”尖銳的聲音傳到百里陌的耳邊,帶着幾分刺耳。百里陌微微眯起眼,看着不遠處的兩人。
雪色紗衣很是美麗,姣好的面容上少了幾分的和氣,卻多了幾分的戾氣。特別是在看向司徒刑天時,滿滿的都是殺意……
百里陌打量着司徒刑天,長得很帥啊,就是不知道怎麼惹了人家姑娘家……難道是偷看洗澡不負責?這裡也沒河啊。
嗯?有些不對……
當觸目所及,看到身穿雪色紗衣的女子輕飄飄地落在一旁的花上,卻平穩站立,沒有壓下稚嫩的花朵分毫,百里陌便開始懷疑。
再看周圍白色的花朵在她的控制下全部向着司徒刑天發起攻擊時,百里陌不由微微一愣……控植師?又好像不是!
等看到女子的雙手突然伸長,此時她的手,已經變成了長長的藤條,頂端還點綴着小小的白花。如果不是因爲
這藤條是女子的手臂,百里陌也許還會欣賞欣賞。
此時女子的身份已然確認,是妖或者魔吧?但狐美人給了百里陌更確定的答案,是妖。
雖然妖屬於魔族的分支,但本質還是有些不同的。妖植與魔植之間,又有些本質的差別。
司徒刑天手中的瀝泉槍顯然不是吃素的,就看司徒刑天把那槍舞得那叫一個快準狠,百里陌就不相信司徒刑天會輸了。沒看人家司徒刑天連雷龍都沒召喚?那就表示不足爲懼。
一聲略顯淒厲的慘叫,女人抱着自己受傷的手臂後退了數步,百里陌看到,那雙已經還原成人的手臂上正流出鮮血,顯然司徒刑天是刺傷了她。
當看到這邊看戲姿態的百里陌,女子緩緩後退,卻在退到一個位置時不再退後。不對,不是不退後,是沒法退了……
而她此時身後的是……一座墓?
看到司徒刑天似乎要上前,女子跌撞地跑到墓碑旁。看着那墓碑,女子輕撫碑身,緩緩坐下,就那麼靠在墓碑旁,彷彿情人的依偎般。
“這個墓碑看起來好像很久的樣子……”百里陌走到司徒刑天的身旁,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這個墓。雖然看得出有人經常清理,但是墓碑已經很是陳舊。
熟悉的歌聲響起,百里陌這才知道剛纔引得自己差點入魔的歌聲,居然是這個女人,不對是這個花妖唱的……一字一句帶着那抹掩不去的殤。
百里陌雖然沒有被花妖的歌聲帶得出事,卻也是認真地聽着她的歌,不得不承認,她的歌聲很好聽。
“我猜這個墓裡躺着的,是她一生的摯愛,你信嗎?”衣冠冢啊,這是連屍體都未曾找到。戀人間最遙遠的距離不是別的,而是陰陽相隔兩端。
“嗯……”司徒刑天的回答,似乎遲疑了下。而兩人也靜靜地等花妖唱完歌,沒有打斷她的歌聲,也許她已經唱了十年百年,但她現在還不肯放下。
歌聲落下,花妖看着眼前的百里陌和司徒刑天,眼中清淚還猶自在,“人妖殊途,人又如何?妖又如何?爲何終是不肯讓我們在一起。”
花妖似是問着百里陌兩人,又像是問着昔日的人或妖。但是答案,有沒有又如何?反正在她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答案……
“明明殊途同歸……”看着身旁的墓碑,花妖的臉上帶起一絲笑,輕撫碑身的動作也很是輕柔。
記憶中不由回到了前世,百里陌看着眼前的花妖,彷彿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就算是到死的那一刻,他們兩人依舊不肯放手。
而他們對自己……
就算知道是因自己而死,他們也不曾責怪自己半分。更有甚者,爲她擋去那致命的一擊,而她卻依舊沒有帶着他們的希望逃出……
是不是當初她就該去見他們,現在就算活下來,也找不到當初的仇人……如果可以,百里陌只想回到曾經的地方,親手殺死背叛她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