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景看着茂密的樹林開始擔心,下雨天本就越顯陰暗,村裡人說見銀橋花姑娘上了山的,她一個女子,而今又正雨天,莫不是自己哪裡沒找全,雨淅淅瀝瀝,不算很大,卻打溼了衣裳。
“啊……”銀橋花一手抓着樹幹,一手拿着蜘蛛草,草是採到了,腳下的石土卻因雨水寖溼而鬆軟,一腳踩空,只能靠手臂之力緊緊抓着樹枝,雨天不會有人上山的,感覺到手臂漸漸麻木無力,銀橋花絕望了。
“銀橋花姑娘……”聞聲而來的軒轅景終於發現了銀橋花,卻不知道,是慕容夕一直引着他找到了銀橋花。
“別,公子,你別下來,這樹是毒樹,給,這是蜘蛛草,可解你身上所中之毒”話語間便將蜘蛛草舉過頭頂。
軒轅景心中暮然一動,眼眸裡都是愛意,慕容夕心底卻是抽痛。
這女子溫婉如蘭,卻爲自己這般不顧性命,不再費時環視四周,半響終於尋得一條滕蔓,將銀橋花救了上來。
“藏大夫,救他”銀橋花將手中的草遞向藏大夫,便倒在軒轅景懷中,脣無血色。
藏大夫接過草,深深看了軒轅景一眼便轉身離去。
銀橋花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軒轅景端着藥坐在牀頭,細細將勺子送往銀橋花的脣間,“銀橋花姑娘,在下是戰將,戰死沙場,草戈裹屍是宿命,我給不了姑娘舉案齊眉,還望姑娘另擇良婿”軒轅景一字一句,面無情緒。
銀橋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喝完那碗湯藥的,他說什麼,另擇良婿,可,自己的心豈又再容他人之地。“不,不一定會死,你不會死的,我等你打完仗回來,回來娶我……”眼底的堅定,讓軒轅景有些動搖,但沙場廝殺,刀劍無眼,要是自己戰死,那豈不是耽誤了人家。
銀橋花花的香味在風中肆溢,偶有一兩片花瓣被微風捲落,酒鋪門口的銀橋花樹下,銀橋花一襲粉衣彎腰倒酒,脣角含笑,好不俏麗。
“藏大夫,爲什麼我沒中毒箭木的毒,我明明……”
“你明明在我的醫書中見過這種樹是吧,可你只看了前
半段,這種樹名爲毒箭木,樹汁潔白,奇毒無比,但樹本身沒毒,只要沒有傷口,就不會中毒,所以此樹別名見血封喉”藏大夫低頭,語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就是說,此毒要從傷口處侵入人體。”軒轅景不禁有些驚訝,竟然有這樣的毒木,
看着藏大夫點頭示做回答,銀橋花有些失落,藏大夫還是對軒轅公子不滿,“藏大夫,那,軒轅公子的毒……”銀橋花彎腰添酒,語氣盡是詢問。
“解了……”
“那就好!!”
再無話,一杯接一杯,擱淺了銀橋花酒香,還有漸落的暮色。
村口的槐樹有些年頭了,軀幹很是茂盛,遮起大片陰涼,樹下的棕馬搖了搖頭頂的鬃毛,身上的鞍鏈叮啷作響,風吹動樹葉,還有銀橋花的頭髮,縷縷飛揚,“我等你完勝回來。”
“我……”正思量如何規勸,卻發現什麼都顯得蒼白,但願,自己會勝。
“藏大夫說過,銀橋花果有疏筋活骨的功效,這銀橋花酒,你拿着吧”銀橋花眼角積了水,這一別,或許便是一生再無相會。
軒轅景接過銀橋花遞過來的酒饢,攥在手心,點點用力,轉身翻身上馬,手握繮繩,腿夾馬肚,揚鞭而去,只剩騰起的塵土朦朧了銀橋花的衣衫。
策馬馳騁已有一日,終於在黃沙飛舞中看到了戰旗,運足氣力揚鞭飛馳,遠處的戰營已醒目於前。
身後遠遠跟着的慕容夕早已吐得昏天暗地。
“快看,是將軍,是將軍……”一身甲冑的站哨士卒高聲大喊。
“替我換甲,傳令集合。”顧不得多言,直奔營帳。
甲冑加身,剛毅的輪廓頗爲英俊,“副將呢……”眉宇間怒氣隱現“將軍……”話音剛落,人就自外走了進來,和軒轅景年紀相仿,眼底的精光卻藏不住,整個人彷彿結了層寒霜。“莫翼瀾在此……”手抱成拳微微欠了身,平淡如往。
軒轅景突然收了厲色,心裡開始盤算,不對,若是他真的通敵,將士們應該早就渴死了,再者,他也是習武之人,又
豈會失手留我之命,可,他用的短刃,還有自己所中之毒,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
“報,將軍,敵軍已在二十里外擂鼓宣戰。”
“張副將,我軍現有人馬多少。”
“兩萬。”
“敵軍呢?”
“十萬。”
“兒郎們,你們可懼。”高聲大喝,周身生出肅殺之氣。
“不懼”迴應之聲響徹於耳。
“好,隨我迎戰”軒轅景手持長槍直指敵軍方向。
軍馬所過之處騰起黃沙如霧,戰鼓聲,聲聲震耳。
“大哥,這軒轅景就交給弟弟我,哈哈,保證叫他有去無回……”耶律齊莽手持大刀,鬍鬚根根豎起,語氣裡如雷的向身側的耶律齊姜叫喊着。
“他們兩萬我們十萬,他當然有去無回。”看着對面漸漸逼近的軒轅景,耶律齊姜脣角勾起了彎月。
現在的慕容夕回想起來,恐怕那時候,也是皇帝想要軒轅景的命,那時候安子楚已經死掉,敵國宣戰,皇帝只給了軒轅景很少的人馬,誠心讓軒轅景死在外面。
片刻間兩軍接觸,刀槍相撞得巨響,兩軍將士的呼喊一起映入耳膜,中間還夾雜着幾聲淒厲的慘叫,鮮血汨汨而下,滲入黃沙,軒轅景長槍一刺,赫然穿透了一個敵人的胸膛,血花四濺,染了戰甲。
突然一股勁風襲來,軒轅景橫槍擋上,大刀帶血施壓而下,震得他臂膀發麻,胸口的刀傷也開始刺痛,好大的力氣,軒轅景委身一側,大刀便破風劈下,竟是直直斬下了身下戰馬的頭,頓時血噴如注,腳尖一點,躍離馬背,未等站定,大刀卻再度掄了過來。
要看就要亡命刀下,軒轅景卻無力閃躲,千鈞一髮之際一把長刀迎了上,兩刀相撞,激起絲絲火花,是莫翼瀾,不再含糊,軒轅景也持槍上前,兩人一前一後,再度搏殺。
眼看漸漸落了下風,正在此時莫翼瀾空門大開,耶律齊莽瞅準時機一刀劈向莫翼瀾的膀子“就是現在”莫翼瀾咬牙大喊,頓時血濺滿目,看着怒目圓睜的耶律齊莽轟然倒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