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會子在皖王府內,辛長寧倒真的沒遇到什麼爲難。
因着馬車瘋狂跑了一路,她被顛的暈車了,下車時還處於頭暈乎乎整個人都蒙圈的狀態,見到皖王后足足遲疑了十幾秒才拜下去,有氣無力的道:“民女見,見過王爺。”
“怎麼搞成這樣?”
皖王看見她蓬頭垢面,目光呆滯無神,嘴脣沒半分血色的樣子,很是吃驚。
“抱歉,山路難走,趕的太急,民女暈,暈車了!”
辛長寧說着把嘴巴一捂,扭頭去找痰盂。
“抱歉,四殿下,我家姑娘暈車了,想吐!”蕭鈴趕緊扶着她道。
“罷了罷了,讓她先去歇息吧!”瞧見辛長寧都快站不起來了,皖王也沒了問話的興致,揮揮手讓她下去了。
於是乎,這天晚,辛長寧再次住進了王府的客房,享受了美好的花瓣浴和精緻的食品,然後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
結果第二天一早,她竟然覺得頭痛欲裂,起不來牀。
王府裡有的是大夫,很快有人來給她診脈,說她是連日勞累過度,再加受了點涼,偶感風寒!
勞累倒是真的,這段時間爲了花朝月夕系列珠寶和自己的鋪子,她連日奔波在靠山村和京城之間,幾乎沒有好好休息過。
昨晚因爲暈車難受,多泡了一會澡,現在的天氣晚已經有點涼了,屋子裡又沒暖氣,許是起身時着了涼。
本來受點涼也沒什麼,可因爲身體已經勞累到了極點,撐不住了。一場病說來來了,很快燒的辛長寧面頰發紅,渾身滾燙,連說話都覺得沒力氣。
“這姑娘的身體本來不太結實,這次明顯是積勞過度。她小小年紀,實不該如此辛勞,當好好養着方不影響以後!好在這次病的不重,吃兩副藥發發汗能痊癒,以後可定要注意!”
大夫開了藥後,如此對慕長屹道。
“原來是累病的啊!小小年紀,何苦把自己逼到這一步。”等大夫退下後,慕長屹看向病牀燒的眉頭都皺成一團的辛長寧,語帶三分嘲諷的道。
“不拼命一點,將來哪有好生活?我娘我弟弟都指望着我呢,我可不想再過回以前那種窮的連飯都吃不,任人欺凌的日子!”
辛長寧有氣無力的吩咐蕭鈴:“小鈴鐺,把咱們準備好的孝敬王爺的禮品拿出來,獻給統領大人。”
“姑娘,你好好休息,別再說話了!”
辛長寧突然病了,病的又急又兇的,差點把蕭鈴給嚇死,雖然這會子大夫說無礙了,可蕭鈴心裡還是擔憂的很!聞言急忙幫她蓋了蓋被子,才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一疊銀票,送到了慕長屹眼前。
“這是兩千兩,我家姑娘這半年辛苦賺到的,還次四殿下給的那兩白兩。”
“我皖王府的招牌,值兩千兩銀子?辛姑娘也未必太瞧不起我們了吧?”
瞧着那疊薄薄的銀票,慕長屹搖搖頭,眼生出一抹怒色,沒有去接。
“我知道啊,可我現在只能拿出這麼多,慕三是你的人,我到底賺了多少錢,他一清二楚。”
慕三一直在她身邊,他既監視着她,反過來,也成了她最有力的證人。
辛長寧早有準備,理直氣壯的道:“眼下我家裡要蓋房子,京城裡的鋪子還沒開張,出的多進的少,能拿出兩千兩,已經是極限了。要麼統領大人再寬限民女些日子,民女一定精心竭力,再多賺些錢來。”
“辛長寧——”聞言慕長屹怒意更盛,當即提高聲音道:“你知道我家王爺想問什麼,別顧左右而言他。”
“我知道啊,可是慕統領,我當初說過,我只是個書櫥,我只會背書,並不會寫書。寫給王爺的那些東西,已經是我很努力纔想起來的,我並不是作者。也不理解它的意思,沒辦法把它變成一篇篇很完美的章,再說了,咳咳……”
辛長寧說着咳嗽了一聲,看了眼蕭鈴才道:“我寫給蕭公子的,也只有這些,我並沒有藏私,慕三可以證明的。”
慕三的確可以證明,因爲她明面寫給蕭乾的每一封信,都給慕三看過。可是私底下的的,連蕭鈴也不知道具體的內容。
“姑娘,你別說話了,趕緊休息!”瞧見辛長寧都病成這樣了還被逼迫,蕭鈴再也忍耐不下去,怒視着慕長屹道:“慕統領,辛姑娘現在也是我們鎮北王府的貴客,你不可以逼迫她!”
“我逼迫她,簡直強詞奪理。”
慕長屹活了大半輩子,什麼人都見過,是沒見過辛長寧這樣表面恭敬小心,實際卻壓根不怕你,甚至不把你當回事的姑娘。瞧着她現在是真病,並不是假裝,慕長屹暫時也懶得和她計較,氣呼呼的撂下一句話,捏着銀票走了。
蕭鈴這段日子一直陪着辛長寧,自然知道她爲了賺錢有多辛苦!別的不說,單單花月朝夕的那八幅圖,她每次正式畫之前都會先畫無數的小稿,經常爲了畫出一個滿意的畫面修修改改熬到半夜……她賺的錢看似輕鬆來的快,其實都是辛苦錢。
一下子送出兩千兩,蕭鈴先心疼了,忍不住小聲道:“姑娘,兩千兩呢,珍寶樓一共給了這兩千兩。”
這是花朝月夕系列珠寶大賣後,珍寶樓給辛長寧的佣金。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啊!慕統領說的對,皖王府的牌子可不只兩千兩銀子,若這次能拿兩千兩買個順順當當回去,其實還是我們賺了!”
只要人還好,錢財不過是小事,區區兩千兩,在平民百姓眼裡,那是十幾輩子也賺不到的鉅款,可是在皖王這樣的天家貴胄眼裡,又算得了什麼呢!
辛長寧送錢,不過是爲了表明一個態度!一個只想靠自己老老實實賺錢生活,絕對沒有其他私心的態度。
這一次她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進了皖王府病了,不過這病倒是來的及時。皖王是極有身份的人,性格雖然偶爾有點抽風,但也有可愛的一面。
自從次能讓她吃好穿好送衣服送首飾臨走還送銀子,辛長寧能猜測到皖王平日對女人的態度應該不錯。只要不撞到他的神經,不會有什麼危險。這一次她又病又弱還主動送血汗錢,他應該不會再爲難她了吧?
辛長寧猜對了,皖王看到她獻的銀票,聽着慕三彙報這幾個月她的辛勞,又知道她現在因爲積勞成疾,已經病臥在牀後,他捏起銀票看了看,眉頭微皺了一會,便扔回去道:“放她走吧!”
“王爺,你不覺得這丫頭很狡詐嗎?”慕長屹有些不同意。
“算了,本王還沒淪落要和一個小丫頭計較的地步,算她拿本王做了擋箭牌,能在短短數月時間之積攢這麼多銀錢,也是她的能耐,本王惜才,暫且放她去吧!”
皖王現在很忙,反正辛長寧和蕭乾只有那麼點掛名師徒的關係,不足爲慮。蕭乾很快要進京了,八公主這邊還等着人撮合呢!
他真的沒多少閒工夫爲難一個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