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蕪芫一早醒來,就瞅見了穿戴整齊的顧錦承,眼尖地看到了衣衫上有劃破的痕跡,鞋子上還沾了泥土,眼圈四周黑沉沉的,她只當沒看見,用了早飯後,就催促着他去程大夫家幫忙。
程大夫正在院中晾曬草藥,轉頭瞧見一個傻大個站在身後,差點沒將心臟嚇出來:“臭小子,你走路咋沒聲音呢?”
顧錦承瞅了程大夫一眼,抿脣:“有。”
程大夫瞪大了眼,想要和眼前人理論,又想,他犯得着和一個傻子置氣嗎?
他指了指屋裡,沒好氣地道:“進去躺下吧。”
嘴裡這樣說着,心裡卻又有些嘆息,那臭丫頭也真是的,竟然將這個燙手的山芋扔給他,想到昨天的情況,他就有些氣悶。
他想着,收拾草藥的動作難免重了些,嘴裡還嘀咕着,他往身側挪了兩步,忽然撞在了一人身上,轉頭剛想呵斥一聲,卻看是顧錦承,立刻瞪大了眼睛:“你咋還在這裡呢?我不是讓你進屋躺下嗎?”
顧錦承揉揉酸澀地眼睛,打了一個哈欠,悶聲道:“幫忙,幹活。”說着,就要去幫程大夫曬草藥。
程大夫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他翻了一個白眼,一跺腳,拉開顧錦承:“我的祖宗嘞,就當我求你了,你就別添亂了。”
顧錦承迷惑地看了程大夫一眼,“不是。”
不是祖宗。
程大夫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顧錦承話中的意思,當即嘴角抽搐,是哭也不得,笑也不得。
他又聽到顧錦承道:“幹活,不躺,娘子說。”
程大夫氣的雙手叉腰,猛瞪着他:“你娘子讓你幹活,你就幹活了?再說了,還不是你娘子呢?就一口一個娘子了,真不害臊!”
院子裡突然安靜了下來,顧錦承擺弄草藥的手頓在了那裡,轉頭眸光定定地看着程大夫。
程大夫覺得那目光並不銳利,卻讓人不寒而慄,有種莫名的恐懼從心底升騰起來,那一刻,他竟然有種窒息的錯覺。
他以爲眼前的人要發怒了,以他高大的身形,他還有活路嗎?
然而片刻後,面前的人又收回了目光,抿脣道:“很快就是。”
彼時,程大夫覺得站在他面前的並不是一個傻子,而是一個能夠扛起一個家的男人!
他想到這段時間以來,面前人無論怎樣辛苦都苦苦支撐着,一時心裡又有些莫名的感觸。
他嘆息一聲,氣沖沖拉着面前的人朝着屋內走去,一把按在了小牀上:“你真當自己是神仙啊?白天干活,晚上不睡覺?我告訴你,再這樣下去,你誰都別想娶,你的漂亮娘子只會嫁給別人,你就抱着棺材過日子吧!”
顧錦承聽了這話,慌了。
他雖然不明白啥叫抱着棺材過日子,可卻聽明白了,他的娘子要嫁給別人。
“不!”他低吼一聲,面目有些猙獰:“娘子,我的!”
程大夫被他吼得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沒好氣地道:“想娶你娘子,就給我好好睡覺,你都不曉得,爲了替你隱瞞,我多辛苦,那丫頭多聰明,差點就看出來了,要不是我想了這樣的主意,以你來我家幹活爲藉口,你做的事,遲早要被那丫頭知道。”
程大夫惡狠狠地道,說謊也不臉紅,正在炒杏仁的蕪芫忽然打了一個噴嚏,皺了皺眉。
“不要娘子知道。”顧錦承慌亂地拉着程大夫的手。
“那你現在睡不睡?”
顧錦承沒說話,立刻乖乖躺在牀上,閉上了眼睛。
看着已經躺下的顧錦承,程大夫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小樣,還對付不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