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深蹲在霍斯恆身邊,扶住他的手臂,幫他站起來。
看到他被打的青腫的臉頰,還有嘴角殷紅的鮮血,頓時急道:“阿恆,你怎麼樣?要不要緊?”
霍斯恆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漬,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我沒事,只是嘴脣破了。”
夏晴深見他真的沒什麼大礙,這才放開他的手臂,鬆了口氣,歉然道:“對不起,讓你爲了我受了傷。”
霍斯恆微微勾了勾嘴角,眼底劃過一絲冷芒,笑着道:“不關你的事,我們走吧。”
走到家門外,夏晴深回頭看着霍斯恆,蹙眉道:“你確定真的沒事嗎?”
霍斯恆聞言彎起眼睛笑道:“你要是實在放心不下,不如跟我回家,密切觀察我幾個小時,看我究竟有事沒事,好嗎?”
夏晴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看來你是真的沒事,那我就回家了,再見。”
“再見。”
霍斯恆笑眯眯地目送夏晴深進門,關門。
然後,他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地消失,轉身回了自己的家。
脫掉身上的西服,扯掉領帶,隨後丟在沙發上。
然後邊往餐廳走,邊扯開襯衣領釦,挽起袖子,露出修長健碩的手臂。
從酒櫃裡拿出一瓶紅酒,走到吧檯邊坐下。
用開瓶器打開瓶蓋,拿起一隻高腳杯,倒了半杯紅酒,然後仰頭一口喝盡。
又倒了一些,握着高腳杯輕輕晃着,眼睛盯着酒杯裡深紅的液體,默默地沉思。
片刻之後,他忽然掏出手機,快速撥了雅格的手機號。
“喂,殿下。”
“雅格,我有事找你。”
“是,殿下,我馬上回來。”
霍斯恆放下手機,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手中的紅酒。
眼前,浮現出那個光頭壯男傲慢而又輕蔑的表情。
還有他那聲低微的謾罵——雜種。
霍斯恆的眸底,那抹隱匿在黑瞳深處的藍色,忽然一點一點地擴大,直至整個瞳眸變成了藍色。
那樣純淨、清澈、高貴、神秘、冰冷的藍色,讓他整個人的氣質也突然發生了轉變。
此刻的他,彷彿高高在上的王,凜然不可侵犯。
舉起酒杯遞到嘴邊,慢慢仰起頭,一點一點喝了下去。
——
一間陰暗的屋子裡,所有的窗簾都遮得嚴嚴的。
之前的那個兇狠傲慢的光頭壯漢,此刻卻神情恭敬地垂首而立。
在他面前的一張沙發上,一個瘦削高挑的身影,端坐在沙發角落的陰影裡,靜靜地抽着煙。
“安德魯,你今天有點太魯莽了,我感到很失望。”男人吐出一口菸圈,用英語慢條斯理地道。
昏暗的光線裡,他臉上的眼鏡片閃過一道陰冷的光芒。
安德魯粗壯的身體微微一抖,低着頭用英語惴惴不安地道:“對不起,厲先生,是我太沖動了。”
陰影中的男人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說的那個叫赫爾曼的人,有沒有可能認出你。”
安德魯想了想,猶豫地道:“我也不敢確定,在皇家特勤隊的時候,我跟他來往不多,而且我們已經好多年沒見了,他可能已經忘了我了吧?”
男人冷笑一聲,“既然你也無法確定,那就讓他再也沒有機會認出你吧。”
安德魯立刻點頭道:“知道了,厲先生,我會讓他永遠閉緊嘴巴的。”
男人嗯了一聲,“還有那個女人,務必要在今晚十二點之前,送到我面前。”
“是。”
“好了,去準備吧。”
安德魯立刻轉身走了出去。
房門開合之間,沙發上男人的臉亮了一下,露出他詭異的笑容,隨即又再次隱入了黑暗。
——
一座別墅的地下室。
一張長方形的會議桌兩旁,端正地坐着幾個男女。
會議桌的首位,樑忍冬正襟危坐,漆黑的眸子,認真地看着面前的電腦屏幕。
雙手十指如飛,在鍵盤上快速地按動着。
那幾個男女的面前,也都放着電腦,幾個人都低着頭,沉默而又認真地工作着。
其中一個,穿着白色T恤和藍色牛仔褲,梳着高高的馬尾,正是鍾悅言。
她忽然悄悄擡起眼睛,看着坐在上首的樑忍冬。
黑色的T恤和夾克,比他穿軍裝的時候,多了一份瀟灑和幹練,卻依舊帥氣的讓人心跳加速。
自從那天和他假扮情人回來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讓她出過任務了,她忍不住跑去問他。
他卻只是淡淡地對她說,她的任務已經結束,還說她可以先一步返回總部了……
她心裡明白,他是不想再跟她有過多糾纏,所以才選擇更換了行動方案。
看到他如此冷漠無情地推開自己,鍾悅言忽然覺得有些受傷。
她又沒有對他怎麼樣,更沒有想去打擾他的生活,他幹嗎要這樣對她呢?
她只不過是想安安靜靜地守在他身邊罷了,這又有什麼錯呢?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樑忍冬低沉磁性的嗓音,忽然在空曠靜謐的地下室中響起。
“今晚的行動計劃我已經寫好了,我剛剛傳給你們了,大家都看一下,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今晚就按照計劃行動。”
“是,老大。”幾個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然後,每個人都打開樑忍冬傳給他們的行動計劃,認真看了起來。
“冬哥。”鍾悅言忽然擡起頭看向樑忍冬,“我怎麼沒收到計劃書呢?你再給我傳一次。”
樑忍冬站起身,看也沒看她,一邊往飲水機邊走,一邊淡淡地道:“你不用參加這次行動,所以沒必要傳給你。”
鍾悅言聞言頓時臉色一白,不由自主地站起身,緊盯着樑忍冬的背影,大聲質問道:“樑忍冬,你憑什麼不讓我參加這次行動?”
其餘幾個人,都立刻從電腦前面擡起頭,驚訝地看向鍾悅言。
鍾悅言卻只是緊緊盯着遠處那道修長挺拔的背影。
樑忍冬拿起一隻一次性杯子,彎腰接了杯水,仰起頭一口喝盡。
然後把紙杯丟進垃圾桶,回頭看着鍾悅言,面無表情地道:“就憑我是神盾特別行動組的組長,就憑我是這次‘斬狼’行動的指揮官,鍾悅言同志,我這樣回答,你滿意了嗎?”
鍾悅言定定地望着他,眼淚突然大顆大顆地自眼角滾落,顫聲道:“我不服!我又沒有做錯什麼,你憑什麼不讓我參加行動?”
樑忍冬神情冷肅地看着她,沉聲道:“就憑你現在不服從指揮的舉動,我就可以立刻把你撤出神盾行動組。”
鍾悅言微微一怔,突然跌坐回去,趴在桌子上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