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明白,可他到底明白什麼,他自己也不清楚。有時人的理智逃脫不了情感的束縛。就像這件事,他知道葉臣是一番好意,可他心裡不舒服。
“曉雯,保護你和康康,我也可以。”李文宇握了握方向盤,好像在小心翼翼地選擇措辭,“你和葉臣已經離婚了,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有責任保護你和康康,照顧你們,而不是葉臣。”
李文宇終於說出憋在心裡很久的話,雖然他一直強調他信任夏曉雯,可他心裡有根刺。這根刺就是葉臣,他是第一次得到夏曉雯的男人,兩人還有了兒子康康,他心裡怎能不介懷?!
夏曉雯垂眸盯着自己的手,可手有什麼可看的,她又扭頭看熟睡中的兒子康康。李文宇說得對,她和葉臣已經離婚了,她不能再接受他的任何好意,不然事情會變得負責,變得失控。
“文宇,我知道了。”夏曉雯說:“你送我們回家吧,康康睡着了,會着涼的。”
李文宇猶豫了幾秒鐘,建議道:“跟我住在一起吧,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沒必要避嫌。給我機會讓我照顧你和康康。”
夏曉雯一愣,怔怔地看着坐在駕駛座上的李文宇,秀眉微蹙。
李文宇從後視鏡裡看到夏曉雯臉上的爲難,心裡無奈地嘆了口氣,說:“當我沒說。你和康康多注意安全,我會派人保護你們。”
“哦。”夏曉雯腦袋還沒轉過來,機械化地說了聲謝謝。
李文宇送夏曉雯母子到家裡後離開,離走前又囑咐了幾句。
李文宇走後,夏曉雯長長地吁了口氣,在自己家裡最舒服。俗話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她窩進沙發裡,半睡半醒地眯了會人,門鈴聲響起。
她的心突地一跳,騰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警惕地盯着房門,這麼晚會是誰?!她趿拉上拖鞋,悄悄走到門後,鼓足勇氣從貓眼裡往外看去。
在看到門外的葉臣時,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隨即又拎了上來,這麼晚他過來幹嘛,她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不會跟他去別墅。
她打開門,看着門外的葉臣。
葉臣也看着她,說:“爲什麼不回去?”
“我告訴你不回去住了。”夏曉雯單手扶着門框,秀眉微蹙看着葉臣。
“我答應了嗎?”葉臣推開夏曉雯的手,徑直走進來,
夏曉雯無力地看着葉臣闖進來,固執地說:“你答不答應我都不會再回去。”
葉臣回頭,“你不會回去,我住進來。”
夏曉雯愕然,“你搞什麼?!”
葉臣嘴角微彎,“至於嚇成這樣嗎?我又不是洪水猛獸。”
“……”夏曉雯腹誹,你比洪水猛獸更可怕。
葉臣問:“康康睡了嗎?”
夏曉雯:“車上就睡了。”
葉臣愣了下,雋黑的眼眸看着她。夏曉雯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問:“葉夫人醒過來了嗎?”
提到母親,葉臣英俊的臉龐上瞬間冰凍。他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沙發前坐下,擡頭對夏曉雯說:“有沒有咖啡?”
“……有。”夏曉雯說,葉臣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是一杯杯的喝咖啡。這個習慣還是沒有變,她們要寶寶的時候,葉臣很配合地把咖啡換成了熱牛奶,現在又換回來了。
夏曉雯走到廚房翻找上次孟清顏留下的咖啡,等她衝好咖啡回到客廳時,發現葉臣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夏曉雯把咖啡杯放在沙發前的茶几上,,濃烈的咖啡香味淡淡瀰漫在兩人之間。她看着熟睡中的他,目光描繪他俊朗的五官。
他深邃的眼眸,睫毛長而密,彷彿一把羽扇,這睫毛比女人得都長。她以前經常打趣他的睫毛,如今在兒子康康胖乎乎的小臉上找到了同樣一把小扇子。
夏曉雯低頭收回目光,起身回了臥室。幾分鐘後,她拿着一個薄毯子回來,輕輕地蓋在了葉臣身上。
這幾天醫院公司兩頭跑,母親的病情一直沒有好轉。葉臣精力焦脆,身體疲憊,唯有在夏曉雯這裡能得到片刻的寧靜。
他自己住在偌大的別墅裡,心裡總是空落落的,輾轉反側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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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夏曉雯起牀後走到客廳。沙發上的人已經離開了,薄毯子疊得很工整放在一旁。
夏曉雯望着空蕩蕩的沙發怔怔出神兒,不知道葉臣什麼時候離開的,是回別墅了還是去醫院了,白天還得去公司吧?!
“媽咪,你幹什麼呢?”康康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手扯着夏曉雯的睡衣衣角問。
夏曉雯低頭看兒子一眼,嘴角染上笑意,“睡醒了,去洗臉吧,上學不要遲到了。”
“咦?!”康康疑惑地盯着沙發上的薄毯,還有菸灰缸裡的菸蒂。
這個水晶菸灰缸還是呂洋帶來的,他煙癮大,偶爾跟孟清顏一起過來。實在憋不住想抽菸時,就抱着菸灰缸到陽臺上抽去。
康康晃着夏曉雯的胳膊,指着菸蒂,說:“媽咪,是不是吸血鬼又來了?好可怕啊。”
說完眼睛認真地盯着夏曉雯的嘴巴,自言自語道:“媽咪這次沒有被吸血鬼咬吧?嘴巴沒有流血,好好的。”
夏曉雯好笑,對兒子說:“吸血鬼只是來休息了一會兒,沒有吸媽咪的血。”
“我就說嘛,吸血鬼也有善良的。媽咪,你遇到一個好心的吸血鬼。”康康言之鑿鑿。
“走啦,去洗臉刷牙。”夏曉雯不想讓兒子再腦洞大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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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總,發現黃偉良死在家裡了。”高然急匆匆地走進葉臣辦公室。
葉臣心頭一沉,“什麼時候的事情?”
高然答:“今天發現黃偉良死在家裡了,法醫鑑定死亡時間是兩天前。”
葉臣臉上如烏雲翻滾,鐵青着臉怒道:“派去盯着黃偉良的人呢,都死了嗎?黃偉良是最後的線索,你們竟然讓他死在家裡兩天沒有發現,真是一羣飯桶。”
高然忙解釋道:“派去人說沒發現有可疑人出入黃偉良的家,這幾天來只見他出來一趟到小區外餐館吃飯,吃完飯後在附近轉了轉就回家了。從那之後再也沒出來過。”
葉臣眸光一厲,“死亡原因查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