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修誠本待林天坐定之後給族人介紹——其本意便是借今日族人大婚,如此喜慶之日在此宣佈林天身份,沒想到自己尚未開口,林天便說了這麼一句,頓時讓其驚喜交加!
“果真是神使大人!”尚修誠雖說心中已將林天認定爲神使,卻始終忐忑,只因那千年前觀星術士徐良所言,如將族中功法傳於神使,其後神使自會將基礎功法還與族人,可現已有兩日,林天兀自修煉不休,卻閉口不言功法之事,故讓尚修誠心中忐忑。林天此言一出,尚修誠哪裡還有懷疑,徐良所言神使必是林天無疑!
尚修誠驚喜過後卻又悲喜交集,自己族內這些年來過得困苦,卻最終在自己掌族之際遇到神使大人,實是莫大榮焉!
尚修誠三種情緒襲來,蒼老身體顫抖不休,林天正自埋頭大嚼盤中食物,卻並未發覺,待擡頭之時卻見尚修誠目中含淚,便要拜倒。
林天大驚,連道:“族長這是爲何,林天功法與神族相比不值一文,族長如此真是折煞小人。”連忙伸手攙扶,卻將手中油膩盡數擦在對方衣襟之上,林天一時情急,未曾顧及,待借火光看到之後不由尷尬萬分,一側的方舒雲看得清楚,不由掩口嬌笑。
尚修誠被攙扶起後,心中兀自激盪,半晌未得開口說話,林天將手中不知名的肉食啃完,尚修誠這才顫巍巍開口道:“族人盡數聚集於此!”聲音不大,其身側另有一名壯碩漢子,開口呼喝,片刻之後幾百名衆盡皆聚集於此。
“神族使者在此!老夫終於等到!”尚修誠聲音顫抖,似是激動無以,“神族千年遺恨,今日一朝破除,老夫有生之年可得見此日,幸之甚之,自此之後,神族榮耀再現,全仗神使無私,還不快拜!”
尚修誠話聲一落,全場跪倒一片,林天扶住這個扶不住那個,一時場中盡是其身影,無奈卻無一人起身,林天恨恨道:“還不快起,若是不起我便自走了。”
尚修誠聞言嚇了一跳,族人驚嚇尤甚,哪待族長出言,立時站起,林天頓時眉開眼笑,隨即挺胸凸肚,得意長笑。
族人見林天如此,頗有好感,更有不少壯碩大漢提酒來此與林天暢飲,林天豪氣干雲,酒到杯乾,更顯豪邁,族人見其如此親切更是大喜,一時間林天身側人羣絡繹不絕。
林天吃了半晌酒水,感覺微醺,連忙告罪,言道自己乃是前來恭賀婚禮,此時尚未見得新郎新娘,待見過二位新人之後再來喝酒不遲。
衆人連聲道好,紛紛散了。
林天這才得以抽身,來到方舒雲身側,讓其帶自己前往婚房。
方舒雲眼神在人羣之中就沒離開過林天,此時林天尋來,卻又收了目光,雙手垂於身前,絞在一處。
“方姑娘,有勞你帶林天前往婚房,恭賀二位新人之後好來此和衆位兄弟喝酒。”林天面色微紅,和方舒雲已相識多日,此時說話亦也不再拘束。
方舒雲點點頭,卻不看他,亦也不說話,低頭帶其前往,林天返身和族長告罪一聲,晃晃悠悠跟着方舒雲前去。
走不多久,人聲漸低,卻見一處石屋房門之側,一側一大紅雙喜,房內燭光盎然,尚有人聲,想來還有些賀喜的族人尚未離開,林天大喜,方纔生怕二位新人入睡,此時心中大石落地,舍了方舒雲,大踏步前來。
待走到石屋門口,房門未閉,林天探頭看去,只見其內無人,林天心中驚奇,心道莫非在內室?口中發喊,徑直闖進屋來,未走兩步,卻覺腳下粘膩。
林天稍有酒意,初時並未察覺,待又走了幾步,粘膩更甚,林天低頭往地上看去,卻見地上血跡殷紅,已聚集了一片,尚自往門口流淌,見之觸目驚心。
林天心驚之下頓時酒醒了一半,身形閃動間已回到門側,卻見方舒雲方纔趕到,心中稍定,讓方舒雲先進房間,自己自行進入內室探查。
方入內室,卻見承志勇被殺於婚牀之上,只見一道刀痕自其右肩延至左腹,婚牀之上大紅被褥被其鮮血浸染,更顯悽慘!
林天酒意盡消,放眼看去,只見房內窗戶向外打開,隨風搖曳,林天二話不說,飛身而出,長劍已然出鞘。
只見天際明月之中,兩道人影倉皇逃離,一人手中尚還抱着一人,林天仔細看去,觀其身形不是方舒怡還是何人?
林天星力運起,護罩轟然而出,已然飛身而起!
房內突的傳出一聲驚呼,林天回頭看去,卻是方舒雲入內見到承志勇慘死,悲痛不可言表。
“混蛋!”林天暗忖若是自己早來一些定不會發生如此慘劇,當下怒吼一聲,去勢更急,轉眼已追上空中二人,二人見林天追至,其中一人返身堵截,林天大喝一聲:“來得好!”手中長劍一立,迎將上去。
待離得近了,林天藉着月光看清此人面貌,不由心中暗驚,只見此人三角頭顱,雙目奇大,寸發不生,腰細腹大,身形怪異,用兩柄異形雙刀,揮舞得如同潑風也似,攻上前來。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林天招架住對方雙刀,口中一聲呼喝,來人卻一聲不吭,只管揚刀連劈,林天瞥眼間卻見此人後背竟有雙翅,心中大驚,心道,若不是此地異獸?要不爲何不發一言?
念及如此林天手中不再容情,瞬間攻出數十招,招招劍氣凌厲,將對方雙刀斬斷之後餘勢未衰,徑直斬到其腰間,直將其大腹斬落,掉落於地,那怪人竟然一時竟不得死,口中尖嘯,大口一張,徑直往林天咽喉咬到。
“孽畜作死!”林天長劍下劈,只將其自頭顱正中一劈爲二,竟不得見鮮血,卻見綠汁四濺,頓時死於非命!
林天仗劍再追,前方那人懷中抱着一人,飛行甚爲不便,林天瞬間趕到,一劍劈去,那人連忙閃避,手中一鬆,方舒怡立時墜下,林天大喝:“好膽!”連劈數劍,將其逼退,身形嗖然降下,將方舒怡抄於手中。
那人似是被林天銳利劍芒所傷,口中發出一聲怪戾尖叫,不敢戀戰,往西去了,林天惦記方舒雲,也不追趕,抱住方舒怡轉身飛回。
待回到新房之外,卻見火光亮如白晝,四下皆是人影,衆人早已看到林天在空中與那二人打鬥,不時發出驚呼,此時見林天御空而來,連忙拜倒,口稱定要神使大人做主。
原來方舒雲見到慘景,立時返身呼喊族人,此時族人盡數聚集在此。
林天面色鐵青,心中忿恨,暗恨自己爲何不早些來此。
尚修誠見林天如此,知其心意,道:“神使不必過於自責,我等與蟲族爭戰已有千年,千年之前我族勢大,多欺壓對方,千年勢微之後,卻又被對方相欺,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皆是我族自作孽,與神使無尤。”
“蟲族?”林天奇道。
“此乃大荒之中的種族,另有獸族,羽族,水族共加上神族共五族之數。”尚修誠回道。
林天點頭,口中卻道:“雖我族與蟲族有千年宿怨,但眼睜睜看着族人身死,卻爲何心中不忿?”
林天此言一出,衆人皆道:“我等並非不忿,實是已怒至極點,蟲族天賦異稟,有些生來便可飛空,我等人才凋零,如何能與這些畜生相鬥?若非忍氣吞聲,恐已亡族矣!”
林天大怒,振臂呼喝道:“爾等與我修煉星力之法!待到時機,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衆人心情激盪,此後有神使在此如何會怕此宵小,紛紛振臂響應:“殺他個片甲不留!殺他個片甲不留……”聲震西荒。
林天見衆人並非逆來順受,心中尚自舒順,將懷內方舒怡交之左右,又讓尚修誠找人安置承志勇屍身,自己則帶領衆人前去廣場之上,將林家心法傾心相傳。
這日清晨,林天用過早餐,在房內來回踱步。
林天算來自己來此已有五日,其心中惦念九州民衆,便想離開此地,面見擁帝稟明情況,且稟明之後尚需時日追查海族信使下落,心中大石不落,尤顯焦躁。
而這幾日內林天將心法傳於神族,族人身有高階功法,修煉起這基礎功法甚是簡單,不兩日便有族人達到武師境界。林天心中將族中武師與那日和自己交手的蟲族比量,算來尚有幾分勝算,想到此處,林天去意更決。
林天當下住了步子,便要出門與族長說明,打開門後,卻見一人立在門前。
林天一呆,仔細看去,卻是方舒雲。
二人四目相交,林天只覺一股莫名意味正在悄悄發散,卻是自己從未曾有過。
“你要走了?”二人沉默片刻,方舒雲輕輕開口道。
林天點頭。
“何時回來?”
林天搖搖頭。
前途未卜,他也不知自己還能否回來。
“族長去廣場上了,我們去吧。”方舒雲轉過頭,目中黯然無光。
林天來至廣場之上,卻見族長一人坐在正中,林天愕然,其以爲族內又有大事,族人定都在此,若不如此,族長平日不會在此。
“神使大人要離開了?”尚修誠見林天到來,拄拐站起,開口詢問道。
林天點頭:“在下尚有要事在身,逗留不得,還望族長海涵。”
“老朽並無責怪神使之意。”尚修誠將手中一本書冊遞於林天,“此乃神族功法,與心法並用,威力無匹。”
林天愕然接過,只見其上書四個古篆大字:《御劍神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