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延禎心頭一動，就從肺腑裡竄出一股子血腥之氣，一直涌到了喉頭。
趙延禎連忙拿錦帕捂着脣，一雙眼睛仍舊冰冷冷的盯着任秋白，連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也不放過。
德忠聽到趙延禎的咳嗽聲，往這邊走了兩步，擔憂的喚了聲，“皇上……”
聽到這個稱呼，趙延禎似是又舒服了些。
是啊，我是皇上，如今是我坐在了這個皇位上，而不是你任秋白！
趙延禎把咳了血的帕子緊捏在手心裡，他看着任秋白笑着道，“既然事情你已然看的清楚，就該知道朕要的是什麼，那些證據都已經收集好了，想來你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你也知道，就算是三司會審，你也討不到什麼好，所有的證據都表明了你有謀反之心，只要朕說結案，你從此就身敗名裂，別想再有翻身的時候。”
“這世上之事，真真假假，誰又說的清楚呢，父皇總說你聰敏，想來，也不用朕說的太透徹了。”
“如今，朕來看你，不過就是想看看你現在的模樣，朕雖然命不久矣，但能看到你死在朕的前面，朕就算是死，也能明目了。”
趙延禎說到這，聲音一驚不知不覺得拔高了許多，話說完的時候，身子也已經躬着，力有不逮的樣子。
德忠站在不遠的地方，既擔心着，又不敢走的太近，十分焦急的又喚了他一聲，“皇上……”
趙延禎扶着旁邊的牢柱，緩緩地直起身來，他衝着德忠招招手，德忠立即跑了過來。
德忠微不可查的看了任秋白一眼，發現任秋白聽到趙延禎的話，一如既往的沒有什麼變化，他暗暗鬆了口氣的同時，又爲任秋白揪着心。
趙延禎把手放到德忠的手裡，全身的重量也幾乎都壓了過去，德忠扶着趙延禎站好，輕輕地拍着他的後背，幫他舒緩着氣。
“朕如今沒有了子嗣，朕也不會讓你比朕好，你放心，你的兩個兒子，會走在你的前面，他們的罪狀，朕會斟酌的辦的。”
趙延禎終於從任秋白的臉上，看到了些許的動容。
他看着任秋白，輕輕的笑着，喉嚨裡的血沫又開始往上泛。
趙延禎捂着脣又咳了一會兒，他似乎是不想讓任秋白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粗喘了兩口氣後，就對着德忠道，“回宮！”
趙延禎這一走，許是以後，他們兩人再也不可能有這種，單獨的，面對面說話的機會了。
任秋白閉着眼睛，深吸了口氣，寂靜的只有腳步聲的天牢中，響起了任秋白微微的嘆息，“你可還記得靜如？”
趙延禎停下了腳步，他不知任秋白爲何突然會問起這個，但這個名字，與他而言，似乎並沒有什麼印象。
趙延禎詢問似得看了眼德忠，德忠也是一臉茫然。
“景王府中，我的貼身丫頭，樂靜如，那個眼睛很大，笑起來兩邊嘴角會有個小酒窩的姑娘。”
“你以前，曾說過，很喜歡看她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