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背叛是不需要理由的
赤休大祭現的眼中,有些痛苦的神色。片刻後,他回道:“世子,這流的是黎部的血啊。同室操戈……祖宗在天有靈,當心中痛甚,心中痛甚。”對於黎部的現狀,赤休大祭師不是不清楚,他只是沒有下了決心罷了。
黎太白聽着赤休大祭師這般說,是起了身,站於了赤休大祭師的面前,聲音宏亮的回道:“大祭師,黎部的血不會白流。只是有些人,已經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他們忘記了黎部的榮耀,掉進了那些陳朝人的陷井之中。”
“我,黎太白,誇黎部的世子,有責任也有義務讓黎部走出未來的深淵峽谷。”黎太白肯定的說了此話道。
赤休大祭師擡頭看着黎太白,有那麼一瞬間,赤休大祭師在黎太白的身上,看到了一個高大熟悉的身影。
“好,老夫答應世子,這件事情祭廟會頂力支持世子。”赤休大祭師再一次給出了承諾。他只是在承諾之後,有些忽然衰老了一樣,嘆息的說道:“望世子體諒黎部的生存不易,別造下太多的仇恨。冤家宜解不宜結。”
“謝謝大祭師的提醒。”黎太白回了此話,可他並沒有答應了赤休大祭師的請求。
黎部的大慶之日,在熱鬧之中開始了。然後,在一場意外之中,陡然的停止了下來。
朱宸和錢素蘭在營帳之內,過得日子並不是太清鬆,因爲,她二人總是聽見了風聲之中,傳來了一些吶喊聲,一些悲鳴聲;就像是在拼殺場上,你爭我奪着生存的機會,然後,贏家肆意的屠戮了敗者。
“外面的血腥味,越來越重了。看來黎部也不安穩了。”錢素蘭在朱宸睡得不安穩的晚上,提醒了此話道。
朱宸聽着這話後,眼睛眨了眨,問道:“錢姐姐,你是與我說話嗎?”
錢素蘭瞧着背對着她的朱宸,樂了起來,笑道:“這個營帳裡,我不與朱宸妹妹說話,還能與誰說?”
對於錢素蘭的反問,朱宸是笑了笑,道:“哪裡,我就是覺得咱們在這個營帳之內,還是安全的。畢竟,赤休大祭師可在誇黎部的營帳之內。”
對於朱宸的理由,錢素蘭挑眉,問道:“我怎麼從來沒發現,朱宸妹妹倒是非常信任了誇黎部的大祭師閣下?”
朱宸此時轉了身,她是臉對着錢素蘭,在暗暗的營帳裡,說了她認爲安全的理由,道:“誇黎部是黎族八部之首,祭廟更是黎部共同尊敬的地方。而且,所有人都清楚,黎族的祭師,只有祭廟才能教導出來。所以……錢姐姐,咱們不用擔心,誇黎部是站在穩贏的立場之上。”
錢素蘭聽着朱宸的話,沉默了許久。在朱宸以爲,錢素蘭是不是又睡着了時,錢素蘭纔是開口說道:“朱宸妹妹,你怎麼知道祭廟就一定支持誇黎部呢?”
“這個世界上,背叛是不需要理由的,只看得到的利益多不多?所以,忠誠只是背叛的籌碼,不夠罷了。”朱宸悠悠然的說了此話,她自然是知道着,祭廟存在於誇黎部之上。錢素蘭的擔心,不是沒有理由的。
“但是,錢姐姐……我們都得注意到了,赤休大祭師在誇黎部的營帳。”而且,朱宸與拇指小福娃確認過了,誇黎部的氣運可謂是在黎族其它七部之上,頂頂的穩壓七族。
在這等情況下,朱宸很坦然。
朱宸是一個惜命之人,她可沒有好心爲誇黎部做什麼供獻來着。她待了誇黎部,也不過是瞧在了誇黎部是贏家的份上罷了。
朱宸遵從了真理,遵從了本能,她只愛站在了贏家的這一邊。
“朱宸妹妹的話,也有道理。”錢素蘭的聲音裡,帶上了一些隨意。
“殺……”很響亮的聲音,伴隨着馬蹄聲陣陣,在離着應該不會太遠的地方,那是惡狠狠的響徹起來。
“外面發生大變了?”朱宸一溜煙的爬了起來。然後,她瞧着身邊近處的黑影,也是起了身。當然,朱宸認了出來,那是錢素蘭來着。
“有人夜襲,看來這黎部的大慶之日,倒是月黑風高夜,殺人正好時。”錢素蘭是冷哼了兩聲,笑說了此話道。朱宸在旁邊聽着後,正是想問話時,錢素蘭一把按下她趴在了地上。
“錢姐姐……”
“趴着,你不想中了流箭的話。”錢素蘭聽着越來越近的馬蹄聲,還有那些破空的箭擊聲,是同樣趴了下來,對朱宸說了此話道。
這一刻,朱宸在黑暗之中,份外的恨了起來。她恨,她的無能爲力。她討厭,把自己的命運,寄在了別人的身上。
朱宸沒有多話,她是默默的趴了裡,然後,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她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活着去上京城,去尋了她的力量。她今後,定不能再活得這般狼狽,這般心中恐慌了。
在朱宸恨之時,錢素蘭倒是小心的挑開了營帳的角落布帆,然後,湊着那小縫,是打量了外面。
外面的營帳,是烽火連篇,喊聲殺,衆人撕殺着纏繞在了一起,拼殺的樣子,就像一幅地獄圖一樣。在這裡,生命很脆弱,只要小小的一刀,或是順手的一箭,又或是馬蹄高了那麼一些的踐踏下來。
可能缺了胳膊或腿,可能見了閻王,又或是成了塵土之中的肉泥。
總之,這像是一個屠宰場,這裡屠宰的不是畜生,而是人類。人類在自相殘殺罷了,爲了可能的“尊嚴”,又或是部族的“生存”,再或是上位者的“野心”。
人也逃不過在這等屠宰場裡的可能死亡命運,畢竟,能躲過的幸運兒,總不會太多的。不過,對於黎部的壯漢們而言,這是他們的戰場,他們在這裡給妻兒拼一個未來。
朱宸咬着牙,未曾發了一聲之時,錢素蘭突然提着她,然後,二人從營帳的角縫裡,是一下子竄了出去。
“彭”的一聲,在營帳外面,只離了兩步的朱宸,是見着她們睡覺的那個營帳在火箭之中,是給點燃了起來。然後,變成了一個爲大火堆一樣的東西,照亮了四周的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