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套之後，還有手套。
姜令曦：“……”
她由衷道：“您老準備得可真充分！”
“應該的應該的。”
等姜令曦把人領到保存着兩幅畫的玻璃前，就見這老爺子又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幅放大鏡。
她看了眼那個猶如百寶箱一樣的口袋，已經不想說什麼了。
不過接下來也沒她什麼事了。
老爺子拿着放大鏡伸長了脖子看畫，專注到她問了兩聲要不要歇歇出去喝杯茶水，一概沒得到絲毫迴應。
乾脆自己走出去，把空間留給了這位老爺子。
“照元老先生這個看畫的速度……”姜令曦抿了口水，吩咐來送茶水的夏至，“午飯多一副碗筷吧。”
她覺得這位老人家能看畫看到下午去！
果不其然，眼看快到中午吃飯的點，依舊不見旁邊的暗室有什麼動靜。
沈雲卿處理完工作從公司回來，一路找過來，就見自家陛下正喝茶吃點心，時不時看向虛掩着的暗室大門。
頓時心領神會，“元老先生還沒走？”
姜令曦剛好倒了杯茶，順手給他遞了過去，“沒能，神畫師謝先生功力不減當年，把元老先生都給看入迷了！”
沈雲卿一手接過杯子，剛準備喝就聽見這麼一聲調侃，下意識就去捂面前人的嘴。
姜令曦把他手給扒拉開，“放心吧，我剛在老爺子耳朵邊上喊都沒反應。”
沈雲卿：“……”
那確實是有夠入迷的！
“快到飯點了。”
姜令曦起身按了按肩膀，“你坐這，我進去看看，可別看畫看得給餓暈了。”
她這剛進去，正好就碰到這位老人家也不知道是一個姿勢保持太久了，還是真餓到了，
擡頭的時候腳下踉蹡了下。
連忙快步過去把人扶住，“元老您怎麼樣？”
“哎呦，”元回回過神，先抱歉地笑了笑，有些自嘲道，“老了老了，謝謝你姜姑娘。”
“您客氣了。現在正好也到飯點了，那暫滿先出去吃個飯？”
“這……”
“吃完飯回來還能接着看。”
“那你下午不忙？我不能耽擱你時間。”
這畫太珍貴了，他也不好意思說就留我自個在這看畫就行。
姜令曦搖頭：“只是晚上有個晚宴要參加，下午需要做一下妝造，不怎麼忙。”
“哦哦，那就好。”元回這次轉身往外走，“晚上的晚宴，你說的是原家舉辦的那個？”
“您老也知道？”
“看來你一準沒留意原家公佈的名單，”元回說着從他那已經被姜令曦在背後稱作百寶箱的口袋裡，掏出來一張眼熟的邀請函，“哈哈，我也去。”
姜令曦：“……確實沒留意。”
要是早留意，之前看見這老爺子一身西裝革履的時候，她就不用愣一下了。
“這可就趕巧了，到時候咱們一起過去？”
姜令曦看着老爺子眼神中的親近之意，笑着點了點頭，“好啊。”
從暗室出來，元回就看到了沈雲卿，“沈先生回來了。”
“元老先生，午飯已經備好了，吃過飯再回來看畫吧。”
“那老頭子可就不客氣了。”吃過午飯，元回也沒休息，再次回到讓他心心念唸的兩幅畫前。
姜令曦這次沒有跟着一起過去，午睡了一小會，佟悅就帶着人過來了。
幾人跟在前來迎接她們的夏至身後進了曦園，剛開始還小聲聊一聊，到了後面就全都沉默。
這份沉默一直維持到她們看到姜令曦。
窗邊擺了一張精雕細琢極盡功夫的美人榻，她們要見的人就靠坐在美人榻上。
從窗外打進來的陽光穿過玻璃，有那麼幾縷恰好落在美人面龐上。
光影浮動間，碎金拂面，勾勒並擦出畫筆難描的輪廓和暗影。
有人忍不住輕輕吸了一口氣，還不敢大聲，生怕動靜太大把人給吵醒了。
同時在心裡默默說道：總算是明白古代君王爲什麼把醉臥美人膝僅僅是排在醒掌天下權之後，要是如斯美人的話，換誰誰不想啊！
但等到美人察覺到動靜，睜開了眼睛看微微側眸過來的時候，卻又是跟方纔截然不同的感覺。
那是能縱橫睥睨揮斥方遒的眼神，顏色，也只能淪爲陪襯。
更像是君王。
“醒了！”
“你們來了。”
沈雲卿和姜令曦幾乎是同時出聲。
幾人目光齊齊往另一邊移了移，就看到正坐在一個矮几前泡茶的沈雲卿。
君子如玉端方。
還是佟悅先回過神，清了清嗓子，先喚了一聲：“沈先生。”
其他跟着醒過神的幾人也連忙跟着打了聲招呼。
“你們一路過來，先喝杯茶歇一歇。”
“哦，好，謝謝沈先生。”
就連平時性格大大咧咧的路箏箏，這會坐在待客用的椅子上，都下意識挺直了背，端着小小的茶杯輕抿起來。
總覺得要是表現得太粗魯，就不配待在這麼高雅的地方。
姜令曦等她們喝完茶，人看起來也放鬆了些後，纔開口問道：“今天準備的什麼衣服？”
“山月之恆的沈總一大早就讓人送來了幾套，小曦你先看看喜歡哪件，再讓肖肖給你搭配妝容。”
肖肖連忙跟着點點頭。
衣服都是分開包裝好放在專門放禮服的箱子裡，拿出來後直接往一併帶來的摺疊衣架上一掛，打開包裝就能看到沒有一絲褶皺痕跡的禮服。
沈初月也知道姜令曦今晚上會參加原氏慈善晚宴，第一次在這種規格的晚宴上亮相，那自然得用些大手筆。
是以供挑選的禮服就有足足六套，還都是從來沒在市面上出現過的。
首穿！
姜令曦在每套禮服上都看了一眼，最後伸手一指：“這件。”
佟悅當即就挑了挑眉。
對上姜令曦看過來的視線，解釋道：“上午沈總在手機上跟我聊天，說你最有可能選哪一件，我們倆都投了這件一票。”
黑色碎鑽魚尾裙，還是六套禮服裡面包裹得最嚴實的一套，肩膀有些許加寬硬挺的設計，裙襬處又如水般飄逸。
黑色神秘，肩部的特色顯露出霸氣，裙襬處又不失女人味。
“不過晚宴上雖然發生意外的可能性很低，但以防萬一，還得再選一套作爲備用替換的。”
姜令曦手拿着衣服剛拉開內室的門，聞言偏頭叫住從旁邊路過的沈雲卿，“你來，另一套你幫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