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在場受邀而來的一衆藝術家們原則上都可以帶個人一起。
但其實並沒有那麼多人會這麼做，大部分都是獨自過來的。
畢竟，是人就都有攀比心啊。
帶來的小輩一多，就難免會想着看看誰家的孩子更有出息。
這要是贏過別家孩子證明自己孩子更有出息那還好，要是比不過，那就是大人孩子都不好受了。
就像是剛剛跟姜令曦要簽名照那位老人家的孫女，一想到到時候要面對爺爺認識的那些老藝術家們可能會有的考覈，連有可能會跟喜歡的明星面對面接觸的機會都忍痛放棄了。
因此能被帶來的小輩，那必定得是足夠優秀才行。
要不然，在這樣的場合實在是拿不出手啊！
元回也是心裡清楚，姜令曦自己有本事，能得到在場同行們的認可，才二話不說直接把人給帶進來的。
之前曹欣妍跟着爺爺到來，身爲曹會長從小手把手教導寫字畫畫最寵愛的孫女，自然也提筆小露了一手，獲得了幾位長輩的誇讚。
是以曹會長這會纔會有這麼一問。
但他不這麼說還好，一說曹欣妍反而更覺得緊張了。
爺爺不知道姜令曦的本事，但她是親眼見過姜令曦的作品的，甚至當時還丟了個回家壓根就沒敢說出口的大丑。
這要是爺爺興致來了讓她跟姜令曦比試……
想着接下來可能會面臨的社死，她步子就是一頓，“爺爺，我泡一壺茶給各位長輩們嚐嚐吧。”
哪怕這段時間她難得苦練了一番字畫，但之前被創到的自信心到現在還沒恢復呢，未免被心態影響得發揮失常，還不如另闢蹊徑。
泡茶，她也是從小學到大的，甚至還拜了一位業界有名的茶藝大師當師父。
她就不信姜令曦連這個都能比得上她！
曹會長看着孫女提着裙襬走向茶桌的背影，總感覺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等到那張被傳閱了好幾手的簽名照落在自己手裡，看着上頭落筆隨性依舊顯露出來幾分鋒芒的三個字，曹會長沉默片刻點點頭，“後生可畏！”
把照片遞回去，他又看向正坐在茶桌前垂眸認真泡茶的孫女，突然就有些了悟自己這個總有些掐尖好強的孫女爲什麼會避開姜令曦了。
這是，不想自取其辱啊！
元回也終於跟衆人解釋了姜令曦並不是他收的徒弟。
他倒是想收，但也得有能教人家的才行。
更別說，人男朋友還是那位沈先生。
何必跑他這捨近求遠呢。
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就像那個老實避開這邊跑去泡茶的曹家丫頭！
嫋嫋茶香瀰漫。
元回接過曹欣妍遞過來的茶杯抿了一口，眯着眼點了點頭，“茶不錯。”
老曹那傢伙的孫女，還是有點可取之處的。
在一片稱讚聲裡，曹欣妍這才志得意滿地朝姜令曦的方向投去得意的眼神。
正低頭跟沈雲卿發消息問他出發了沒的姜令曦：抱歉，沒接收到！*
隨着活動將要開始，休息室外頭的走廊上人來人往。
張凌暄心不在焉地挽着候二少的胳膊出了電梯，拿出手包裡的手機低頭查看信息的功夫，腳步往前一邁，緊接着就聽見‘刺啦’一聲。
這下也顧不上看她爸又在信息裡叮囑什麼了，挪開手機看向自己腳尖。
精緻的尖頭高跟鞋，腳下踩着一片灰粉色的輕紗。
擡頭，對上前面的人已經帶上怒容的臉。
“你走路都不知道看路嗎？”
也不知道爲什麼，張凌暄看着眼前這張年輕漂亮的臉，就有種沒來由的討厭，想也沒想就回敬了過去，“還沒到走紅毯的時候，裙襬這麼長都不知道提着走嗎，擱這當拖把用呢，那也別怪人踩上去了。”
“我就愛拖着走你管得着嗎？”江昔語不僅沒等到道歉，連禮服上的薄紗都還依舊被對方踩在腳底，看着被扯壞的那片薄紗，一瞬間連殺人的心都有了，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女人一眼後，乾脆怎麼惡毒就怎麼說，“半老徐娘一個，居然還畫這麼豔麗的妝，穿這種緊身還露胳膊的禮服，肚子上的贅肉都能看見了，也不知道誰給你的勇氣！”
張凌暄本來就不喜歡自己今天的妝容和禮服，但誰讓被父親耳提面命要好好巴結的候二少就喜歡這一款，臨出門之前還是不情不願穿上了。
這會最在意也最想忽略的點被猛烈攻擊，原本就是死死壓制的情緒頓時控制不住了，直接理智全無撲上去，“我讓你說，我撕爛你的嘴！”
還沒來得及寒暄一聲就見自家女伴突然就掐起來的候二少和韓先生：“……”
特麼這活動還沒開始呢，就給自己丟人來了？
“行了，別打了，再打就給我滾蛋！”
別的不好找，女伴還不好找麼，一個電話一大把人搶着來。
當他們稀罕！
對掐的兩人這才一個激靈，鬆手的同時還不忘往對方臉上撓了一下子。
結果指甲裡全是粉底，那叫一個厚。
張凌暄：“呵呵！”
電梯門再次被打開。
張納川看向走在身側的外孫女，“待會你要是覺得無聊，就去隔壁找姜小姐玩，兩個休息室應該捱得不遠。”
再一次下去把人接上來的原三少也笑着開口：“張老說的姜小姐不會是姜令曦小姑娘吧，巧了，姜姑娘這次跟元老先生一起來的，都在一個休息室休息。”
“元回？”
“正是。”
接着三人就聽到了張凌暄那聲呵呵。
張納川聽着聲音熟悉，扭頭看過去，就看到了披頭散髮衣衫凌亂像是個瘋婆子的大孫女。
“張凌暄，你怎麼在這？”
張凌暄一時間連腦子都是僵的，用了好幾秒才找回自己手的控制權，慌忙順了順自己的頭髮，“爺爺，我……”
“張老先生，久仰。”候二少雖然喜好有點特殊，但對張納川這樣的老藝術家還是很敬仰的，他會把張凌暄收在身邊，張納川孫女這個身份也有一定加成，這會主動伸手過去，“凌暄是我帶來的，估計再過不久，我就能喊張老先生一聲爺爺了。”
看着眼前圈子裡有名的混不吝，張納川只覺得渾身血液全都往腦袋上流，臉色瞬間紅到發黑，不用血壓計都能看得出血壓已經爆表。
張安峰那混賬就這麼跟他對着幹是吧！
張凌暄看出不妙，連忙解釋：“爺爺，是我爸他逼我……”
張納川直接拍開她要抓過來的手，咬着牙開口斥道：“我哪有什麼兒子，別擱這亂認爺爺。”
又一把抓過許令安的手，悶頭就往前衝，“安安，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