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市長的隱私 官情
三三0
今天一大早,雲婷之來了電話,她告訴任雨澤,省紀檢委在中紀委的配合支持下,已經在對李副廳長採取了措施,他在北江省的很多問題都逐漸的露出了水面,而對於唆使候副局長對薛老闆,黃公子的羈押,還有挑動鼎新公司的農民工上訪,以及對羅有志的誣陷等等都做出了交代,那個已經逃亡東北的那個李兵公安廳也安排人員今天就到東北抓捕。
任雨澤聽到了這個消息,心中的喜悅自然是難以表述,不過還有一點關鍵的地方他是要問清楚的:“雲書記,你們李副廳長關於做這些事情的動機有沒有供述。”
“你是想問他有沒有供出那個人吧?”雲婷之一下就看出了任雨澤的想法。
任雨澤也毫不掩飾的說:“是啊,我想知道這個情況,這也很重要的。”
“他供出了,不過很遺憾的,我聽黃書記說,這些東西沒有太多的力度,一個是沒有證據,另一個從她供訴的情況看,中紀委和省紀檢委的領導覺得很多事情是他個人想要討好蘇而自作主張的,不過這兩天中紀委的人就要到北江省來和蘇談話,但我覺得可能未必能有太大的效果,畢竟蘇不是普通人,而且也確實沒有過太多的佐證。”
對這樣的一個情況任雨澤也是有一定的心理準備的,不得不說,想要依靠這件事情一舉拿下蘇良世來,還是很有難度的,但毋庸置疑的說,這會給蘇良世一個沉重的打擊,就算最後他能挺過這一關,但也絕對可以削弱他在北江省的實力,讓他有所收斂,能達到這樣的目的也算是收穫不小了。
要知道,一顆參天大樹不會因爲一次雷劈就轟然倒地,但積少成多,集腋成裘,當所有的條件都適合的時候,他自然會有倒塌的一天。
“那好,現在恐怕也只能這樣了,謝謝雲書記對此事的關注。”
“你有點太客氣了。”雲婷之在那面笑笑說。
任雨澤也覺得自己和雲婷之確實大可不必如此客套,這些年了,自己不是一直都在麻煩雲婷之嗎?要說起她給予自己的情意,真是無從說起,太多,太深,也太濃。
任雨澤很快的就把這個消息給鄔局長等人做了通告,大家的心情都很激動,不容易啊,差一點點就讓這個人逍遙法外了。
這個電話剛剛掛斷,省委辦公廳的一個電話又打了進來,辦公廳傳達了一箇中紀委的通知,他們說北江省李副廳長的事情已經在北江省紀檢委和中紀委的聯合努力下得到了突破,但涉及到北江市的很多事情,請任雨澤到北京去一趟,協助落實和調查。
任雨澤不敢耽誤了,趕忙讓鄔局長送來了案情偵破的所有材料,又讓小劉訂購了最快的一趟班機,後來想想,江可蕊也是好久沒有回過家了,他就打電話過去問了問,江可蕊肯定想回去一趟,任雨澤就讓她帶着小雨一道,匆匆忙忙的飛往了北京。
到了北京,北江省駐北京辦主任楊心英親自帶着兩輛轎車在機場等候了,大家一見面,稍微寒暄了幾句,任雨澤就讓楊主任安排一輛車送江可蕊母子兩人回家,自己直接到中紀委去。
轎車從機場駛出,走了好一段路之後,上了二環路,一直往北,最後駛到官園與少年兒童活動中心相鄰的一座大院。這座大院灰色的院牆足有六米高,大門口有武警戰士站崗,武警戰士的軍服上,沒有那種紅、黃兩色的鑲邊,知道內情的人一看便知道這是中央警衛團的士兵,儘管這個大院的門口沒有任何標誌,但這裡一定是十分重要的機關。
這裡,就是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的所在地。
站崗的哨兵看了一眼轎車的牌照,這個牌照剛剛他們已經得到過通知,所以手一揮,放行了,轎車駛入大院,沿着林蔭大道一直往大院深處駛去,又經過一道崗後,停在一座十二層高的大樓前面。
任雨澤是第一次到中紀委來,森嚴的戒備沒有引起他的注意,可是即將到來的情況彙報令他有些緊張,任雨澤回憶起以前的很多次,一直在官場博弈,這次,終於到了共和國最高的懲治**的機關,任雨澤知道中紀委著名的八大室。
第一室到第四室主要負責中央各部委副部級以上黨員領導幹部案件查處,第五室到第八室主要負責查處地方高級上領導幹部,北江省屬於第八室負責查處的範圍。
中紀委立案或者是初核的程序是十分嚴格的,需要經過中紀委常委、甚至是中央進行集體討論,做出是否進行初核的決定,同時,中紀委辦案,需要經過案件線索管理、初步覈實、立案審批、調查取證、案件審理、處分執行、被調查人的申訴、案件監督管理八道辦案程序。
這些程序是中紀委對貪腐案件的普通程序,情況緊急時,可以省略前面的環節,直接立案,組建專案組調查,在特殊情況下也會先調查、後立案。
剛剛到了地方,就看到了 一個年輕的中紀委幹部等候在樓下,看見了任雨澤下了車,他連忙上前招呼,從他自己的介紹中,任雨澤知道了,這個年輕人是中紀委某位副書記的秘書,在年輕的秘書的引導下,任雨澤緩步朝着大樓的電梯口走去。
上了大樓,走進了副書記的辦公室,在這裡,任雨澤還見到了北江省的紀檢委黃書記。
中紀委副書記的屋裡的陳設很簡單,辦公桌、黨旗、文件櫃、沙發,沒有多餘的東西,副書記是一位帶着眼鏡、面容和藹的人,可是眼神非常犀利,他看見任雨澤進來,客氣的站起身,笑呵呵和任雨澤握手,秘書在一邊連忙泡茶。
“呵呵,你就是任雨澤同志啊,聞名不如見面啊,早就聽說過你了,年輕,有作爲,你那些事蹟我可都聽說了,不錯啊,繼續努力工作。”這個副書記很親切的說。
沒有過多的寒暄,就轉入了正規的程序,副書記的臉色漸漸凝重了,他們談話時間很長,中紀委的副書記和北江省黃書記都提出了很多問題,包括這個李副廳長在誣陷羅有志縣長之後,北江市都採取了哪些措施,從上面線索發現了這件事情的不正常等等。
任雨澤回答的很仔細,從第一次新城的基礎建設招標開始,一直到李副廳長安排抓人,到後來的李副廳長的殺人滅口等等細節都做了詳細的彙報,這個副書記也聽的很是認真,不時的在筆記本上記下內容,任雨澤從另一個側面提供了很多詳實的證據和推理,這對中紀委和北江省紀委的下一步調查工作很重要。
聽完了任雨澤的彙報,整個中紀委的副書記也是萬分的感慨說:“沒有想到啊,這些受黨多年教育的領導幹部,本應該在工作中激流勇進、開拓進取、廉潔奉公、嚴於律己,可是,他們爲了滿足自身的私慾,不惜以身試法,令人痛心。那今天就先這樣,謝謝你的配合,在北京再住兩天吧,有什麼事情我們可能還要了解一下,中午就在食堂裡面吃飯。”
任雨澤想回去吃飯的,但看着副書記如此熱情,任雨澤也不好推辭,他就先告辭出去,在一個會客室洗了一把臉,休息了一會,後來還是那個年輕人來請他過去吃飯,走進食堂的時候,包間的門口,有兩個便裝年輕人守候着,進入包間,任雨澤赫然看見了政治局常委、中紀委書記坐在裡面。任雨澤見過中央主要領導,但那也都是機緣巧合,機會很少,一時間,任雨澤有些緊張起來。
“雨澤同志,不要緊張,來,坐下,我們一起吃飯,中紀委的生活簡單,但是管你們吃飽,下午還要辦公,中午就不喝酒了。”
任雨澤坐下的時候,感覺到了中紀委書記的氣勢和氣場,雖然書記沒有說其他的什麼話,可是這種壓力時時刻刻存在,這就是所謂的貴氣吧。
飯菜其實是不錯的,不喝酒,大家吃飯的速度快,吃飯的時候,沒有人說話,任雨澤發覺,書記吃飯很快,而且不浪費。
吃飯剛剛結束,書記沒有起身,所有人都坐着,此刻,書記的臉色變得嚴肅了:“雨澤同志啊,我剛剛聽了彙報,筆錄我也看過了,紀委常委中午一點鐘開會,主要任務是討論立案,佈置力量,立刻展開調查,要防止出現其他的變故,我們要充分考慮到案件的複雜性,下午負責調查的同志會趕赴北江省做其他調查。”
任雨澤連連的點頭,他不會隨意的插話。
書記停頓了一會,看了看任雨澤,說:“雨澤同志,你很年輕,我聽到了有關你工作的情況,很不錯啊,今後要繼續努力,做好所有工作,要多加強學習。”
任雨澤趕忙站起身來點頭,這是規矩,如此高層的領導,對如今的任雨澤來說,還是有很大的距離的,哪怕是一句話,對任雨澤都是莫大的肯定和幫助。
看看這裡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任雨澤就回到了小衚衕的樂世祥家裡,剛一進去,就看到樂世祥正抱着小雨在講着什麼。
任雨澤忙招呼了一句。
樂世祥說:“雨澤,彙報完工作了?”
任雨澤說:“還沒有,初步決定,中紀委正式立案,我這裡可能還要住一兩天,協助調查。”
樂世祥點點頭:“這麼說,陣勢還真是不小啊。”
“是啊,但我感覺,可能還是會有漏網之魚。”
“你是說蘇?”樂世祥若有所思的問了一句。
“是啊,我是有這個預感。”
樂世祥點點頭說:“也可以理解,這個人啊,不能用常人來衡量,做事情他都會給自己留下退路的,不過,不管怎麼說,這次他還是要元氣大喪,遠的不說,至少他不可能再有上升的空間了。”
任雨澤對樂世祥的分析師很認同的,其實達到這個效果,對任雨澤來說也是很滿意的,這樣的人絕不能讓他繼續走太遠,自己現在已經**了他所有額空間,以後他只能老老實實的在那裡呆着了。
樂世祥對任雨澤這些年的表現還是很滿意的,特別是他千里救妻子,在那樣的一個狀況下,在今天這個官場道德之下,他的作爲真是令人感慨,但樂世祥不想說這個問題,他問:“對了,雨澤,我聽說你們今年的規劃很不錯,北江省幹部羣衆的精神面貌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只要精氣神起來了,其餘的變化將接踵而至,我就不多誇你了,有一件事情,我很想覈實一下,如果你爲難,可以不說,你和中組部的黃部長之間,是不是有很大的矛盾啊?”
任雨澤吃了一驚,這些事情,最終是不可能瞞過樂世祥的,與其遮遮掩掩,不如大方承認,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是這樣的,我們兩人並沒有太多的接觸,主要是從另一些角度可能會發生以下誤會。”
任雨澤沒有細說,但樂世祥大概的也聽出了一些問題:“嗯,這就難怪了,我只是問問,沒有其他意思。”
但任雨澤還是有些擔憂的,權力的博弈,在基層是直接的衝突,越往高層,權力博弈越是激烈,但也更加隱蔽,弄不好就是完敗,幾乎沒有翻身的機會,連樂世祥都發現了自己和黃部長並不融洽的一些症狀,你們相比事情正在往自己擔心的局面在發展。
想了想,樂世祥又說:“雨澤啊,我還是那句話,你已經是高級領導了,一言一行都要多多注意,到什麼位置說什麼話,感情是需要的,但決定行動的,還是理智。”
任雨澤還沒來得及回答,這時候,江可蕊從樓上下來了,一見到任雨澤,就說:“事情怎麼樣?”
任雨澤也大概的說了兩句,接着丈母孃也下來了,這一下任雨澤和樂世祥也就不好在多說什麼了,一家人坐在一起,閒聊起來。
就在樂世祥準備上班,離開家裡的時候,住在外面廂房裡的秘書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說:“部長,黃部長的秘書說黃部長馬上過來。”
樂世祥一愣,問:“哪個黃部長?”一面問着,他一面在腦海中回憶,中央部裡還有誰姓黃。
秘書說:“是中組部的黃部長。”
樂世祥大吃一驚,雖然中組部的部長是一個很重要的部門,但樂世祥絕不是因爲這個而驚訝,樂世祥詫異的是自己和中組部黃部長的關係很一般,兩人從來都是除了工作,絕不來往,黃部長也沒有到過自己這裡,而自己也從來都沒有過去拜訪過他,今天怎麼突然的他要來了,是談工作,還是?
樂世祥一下看到任雨澤同樣有些驚訝的面孔,樂世祥就有點預感到不太好了,是不是黃部長到自己家裡來興師問罪,從剛纔任雨澤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中,已經聽出了任雨澤和黃部長那難以調和的糾葛,但應該也不至於吧?畢竟黃部長也是黨的高級領導了,不至於如此。
樂世祥擰着眉頭,說:“老江啊,你帶可蕊和小雨上樓吧,我和雨澤等着黃部長。”
江處長和江可蕊也都是官場中人,他們完全理解一箇中組部部長對份量的,所以兩人也不多說什麼,抱着小雨就上了樓,而客廳的任雨澤和樂世祥也面面相觀,心裡都是疑惑不解。
但是任雨澤一點都沒有畏懼和害怕,自己面對權貴們的經歷太多了,任雨澤也明白,官場上的風險是巨大的,對官員的考驗也是非同一般的,很多人說現在當官是高風險職業,他也曾經有過擔憂,但經歷了太多之後,他慢慢的就看淡了很多事情,對黃公子這樣的官二代、富二代等帶來的太多的不公正,任雨澤和老百姓一樣的感受到了太多失望,這股怨氣,自己是沒有地方發泄的。
但老百姓呢,任雨澤聽到過很多擠公交車上下班的幹部,包括百姓,看見大街上的小車,都是怒目而視,不平等的事情到處都存在。
這個社會是不可能完全平等的,相信所有人都明白這個道理,通過勞動和奮鬥,取得成績,過上好日子,會收到尊重,引發大家的羨慕,可是利用權力取得好處,會令所有人痛恨,但任雨澤從來都不敢把自己也得心態暴露出來,社會是複雜的,官場上更甚,官場有自身的規則,任何想打碎這個規則的人,都不要想着有好的結果,海瑞是好官啊,千古受到百姓的稱頌,可真實的情況是如何呢,一代名相張居正不同意重用海瑞,因爲海瑞除了清廉,對其他的事情根本不關心,在揚州擔任知府的時候,稅賦不及以前的三分之一,大部分的官員請調,不願意和海瑞一同爲官,張居正對海瑞的評價是好人,但不是好官。
放在今天來說,海瑞關心百姓疾苦,但不懂經濟,百姓跟着也是吃苦的,這樣的人做官是不行的,任雨澤不能學着他的樣子,可是也絕不能容忍發生在自己眼皮底下的過分的不公,遇到這樣的事情,任雨澤依然會忍不住的,哪怕是得罪了掌權的人,就像是今天前來的黃部長。
他們默默的等待了好一會,就聽到大門外響起了車輛聲,樂世祥看看任雨澤,說:“你去迎接一下。”
任雨澤點頭站了起來,但樂世祥卻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
任雨澤出了正房,就見樂世祥的秘書正陪着中組部的黃部長踏進了院子裡。
任雨澤和黃部長在多年的一個春節是見過一面的,那是在中組部的蕭副部長家裡,所以任雨澤對黃部長的印象還是很深刻,但黃部長對任雨澤應該不會記得太清楚,任雨澤是這樣想的。
所以他先招呼了一句:“黃部長你好,歡迎你的到來啊。”
讓任雨澤出乎意外的是,黃部長一下就認出了他:“奧,雨澤同志啊,你好啊。”
“好好,黃部長請裡面坐。”
“老樂呢,不在家嗎?”
“恩,在呢,他正在給你泡茶,等你一起品嚐一下,聽說黃部長是茶道高手啊。”
“奧,哈哈,謠傳啊謠傳。”
說話,黃部長也就被讓道了正房的客廳,這時候的樂世祥也已經走了幾步,在客廳的門口站住了:“老黃啊,稀客,稀客,來嚐嚐我剛剛爲你砌好的茶。”
看來任雨澤在外面說的話樂世祥也是聽說了。
“恩,恩,好啊,來來,都坐下吧。”黃部長反客爲主的招呼了起來。
樂世祥笑笑,也坐了下來,任雨澤趕忙給兩位倒茶,而黃部長和樂世祥的秘書都在外面廂房裡,像這樣的狀況,沒有招呼他們,一般他們是要回避的,因爲今天顯然的不是公事。
任雨澤倒完了茶,也在旁邊的沙發上坐 了下來,本來還想給發煙了,但他搞不清楚黃部長到底抽菸不抽菸,反正樂世祥已經是戒菸了,而且任雨澤發現,今天中紀委的哪些領導都不抽菸,似乎在北京的領導一般都會慢慢的戒掉這些習慣的。
這樣也好,想一想,要是北京人再抽菸,那霧霾豈不是更加的嚴重?
在最初的好一會時間裡,黃部長和樂世祥都在說着一些不着邊際的話,幾次,樂世祥都感覺到黃部長想說點什麼關鍵的東西,但遲疑中,黃部長又吧話題轉到了其他方面,這讓樂世祥的心中越來越迷惑起來,今天黃部長到底想要和自己說點什麼?
任雨澤剛開始的時候心裡還是有點緊張的,但後來眼看着樂世祥和黃部長閒聊,就覺得自己剛纔是自作多情了,今天黃部長根本就不是來找自己興師問罪的,剛纔自己是太多擔憂,慢慢的任雨澤的心情也輕鬆了下來,聽着共和國兩個部長的談話,他淡淡的喝着自己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