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之末世歸途吳邪心頭一喜，“那……？”“能這麼想雖然是好事。”吳三省頓了頓，臉色嚴肅下來，眼神裡有絲絲無奈，“但這也只能是個想法，申請，是不可能的。”吳邪身後的王盟一下鬆了口氣，臉上甚至帶出一些喜悅來，插話道：“吳主任，吳參謀長怎麼樣了？”“嗯？”吳三省挑了挑眉，“參謀長當然在執行他的工作，現在陸地上的監視活動都由他們在控制。”“只是監視？”王盟道：“我聽說有小型殲滅活動……”“王盟。”吳邪看了他一眼，隨即轉過話題，“主任……三叔，你自己試過了嗎？申請？”“……”吳三省坐下來，端了杯茶。他的動作很慢，臉上也有着疲倦的神情，他緩緩嘆了口氣，似想起什麼，又似無奈什麼，“早前就申請過了，幹我們這一行的，拋開殭屍人危險度不說，光是這項研究就夠讓人興奮了。人類的變異品種，或者說是退化品種，哪個搞科學的不想抓只活的來實驗？”“動物呢？”吳邪抱着一絲希望，“動物也行……”“你以爲動物就不危險了？它們的殘暴能力比人還高一個等級，況且被抓傷的動物很少，基本被逮住，它們只有被生吃活吞的份，你上哪兒找去？”吳邪眼裡的光黯淡下來，吳三省嘆氣，“實驗失敗了？”“嗯。”“其實我覺得A11的實驗方向是對的。”吳三省摸着下巴道：“就是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找不到問題所在，實驗多少次都沒用。”吳邪有些惱怒，“上頭的人丟張空白考卷讓我們做，有什麼意義？連題目都不給一道，就算是方程式解法，你好歹也給個方程啊。”吳三省搖搖頭，“上頭不會做這麼危險的事，我這裡倒是有死的殭屍人，你要用的話，我讓人給你送去。”其他人有些躍躍欲試，就算是死的也好啊，能分析多少算多少。但吳邪卻搖頭，“你們一直就在研究死透的殭屍人吧？有答案嗎？”吳三省不吭聲，臉上是顯而易見的訕訕。吳邪：“死了的殭屍人和正常人沒有區別，唯一的區別是所有器官萎縮，極度貧血和血液變異。”吳三省嘆氣，“我只能幫你這麼多了。”吳邪：“只有活的殭屍人，才能知道他們在活動過程中的細胞變化，血液變化以及神經等各方面體能變化。死的沒有用！”吳三省身後的門被敲響，大概有人找他，他便對着鏡頭道：“乖侄，消消氣。一會兒我讓人送資料過去，你再看看有沒有其他方向。”說着他起身，要關顯示屏之前還道：“哦，我真覺得A11方向是對的，你再努力努力。”努力個屁！吳邪在心頭罵髒話，眼見顯示屏黑下來。他回頭，身後的工作人員還是很興奮的。“有總比沒有好啊。”一人勸慰，“先看看資料再說吧。”吳邪嘆氣，只得先讓人散了，王盟在走前，吳邪突然道：“做好自己的分內事，你不是國防部的人，你是科研部的人。”王盟一抿脣，低着頭走了。一天的工作結束，吳邪疲憊地回到自己的洞穴式寢室裡。居住在樓層的最底下，一出電梯，一股陰冷溼氣就無法避免地包圍了自己。開門進了房間，面對的依然是各種實驗器材和資料。沒有胃口吃飯，只買了幾個麪包啃。打開貼在牆壁上的電視，裡頭只有一個臺，每幾個小時報道一次關於地面和地下的各種活動新聞。人類長期居住在地下是行不通的。沒有陽光照射，就算是人造太陽能也比不上自然陽光，空氣也不流通，沒有四季，長期居住只會越來越糟。在新聞部工作的朋友還說起過，現在越來越多的人得了幽室恐懼症和不同程度的焦慮症，妄想症。心理症狀在侵蝕着人們的同時，沒有絲毫進展的實驗讓吳邪彷彿背了座大山，絲毫輕鬆不起來。一隻活的殭屍人。只要一隻……或者採集到他們身上的某些東西……吳邪躺在牀上，盯着紗帳頂的照片看了許久，突然一下坐了起來。既然申請不行，乾脆他自己去！只要算好時間回來，應該不會怎麼樣。說行動就行動，吳邪跑出臥室，找到新聞部的好友。“借槍？”老癢睜大眼睛看他，“你做實驗做傻了？咱這兒是新聞部，不是警局！”“少囉嗦！”吳邪塞了只電子煙給他，又塞了點錢，“誰不知道你們新聞部現在是能配槍的。”“我的祖宗！”老癢抓着吳邪，將他拖到角落裡，壓低聲音道：“我們配的那是□□！”“□□也成啊！”吳邪道：“就借一小會兒，完了還你！”老癢還想說，吳邪伸手指他鼻子，“是不是朋友！你說！”“是是。”老癢嘖一聲，“你等等。”他跑回房間，隔了會兒拿出一個用牛皮紙包包住的東西，“你先告訴我，你要幹什麼？”“做實驗。”吳邪說得臉不紅心不跳的。“做實驗用槍？”吳邪一把搶過來，打開牛皮紙包看了看：裡頭是一把黑色的短小□□，裝滿了麻醉針的特殊子彈，還有幾個彈匣。裡頭也是麻醉用的特殊子彈。”“高科技，你不懂。”吳邪將槍收起來，又從錢包摸了點錢，“知道你不容易，拿去花！”“那我可不客氣。”老癢一把接過來，數了數，隨即又一臉傷感，“這還在地面的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花了，可這裡……他奶奶的，連喝酒的地方都沒有！”吳邪拍拍他肩膀，又謝過了，這才轉身離開。隨後他先去跟實驗室請了個假，偷偷從實驗室裡順了一臺筆記本出來，又拿了幾隻針管和試管。做好一切後，他回臥室換了件大衣，現在地面上的氣溫要低一些，防寒措施要做好。背上一個小旅行包，將要帶的東西都放好，又翻了頂帽子帶上。他在屋裡一直坐到早上，才偷偷打開門到了走廊上。這個時間挺早，只有壁燈微微亮着，因爲常有人通宵加班，巡邏的人也沒當回事。他揹着包進了電梯，還跟一個巡邏的警衛打了招呼。按下最頂層的按鈕，語音發出提示：“地下城居民不能擅自進入頂層，若是緊急需要，請將您的電子錶放在顯示屏上進行身份確認。”吳邪擡起手錶，滴地一下。“實驗區解毒劑研發科研人員，吳邪。”隨即綠燈亮起，電梯向上運行。機械聲音繼續道：“您的身份已錄入，請小心活動，禁止靠近地面。”吳邪無所謂地聳聳肩，將旅行包往身上擡了擡。電梯門開，這裡是離地面最近的地方，已經沒有什麼人員活動，基本只有警衛部署和監視器等。通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就能看到盡頭的臺階，上方是厚重的鐵門。只要從那裡出去，就能回到地面。吳邪突然覺得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陽光，自然的空氣，寬闊的景色。越是靠近那扇門，這種骨子裡的渴望就越強。滴滴滴——警報聲突然響起，有紅外線攝像頭轉了過來。貼牆的一臺液晶顯示屏突然亮起，屏幕上出現一箇中年男子。這人和吳三省有幾分相似，可他顯得更陰沉，嚴肅的臉上嘴角下垂着，眼神如鷹般。“吳邪。”男人冷冷道：“我沒聽說你要出差。”就算是開玩笑，也讓人背脊發冷。吳邪鎮定了一下，道：“我是在做實驗，總參謀長。”“既然都沒有外人，直接叫我二叔吧。”吳二白慢慢道：“說說看，你在做什麼實驗？”吳邪舔了舔嘴角，“關於……陽光對身體的直接影響。”吳二白點點頭，一副我在聽的樣子。“人的皮膚裡有一種叫7-脫氫膽固醇，在太陽的紫外線照射下這種物質可轉化爲維生素D……”“我不是來聽你上課的。”吳二白架起腿，居高臨下道。吳邪快速道：“維生素D是幫助人吸收鈣和磷的，地下很難接觸到日光的紫外線，我想去收集紫外線。這對於研究殭屍人身體構造有關係！”吳二白放下腿，靠近鏡頭，“所以，你只是出去吸收太陽光？”“我帶了儀器！”吳邪趕緊拍了拍旅行包，“只需要吸收一點……”“可是你沒有殭屍人做這個陽光實驗啊。”“……”吳邪啞了。吳二白冷笑，“吳邪，你以爲你二叔是白癡嗎？”吳邪抿着脣不吭聲，天知道他離鐵門只有幾步之遙。吳二白看了他一會兒，“你三叔之前也提過申請，不過還是你膽子大，居然親自去。”吳邪嘶啞着聲音開口，“我是爲了所有人。”吳二白靜靜看了他一會兒，“你能保護你自己嗎？”吳邪一愣，擡頭。吳二白冷冷重複，“吳家就你一個兒子，你能保護你自己嗎？”吳邪抿脣，“我能！”“……我派個人過來保護你。”吳二白道：“你只能出門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後不管成功與否，必須回來。”“二叔！”吳邪差點撲到屏幕上。隨後吳二白關了屏幕，走廊上只剩下吳邪一個人等着。走廊裡冷冷清清，因爲吳二白的吩咐，也沒人來干涉吳邪的舉動。等了十幾分鍾，吳邪看了看錶，又看了看身後的門。二叔派個人來，一定是爲了監視自己吧……說不定到時候好多事情都不允許自己做，那樣反而成了累贅……一咬牙，吳邪偷偷摸摸看了看四周，突然轉身就跑向大門。視網膜掃描，口令密碼還有電子錶。滴滴。大門緩緩打開，陽光落了下來。吳邪跑出大門，左右看看，清風雅靜，連鳥叫都沒有。陽光靜謐地灑在大地上，四周的高樓大廈死氣沉沉，街道上雜草從生，彷彿要將這個鋼鐵水泥城掩埋了。帶上單片的紅外線報警器，確定四周沒有任何熱源接近，吳邪快速地跑了出去。頭頂上一隻攝像頭轉了過來，鎖定吳邪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拐角處。一路跑了很遠，也沒發現什麼危險。白天殭屍人的運動似乎會比晚上更緩慢。吳邪掏出個錄音筆，一邊描述四周景象，一邊記錄。等他繞到曾經熟悉的大街上——這裡原本是年輕人最喜歡來的地方。酒吧，餐廳，遊戲廳，還有各種小吃攤，賣飾品衣服的小店。此時這裡像是定格的一幅畫：用鐵鎖鎖起來的店門，娃娃機積滿了灰塵立在店門口，裡頭可愛的娃娃笑得無辜，仰面躺着，一個擠着一個。地面上堆滿了各種垃圾，應該是人們遷移時多少落下的。還有被踩掉的鞋子，翻在地面。仔細看，有一些早已乾涸的血跡，讓曾經乾淨熱鬧的大街在太陽底下也顯出幾分鬼氣森森。吳邪突然掏出手機，咔嚓咔嚓照了幾張。又蹲下身子去查看那些血痕，還沒看仔細，突然聽到一些動靜。吳邪的汗毛登時立了起來，他警覺回頭，就見一扇沒有關上的店門裡，裡頭一片漆黑，在門口被陽光照出一圈扇形的影子下，幾個渾身慘白的人站在那裡。他們一動不動，呆滯地看着吳邪。吳邪也呆滯地看着他們。如此近距離看到之前照片上的殭屍人，這感覺完全不同。破破爛爛的衣服，不是蔽體和裝飾作用，完全是意義不明地掛在身上。露出來的皮膚顯出正常人絕不可能有的慘白，甚至發青。雙眼無神，面部表情彷彿癱瘓，肩膀上，手臂上，頸子上各有不同的傷口。之前應該是血淋淋的，現在卻乾涸了，只剩下一個個可怕的黑洞。吳邪不動聲色往後退了一步。可他一退，那些殭屍人便跟了上來。他們走路樣子蹣跚，有的甚至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往前行進。吳邪的大腦卻在記錄其他事：運動神經系統有問題，無法正常接收運動指令。他一邊退一邊對着錄音筆迅速說着自己的所見，隨後將錄音筆往包裡一塞，拿出□□來。“別過來！”吳邪大吼。沒人搭理他，殭屍人的速度似乎比剛纔快了一點。關節發出可怕的咯吱聲，他們擡起手，尖利的指甲在陽光下扎眼。吳邪吞了口唾沫，毫不猶豫扣動扳機。嘭——一聲悶響。一個殭屍人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麻醉針。沒反應？吳邪差點把槍丟到地上踩幾腳。可他隨後想起來了：殭屍人的血液循環極度緩慢，器官跳動也極度緩慢。要讓麻醉藥順着血液走遍全身，那速度跟按了慢鏡頭差不多！吳邪轉身就跑，可前面的路口不知何時也出現了幾個正“散步”的殭屍人。被包圍了！吳邪雙膝發軟，幾乎跪下去。不、不能等死……他擡頭看向周圍，計算着怎麼逃跑。可惜他是文科人員，體育成績也不是多好。如今要跳個高攀個巖什麼的還真有點困難！早知道不拿什麼□□！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糊塗害死人啊！吳邪突然想起自己還帶了一隻電擊棒。忙着翻着包袱，卻發現頭頂罩下一大團陰影來。一個人從旁邊二樓上跳了下來，穩穩落地的同時，噌地一聲——一把漆黑的古刀出了鞘。人？吳邪傻眼了。還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