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失去了平衡感,於偉感到整個人陷入了眩暈之中,嘔吐感也不時傳來。
“嘔...”
回神觀視四周,一切顯得異常的模糊,但感覺卻無比的真實。
“......”
“小濤,你要當爸爸了,想好取什麼名了嗎?”
忽而耳邊傳來對話聲,眼前則逐漸折射出一道熟悉的場景:
一羣人正興高采烈的圍繞在一張病牀邊,七嘴八舌的交談着。
“小娃粗眉毛,厚嘴脣,面相就像個偉人,就叫於偉吧。”
面部模糊的男人心花怒放,因過於激動而改變了聲調,發出模棱兩可的聲音。
“還偉人?多盼盼娃能好好學習,不吃你受得苦就行了。”
“媽,你咋說話的。”
躺在病牀上的女人靜靜的觀看着兩人爭吵,不時會心一笑。
“你倆可別吵了,也不嫌丟人。”
“哈哈哈!”
笑聲牽連着整個屋子的人,場面變得溫馨而又幸福;於偉勾着頭,不停眨巴着眼睛,想要看清女人的面容,卻怎麼也抹不去她那臉龐上的霧團。
“哈哈哈哈,於偉,我的小孫子,我要當奶奶了......”
在一剎那間,於偉明白了這是他出生的地方,而這些人,都是他的家人。
“奶奶!”
話音一出,眼前場面忽然截然而止,畫面轉場爲雨雪交加的晚上。
“碰!”
一條狹小的馬路上,憑空出現了一輛大貨車,失靈般的橫衝直撞着,在最後一次甩尾中,順勢碾碎了於偉面前那輛模糊的小車。
很快,警察、醫護人員來到了現場,確認了大貨司機,以及車上的中年男女全部死亡......
“不,不,不......”
於偉極其痛苦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幕。
奶奶之前告訴過於偉,自己父母死亡的原因,但沒想到自己還能親眼觀看到,這無疑是對他心理上的折磨。
不過,畫面並沒有隨着於偉情緒的爆發而停止,它還在轉變着;漆黑的天空開始破碎,大地瓦解,一個個嶄新的畫面,不斷經由着組合、拆散,逐一展現在於偉面前。
晃而忽視,星雲驟變
劈柴、種稻、捉蝦、上學,一羣圍繞在一起的小孩,在於偉面前快樂的玩耍着,看着他們的面孔,於偉依稀還記得他們的名字:劉丹、張三花、夢超凡、李健......
但自從輟學以來,於偉就沒見過他們了,即使過年,也沒看到過他們的身影。
畫面沒給於偉細想的機會,轉場到了十七歲的那一年。
這一年,意氣風發、豪言壯志的於偉跟奶奶吵完架後,便來到了這座陌生的城市,開啓了自己的六年之旅。
原以爲自己將會跟隨着這座城市,一起飛黃騰達,走向成功,但現在看來,這只是個一廂情願的笑話。
進黑廠、被人詐騙、工資遭拖欠、差一步進入傳銷、無助流浪街頭......
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往事再次在於偉眼前閃過,引起他意識上的崩潰。
花費數年的時間忘記的、埋藏的,在這一刻全部都回想了起來,於偉不禁痛苦的抓住腦袋,低聲無能嘶吼着。
六年了,一個二十三歲的外鄉人已經獨自在這座城市呆了六年了,見證了太多屬於這座城市的故事,太多屬於這裡的榮耀了。但反觀自己,卻沒有一處是屬於自己的地方,跟個跳樑小醜一樣,增添着這裡的多樣性......
畫面開始閃爍起來,於偉能感覺出這是因爲自己情緒所波動產生的結果。
但於偉已無力去更改這一事實,他不能再呆着這畫面中了。
瘋狂的嘶吼,連帶着瓦解的畫面,陷入崩潰之中。
腦袋開始暈眩,意識逐漸消失.......
“呼呼......我還活着麼?”
睜開眼的一瞬間,於偉發現黑袍者正處於自己面前,不由得雙手交叉遮擋着自己胸前,慌忙站起,不安的往後傾退着。
“剛剛的夢,是你.......”
話未說完,黑袍者猛然傾下了身體。
沒人知道它要做什麼,於偉只能繼續往後傾退着,一不小心,腳底撞到門框,摔倒在地。
忍着疼痛,於偉轉眼繼續盯着黑袍者,意外發現黑袍者身穿的長袍下段竟完全是空透的。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
神秘黑袍者愈發的靠近,直至角帽裡滲透出的冰冷氣體,撲打在於偉的面孔上,才停止了下來。
“你,你到底要幹什麼?”
它沒有說話,伸動起手臂,手掌在長袖中隱現,白皙修長,節骨分明,豐潤剔透。
這就是,那晚接過外賣的手......
手掌上方逐漸圍繞起多彩的氣體,於偉離得很近,看得很清楚,甚至能感覺的到,自己周邊的空氣分子正被神秘黑袍者抽取着。
氣體越靠越近,於偉雖被眼前奇幻的場面所震撼到,但因未知所帶的危機感,使得身體本能的從地面爬起,頭也不回的衝向大門口。
“開什麼玩笑!”
“那傢伙沒有腳!居住這麼久,我竟然沒發現這屋子有髒東西!”
於偉瘋狂的發着問,並不斷確實剛纔記憶的真實性。
不過神秘黑袍者沒有追上來,這倒讓於偉鬆了一口氣,加速衝出大門口,在一剎那間,於偉感覺美好的未來在向自己招手:
因發現詭異生物,被國家獎勵,授予勳章,結識白富美,從而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但出門的瞬間,竟回到了101房間裡。
神秘黑袍者正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盯向於偉。
“這......”
於偉的大腦宛如一盤漿糊,思緒被沖刷的體無完膚,杵立半天后,才大叫一聲,又跑了出去。
“啊啊啊!”
“開什麼玩笑,我明明已經出去了,明明已經出去了!”
奔襲至大門口,於偉刻意的留意了一下,在確認後跑了出去。
不過,依舊是出現在101房間裡。
“啊啊啊啊!”
就這樣,即使知道往外跑沒用,但於偉還是來回跑了十幾趟。
期間,黑袍者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做,只是靜靜的聽着、看着於偉像一隻無頭蒼蠅一般,亂嚷着跑來跑去。
他丫的,也不說話,也不動手,是不是在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