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淋過了那麼一場大雨,此刻臉紅成這模樣,哪裡還有時間讓他想更多?
男人消瘦挺拔的身軀穿過車頭,溼噠噠的黑色襯衣緊貼在皮膚上,可惜一向潔癖的他,此刻什麼都顧不着了。
要是溫檸有什麼事情,就算那個人是自己的母親,他也不會善罷甘休!
勞斯萊斯撕破了雨幕,比剛纔上來的快速比起來,這回下山的時候,那開法簡直就是不要命了。
就算環山公路轉彎的時候,車速也沒有絲毫緩慢的意思,直接一個飄逸,就算淅淅瀝瀝的雨聲覆蓋了大地,那刺耳的車輪子劃過大馬路的聲音,仍舊足以驚醒沉睡的黑夜。
陸年那邊很快接到了展越的電話,剛纔還負責分頭找溫檸的人,在短時間內被通知了各自回去。
而陸年自己,則快速的趕到了醫院。
“肺炎!幸好你們送來得及時。”
溫檸燒得人事不省,展越剛將她送到醫院,急救處已經用了病牀將溫檸推進了急救室。
她身上溼噠噠的衣服是兩個小護士幫她換的,醫生大致的檢查了一下她的情況,從急救室出來的時候,看見展越和陸年都等在門口,不由額外解釋了一句。
展越一身溼衣服到現在也沒有換掉,不過因爲站在過道上的時間長了,也慢慢風乾了不少。
聞言,他擰着眉心追上醫生:“情況嚴重嗎?”
“如果再不及時送來,以她的身體狀況,丟了命在這裡都可能。”醫生一點也不客氣的冷笑了一聲,“趕快去交費準備住院吧,她這情況,撿回了一條命,住院是免不了的。”
陸年跟在展越身邊,眼睜睜的看着醫生訓斥展越的模樣,忍不住吸了口涼氣。
他跟在展越身邊這麼長時間,還從來沒有見過誰,這麼不客氣訓斥他的,不給他那一身氣勢給嚇到,已經算是好的了。
但醫生的話音一落,陸年也知趣的連連點頭,“少爺,你在這裡,我下去交費。”
“把蕭何給我叫過來。”
在醫生面前,展越是從來沒有低姿態,但吩咐陸年的時候,他又毫不客氣。
陸年點頭,醫生剛轉身走了兩步,驀地聽見蕭何的名字,微微一皺眉,“我們醫院的蕭醫生?”
不光是醫生,蕭何也是這家醫院的股東,在醫院全體員工的大會上蕭何自然而然也會露面,因此展越面前的醫生,根本不可能不認識蕭何。
展越沉着臉,連聲音都是冷的:“我去看看她。”
說完之後,也不等醫生張張嘴準備再開口,他高大修長的身軀,攜帶着那麼一股子涼氣,轉身走向了急救室的門口。
醫生想要開口,好半天沒有聽見自己的聲音,啞然之後,纔想起一個問題。
“急救室,你怎麼可以隨便亂進呢?”
只是他的聲音不自覺的壓低了,而展越也已經打開了急救室的大門,根本沒空理睬他就對了。
“先生?”
溫檸身上已經換上了乾淨的藍色條紋病號服,展越進去的時候,所看見的她,就那麼毫無生氣的躺在白色牀單被套的牀上,一動也不動。
展越眉眼一沉,一股陰雲以很快的速度籠罩了他,修長結實的雙腿走到溫檸的牀前,守在急救室的兩個小護士才反應過來,其中一個大着膽子皺眉:“先生,這裡是急救室,病人交給我們就是了,請你先出去吧。”
不過當她話音落腳,好半天,也沒有聽到這個身材和外貌均帥氣逼人的男人的迴應。
他好像根本沒有聽見她在說話一樣,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躺在病牀上的女孩子身上,根本沒有分出一絲一毫給守在旁邊的她們。
“先生?”
另外一個護士瞄了一眼同伴,鼓起勇氣走到病牀的另外一邊,視線在看見牀上毫無意識的五官漂亮的病人一眼之後,落在展越身上。67.356
也不知道爲什麼,帥氣的男人,醫院這地方向來見得也不少,就算時下特別流行的所謂的小鮮肉,也免不了生病。
好幾次,她們也都爭先恐後的去看過,並沒有覺得多少與衆不同。
但面前的男人,分明不是任何名人,那張面孔雖然微微讓人覺得眼熟,但護士也敢肯定他肯定不是什麼很知名的明星,可是瞧着他這樣深情款款,似乎又壓抑着什麼的瞅着躺在牀上的女孩子,她還想說點什麼,喉嚨卻根本發不出來任何聲音。
“我看看她,醫生來了就走。”
深深吸了口氣,冰涼的指尖在溫檸滾燙的臉頰上輕觸了一下,展越心底的寒涼,瞬間快要壓抑得他喘不過來氣了。
好半天,才艱難的擠出一句話。
兩個護士紛紛互相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抿了抿嘴角,卻完全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所幸,展越說呆到醫生來,等到主治大夫進來的時候,他也如約直起身子,將溫檸的手放下,衝醫生點點頭:“麻煩你們了。”
鼎天的總裁,這些年什麼時候對人這麼客氣過?
醫生剛纔出去的時候已經接到了蕭何那邊過來的電話,已經知道眼前這個出色的男人到底是誰了,因此剛纔的肆無忌憚,這會兒也變客氣了許多,聽見展越道謝,連連訕笑:“展總客氣了,這都是分內的事情。”
展越點點頭,彷彿沒有發現主治醫師突然之間大變的態度,點頭之後,轉身往急救室的大門口走去。
主治醫師看着展越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後面,終於舒了口氣,心底的一塊大石頭,剎那間落地一般平靜下來。
兩個護士相互看了看對方,瞅着展越離開,立刻一左一右的圍住了醫生。
“少爺,溫小姐怎麼樣了?”
陸年等在門口,那邊他吩咐下去的事情,就在剛剛展越進了急救室的時候,下面的人已經將展越的衣服給送過來了。
展越搖搖頭,溫檸連嘴脣也蒼白的樣子看起來真的很不好,他討厭看着她躺在牀上毫無生機的模樣,他寧願,她狠狠的責罵他一頓都好。
眼看着展越低沉的模樣,陸年的臉色也跟着沉了下來,想了想,眼睜睜的看着又兩個護士推着推車進去了急救室,他壓低了嗓音安慰展越:“溫小姐會沒事的,少爺先去換了身上的衣服吧,剛纔乾淨的已經送來了。”
手上的袋子,他已經捏得手心生疼了,展越的性子,是難得有人能夠逆轉過來的,因此他很努力,才找到了契機將袋子遞過去。
往常潔癖嚴重的男人,今天好像沒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沖刷過皺巴巴的模樣一樣,從車子裡面下來,陸年就注意到了,卻始終沒有見展越自己提起來。
陸年小心翼翼將袋子遞了出去,展越卻看也沒有看上他一眼,黝黯的眸子,夾雜着深沉的情感,始終目不轉睛的看着急救室大門。
陸年無趣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再度出聲:“少爺,身體要緊,要是待會兒你再生病了,溫小姐出來,看不見你怎麼辦?”
身爲一個大男人,又是一個從小習武的大男人,陸年對安慰人的這一套一點也不瞭解,只能憑着自己的直覺,說上兩句。
展越仍舊一動不動。
陸年無奈,只得將手中的袋子放在旁邊塑膠的椅子上,默默的陪着展越一起等着了。
溫檸從急救室出來之前,蕭何先從家裡急匆匆的趕過來了。
修長的身軀裡面還套着居家的t恤和運動褲,外面罩着一件休閒外套,跟平常總是一襲白大褂或者西裝革履的蕭醫生的形象,給人一種大相徑庭的感覺。
陸年跟在展越身邊,不由多看了他兩眼。
“你們倆人還真不愧……”蕭何趕到,見展越也不說話,陸年更是沉默的待在一邊,他頓了頓,沒好氣的吸了口氣,無奈的嘆息:“這前兩天你不才發燒嗎?怎麼着,不會沒忍住,傳染給她了吧?”
而且剛纔主治醫師的電話打過來,說溫檸急性肺炎。
今晚外面那麼大的雨,這兩人還真是好浪漫,沒事不回家,大半夜在外面淋雨,還將女孩子給淋成了肺炎!
展越頓了頓,毫無反應。
倒是站在旁邊的陸年,一聽蕭何那充滿了諷刺的唸叨,醒悟過來,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下意識的看向展越的方向。
“我記得我那天還叮囑過你吧?”
見展越不吭聲,蕭何更是認定了一定是自己猜測的那樣,鄙視的瞪了展越一眼:“你說你,身邊那麼多女人,隨便找個人解決一下,也犯不着那麼飢渴不是?”
“你給我閉嘴!”
展越嘴角爲民,陰影下的面容,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了,被蕭何這麼一諷刺,周身的氣息瞬間變得更加陰冷低沉了。
蕭何縮了縮脖子,低聲咕噥:“難道不是我猜得這樣?”
陸年同情的看着他,無奈的聳聳肩膀。
讓他大半夜的過來,就是捱罵的是嗎?
蕭何也不是好惹的主,當即驕傲的腆着俊臉,好像一隻驕傲的孔雀:“這麼維護她,幹嘛還讓人家生病?大半夜的淋雨,這事兒是一個男人應該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