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惠雯就憋着呼吸,跟安以沫和那中年女人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這裡很熱,不過好在安靜,離那風扇的位置很遠,那咯吱咯吱的響聲也小了不少。
“你懷孕了,就不要喝咖啡,我給你來一杯果汁吧?”中年女人對水惠雯說完,又看向安以沫:“你要什麼?”
“給她也來一杯果汁吧。”水惠雯笑的有些奇怪,眉頭輕輕一揚,對中年女人道:“她也懷孕了呢!”
“是嗎?”中年女人一臉高興,對安以沫到:“以沫,那可真要恭喜你了。”
“謝謝你,阿姨,快去給我們拿果汁吧。”安以沫道。
中間女人扭着腰去了,安以沫皺了皺眉,真不明白水惠雯這是什麼意思,便道:“有話就說吧!”
第一次知道她跟葉天承登記的時候,她直接把葉天承拉走,留在她的房子裡,然後上葉家去宣誓自己的主權。
現在,她們都懷孕了,懷的都是葉天承的孩子,她把自己叫到咖啡廳來聊天,安以沫真不知道,她能說些什麼有建設性的話?
“我……”水惠雯咬着脣,剛說了一個字,就停了下來,一臉爲難的看着安以沫,似乎難以啓齒,一雙嫵媚的眼睛裡,充滿了柔弱的水霧,似乎隨時都要哭出來。
安以沫頭開始疼起來了。
她最討厭看到這個表情了。
以前跟尚藝晴鬥爭的時候,至少尚藝晴是那種風風火火有什麼說什麼的人,可是水惠雯這種悶聲不吭的人,她其實討厭,卻也害怕。
“水小姐,你叫我過來,不過就是爲了來試試貧民窟的果汁吧?”安以沫皺皺眉頭,水惠雯眼裡的高高在上和那怎麼都抹不去的優越感,讓本來打算跟她好好聊聊的安以沫很不喜,只想快點離開這裡,早點回葉家。
“我……我也不知道怎麼開口,我先給你看一樣東西吧。”
聽安以沫這麼說,水惠雯也沒有生氣,反而輕聲細語,想了想,轉身從放在一旁的包裡取東西。
安以沫皺眉,水惠雯這是什麼意思?她是真的想跟自己聊聊,還是來跟自己宣戰的?
不管怎麼樣,她這樣的開頭,都讓安以沫有些發愣。
“你看看吧,這……是醫院給我的診斷書。”水惠雯神情憂傷的遞了幾張A4紙給安以沫。
“醫院的診斷書?”安以沫皺眉,沒有接。
她不會是把醫院診斷她懷孕的診斷書給自己看吧?
她真的是來宣戰的?
“是,你先看看吧。”水惠雯又把那幾張紙往前湊了湊。
“以沫,你們的果汁來了。”
正僵持着,中年女人把果汁端了過來,安以沫皺眉,只好把水惠雯遞過來的東西接住。
擺好了果汁,中年女人走開,水惠雯又道:“這是我的疾病診斷書,你先看看吧。”
疾病診斷書?
安以沫倒是一愣,卻沒有看,而是一臉不解的看向水惠雯,道:“水惠雯,你究竟是什麼意思?或者你想玩什麼把戲,不如直接告訴我好不好?你這樣不累不累?你不累,我都覺得累呢!”
“我……”水惠雯咬脣,那嫵媚的眼中忽然就落下了眼淚。
“你哭什麼?”安以沫眉頭皺的更緊,這個女人,這個時候哭出來,是想讓別人誤會她欺負了她嗎?
“安小姐,你先看看吧,我不是想玩什麼把戲,你看完了,我再跟你說。”水惠雯帶着一絲哀求的看着安以沫。
她人長的美,眼睛又大,黑白分明的眼裡不停滾落淚水,說實話,安以沫這樣心軟的人,還真是不忍心。
何況,她還懷着天承的孩子,天承不是說心情不好會影響孩子,生出來的孩子會不漂亮,也不聰明嗎?
想了想,安以沫便轉過那A4紙,認真的看了起來。
只是越看,安以沫的眉頭皺的越深。
直到看完,心中的疑惑,纔算徹底的釋然,也知道爲什麼水惠雯會這樣了。
這張診斷書,說的竟然是,水惠雯患了白血病,而且……還已經到了很嚴重的程度?
安以沫看完A4紙的內容,盯着水惠雯,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怎麼說好了。
水惠雯從包裡取出紙巾,不停的擦着眼淚,身子一顫一顫的,那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你……真得了白血病?”安以沫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說,只說了這麼一句略顯蒼白的吧。
水惠雯點點頭,眼中的淚水蓄的更多了,道:“這種事情,莫非我還能假裝嗎?”
安以沫無語了。
這種事情,確實沒辦法嫁妝。
而且她發現,水惠雯確實比一般人要蒼白一些,而且總是一副弱不禁風沒有力氣的樣子。
之前安以沫還以爲她是因爲嬌生慣養,所以皮膚偏白一些,也沒有什麼力氣,現在提起來纔想起,她臉上的蒼白,跟葉亦清的那種沒見太陽的有點像,而且,她似乎走路或者拿東西,都比較吃力。
這些,還真是像白血病的症狀。
只是……
她如果真的有白血病,爲什麼要跟她說啊?
“天承知道了嗎?”安以沫將那診斷書還給水惠雯,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
水惠雯搖搖頭,摸着嚴重的淚水,只是,那眼淚就像摸不盡似的,越摸越多。
“天承還不知道?”安以沫驚訝,想了想,又道:“那你爲什麼先告訴我?”
如果葉天承不知道的話,那她選擇直接來告訴自己,是什麼意思?
“我也沒想到自己會得這個病,而且還這麼嚴重,我之前覺得不舒服,去醫院檢查,檢查出來是懷孕。然後……我高興的把這個消息分享給了天承,後來,醫院要給我做各項檢查,沒想到,卻檢查出了這個……醫生說,幸好發現的早,如果及時配合治療的話,或許我還能活個兩年,只是……生孩子對我來說,就有點危險了。”
一段話,水惠雯說的斷斷續續,幾乎是泣不成聲。
她聲音本就小,加上人又柔弱,看上去,更加可憐。
安以沫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由於的盯着她看了半晌,方道:“那你有什麼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天承,這個孩子還要不要?”
水惠雯哭的更加無助:“天承剛知道我懷孕,高興的什麼似的,如果我再告訴他這個……他肯定會爲了我的病留在我身邊,也肯定不會讓我生孩子了,這對我不公平,而且……這個孩子我也不捨得不生下來啊。”
水惠雯伸手摸了摸腹部:“雖然他還那麼小,可是……我實實在在的感覺到他的存在,我昨晚做夢還夢到她了。”
安以沫眉頭深深的擰了起來,說實話,水惠雯這種虛僞的女人,她說的話,安以沫實在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那你是打算不跟天承說,還要生下這個孩子嗎?”安以沫想,不管她是不是演戲,且看她接下來要說什麼吧。
水惠雯點點頭,一臉認真的看着安以沫,道:“對,你幫我瞞着天承,好不好?”
“呃……這不關我的事,我不會去幫你說,更不會幫你刻意隱瞞,這是你們自己的事。”安以沫乾巴巴的說着,心裡怪怪的,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
“那……謝謝你了。”水惠雯洶涌流淚:“你也懷孕了,應該能體會我的感受。我現在沒什麼別的願望,就希望好好生下來這個孩子,以後……天承或者是這個孩子,我或許都要交給你來照顧了。”
“……”
安以沫眨眨眼,面對這種情況,她實在不知道怎麼處理。
水惠雯哭的那麼傷心,她確實有點不爲所動。
不過,要是這個時候說的太過分的話,萬一人家是真的,那不是顯得她太絕情了嗎?
所以,她乾脆不說,也實在不知道怎麼說。
不過,她可以肯定的是,水惠雯之所以會說的這麼冠冕堂皇,一定是有什麼目的,安以沫只需要安靜聽着,聽她把目的說出來就好了。
“安小姐,不知道我的請求,你可不可以答應?”水惠雯見安以沫不說話,有些焦急的又問了一句。
安以沫苦笑一聲,搖搖頭,道:“水小姐,只怕我不能答應你。天承如果知道真相,他做什麼決定,我沒有權利干涉,可是你的孩子……我實在沒能力照顧。”
她也照顧不起啊。
“那……難道安小姐想要看着天承的孩子就這麼被流掉嗎?”水惠雯一臉惶恐。
“我可沒有這麼說。”安以沫連忙搖頭,水惠雯這個帽子扣的可真大,而且她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惹的那邊的中年女人頻頻往這邊側目。
“你的孩子怎麼處理,不管我的事,今天也是你找我的,其實……你沒有必要跟我說這些。”安以沫說道。
如果她想博取同情的話,她也不應該找安以沫,應該去跟葉天承說。
水惠雯缺自說自話,眼淚繼續留着,想了想,繼續說道:“安小姐,這個孩子我不能打,醫生說我生孩子危險,可如果流掉孩子的話……我可能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死,這樣更危險的,所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