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真是死皮賴臉，居然還敢來上班！”
鬱凌偷換資料的事整個墨氏上下已經人盡皆知，從前臺妹子甩臉色到電梯裡衆人的鄙夷再到辦公室裡鄧麗的冷嘲熱諷，鬱凌的耳朵都快聽起繭子了。
有那麼一刻，她真的快被這羣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這回她總算明白了人言可畏這個詞的意思了。
“鬱凌，你沒事吧？”小張見她從一進門就悶不吭聲，十分擔心她的狀況。
鬱凌強扯出一個笑容搖了搖頭，看向小張，他臉色微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你怎麼了？”
小張遲疑了一下，訕訕一笑，“我沒想到你今天還來上班。”
“我又沒做虧心事，公司又沒開除我，幹嘛不來上班？”
“嗯，我相信你不會做這種事的。”像是在告誡自己一般，小張猛地點了點頭。
“謝謝你。”
瞥見黎皓煊走了過來，小張自動迴避。黎皓煊將手裡的早餐放到了她桌上，這時候也顧不上別人的猜忌了，這女人真不知道照顧自己，連早飯都不吃。
鬱凌悶悶不樂地看了他一眼，將東西放到了一邊，她現在哪兒還有心情吃飯啊。
這個舉動惹得黎皓煊十分不爽，冷哼一聲，不顧其他人驚詫的眼神將她拉出了辦公室。
“你幹什麼黎皓煊？放開我！”
鬱凌已經儘量壓低聲音，但拉拉扯扯的兩人還是吸引了走廊上幾人的注意。下一刻，人們又開始了竊竊私語。
監控的曝光，不僅曝出她是偷換企劃案的嫌疑人，還將她跟黎皓煊的事也退到了風口浪尖上。
見她臉色漸漸難堪，黎皓煊愣愣放開了她的手。
“阿凌，你昨晚開始就沒怎麼吃飯，我在擔心你。”
“我知道。”鬱凌垂着頭不敢看他。
“總是那麼不讓人放心，你管其他人怎麼看，我相信你不就夠了嗎？”
如果這件事只有這麼簡單就好了，她沒把昨天在餐廳遇到周世安的事跟黎皓煊說，心裡總覺得忐忑，聽到他這麼關切的話，她更心虛了。
而出乎她意料，上天竟然再次跟她開了一個玩笑。
她簡直不敢想象，周世安竟然來了墨氏，還堂而皇之地站在企劃部門口叫着她的名字。
現在墨氏上下誰不認識他，一片冷嘶聲中，她差點被鄧麗那吃人的眼光以及大家驚愕的目光瞪穿。
周世安那不懷好意的笑讓她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這裡不歡迎你，請你馬上離開。”不等鬱凌開口，鄧麗已經下了逐客令。
周世安完全忽略了她，徑直走向了鬱凌，在黎皓煊冰冷地注視下，還好死不死的說了一句讓大家都誤會的話。
“鬱小姐，昨晚忘了要你的聯繫方式了。”
靠，她差點沒忍住罵出來，這傢伙真是唯恐天下不亂。鬱凌眸光一斂，重新整拾了自己的心情，咬着牙說道：“周先生，有什麼話我們出去說吧。”
周世安頷首一笑，聳聳肩做了個請的姿勢。
鬱凌正要出去，黎皓煊卻忽然攔住了她，深邃的眸子黯然一沉，帶着一絲怒氣質問道，“有什麼話不能當着大家說？”
鬱凌扶額，該死的黎皓煊，這個時候要鬧什麼。
“其實我只是想來要個鬱小姐的聯繫方式，順便看看她的工作環境。”周世安狡黠一笑，走到鬱凌身邊低聲說道，“這個地方可比不過我們周企，如果鬱小姐願意，我可以給你安排一個比這還大的辦公室。”
雖然小聲，但這個力度把握得恰到好處，剛好讓大家聽得清清楚楚。
黎皓煊臉色鐵青，目不轉睛地盯着她，鬱凌徹底沒轍了，她已經預料到接下來會迎來一場駭人的風暴。
“你說夠了沒！”鬱凌狠狠剜了周世安一眼，“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你請吧，否則，我叫保安了。”
周世安癟癟嘴，“那我就不打擾大家工作了，鬱小姐，再見。”
他走後，鬱凌小心翼翼打量了下黎皓煊的神色，不等她開口解釋，一連串的質問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
“鬱凌，這是怎麼回事？”
“你跟周世安認識啊？”
“他剛纔說給你安排辦公室是什麼意思？”
“你不會真的做了替周企偷換了企劃案吧？”問這話的是小張，他心底還是不怎麼相信。
“這還用問，瞎子都看得出來。”鄧麗氣呼呼衝她吼道，“就是她跟周企狼狽爲奸…………”
一大波骯髒的字眼從鄧麗口中說出，鬱凌憋了一肚子火，“夠了！你有什麼證據這麼說，拿不出證據你就是誹謗！”
這還是鬱凌有史以來發得最大的一次火，鄧麗被她這麼一吼頓時噤了口，“你……”
“我要是真被周企收買，還會傻到留在這兒被你們臭罵！現在站在這個辦公室裡的每個人都有機會進到總監辦公室偷換企劃案，每個人都有嫌疑。”真是受夠了被他們指手畫腳，鬱凌轉向黎皓煊，“是，我昨晚私底下確實見過周世安，那是因爲他想把我從墨氏挖走。我沒說出來，是不想讓大家誤會，如果這件事真的是我做的，我何不直接拿着錢走人，還留在這兒看你們臉色！”
所有人聽得一愣一愣的，他們大多也是捕風捉影，隨大衆。如今聽鬱凌這麼一解釋，細想也確實有道理，場面一時尷尬萬分。
看到黎皓煊臉色漸漸放緩，鬱凌這才鬆了口氣，愣愣回頭，卻意外地發現墨然站在辦公室門口。
“你跟我來。”
總裁辦公室，鬱凌一進門就看到墨然桌上放着一沓照片，居然是她跟周世安昨晚見面的那一幕。
“這些照片怎麼來的？”
墨然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袖長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擊着桌面，“我想你剛纔說的那些就是解釋吧。”
他話音剛落，黎皓煊忽然開門走了進來，看到桌上的照片，他不由一笑，“昨天那家餐廳？你什麼時候揹着我見他的？”
“不是我揹着你見他，是他主動找我的。”
“那你爲什麼不跟我說？”
“我說了，我只是不想讓你誤會。”
“你不說纔會讓人誤會。”
“你……”
凌厲的目光怒瞪着黎皓煊，見兩人吵着頗有一發不可收的趨勢，墨然猛地打斷了他們，“這裡是總裁辦公室，不是你們倆吵架的地方！”
“……”
“敢來墨氏挖牆腳，活得不耐煩了！”
方念念剛走到墨然辦公室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他憤怒的聲音，不由停下了腳步。
鬱凌也被他的吼聲嚇了一哆嗦，“總裁，這件事涉及商業機密，但昨晚跟周世安見面的時候他便已經知道了，我覺得企劃部肯定有周企的人。”
墨然沉着臉思索了一番，“依你看，誰最可疑？”
鬱凌搖了搖頭，“我猜不到，但是有一個人，我們或許能從他那兒得到一些情況。”
墨然跟黎皓煊默默對視了一眼，冷冷問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鬱凌猛地一愣，換做從前，墨然對她的話都是深信不疑的，心裡不由有些失落。但仔細一想，那都是從前的事了，暗暗告誡了自己一番，人家都放下了，她還在糾結什麼。
不等她開口解釋，黎皓煊忽然搶先一步說道：“我相信阿凌！”
這傢伙，剛纔還跟她吵架來着呢，到底還是站在她這邊的，鬱凌心底暖暖的，朝他投去感激的一眼。
“這是公司，皓煊。你做事要公私分明，不能因爲私人感情影響自己的判斷。”
黎皓煊忽然一把摟過鬱凌，沉聲道，“那晚我跟她在一起，我敢保證，這件事跟阿凌無關。”
“你的保證沒用！”
“哥！”
“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小張。”
小張？深邃的眸子稍稍一斂，黎皓煊疑惑地看着她。
“他了解企劃部的每一個人，包括大家的性格、喜好，我想他一定會觀察到一些我們平時忽視了的細節。”
二十分鐘後，小張被請到了總裁辦公室。
看到眼前戰戰兢兢見到他似乎連話都說不清楚的人，墨然不由有些懷疑，他真的像鬱凌說得那麼神？
“小張是吧，你不用緊張……”誰知墨然話還沒說完，小張差點從凳子上摔下來，在大家詫異的眼神中狼狽的站了起來。
“……總裁……”
鬱凌只知道小張老實，沒想到這麼膽小。
“小張，你不是說你相信我是無辜的嗎？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忙，你不是跟我說你很瞭解辦公室裡的每一個人嗎？你現在能不能回憶一下，看看我們辦公室有沒有什麼可疑人員。”
小張誠惶誠恐地看了鬱凌一眼，遲疑了一下，琢磨着到底要怎麼開口。
“其實，你剛纔跟我說企劃部有內鬼的時候，我就猜到了你肯定是問這件事。”
門口的方念念微微一怔，明亮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狠意。
“所以呢？”鬱凌看他停頓了半天，忙追問，“你有沒有發現什麼？”
小張看看墨然又看看她，一雙眉毛擰成了一團，卻愣是沒開口說一個字。
“小張……你是發現什麼了？”他到底在猶豫什麼？
墨宅，喬將鬱凌最近的狀況一一彙報給墨狄。
“有這種事？”銳利的眸子驀地一縮，年邁的臉上綻放出一抹令人窒息的冷笑。
“最近公司上下傳得沸沸揚揚，恐怕對鬱小姐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極品海黃手串啪的一聲被丟到了桌上，墨狄冷冷道：“查！給我好好查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他絕不相信鬱凌會出賣墨氏。
“是。”
“阿然那邊情況怎樣？”
“公司損失了幾百萬，總裁正在竭力調查。”
“嗯。”漸漸平定了一番內心的激動，墨狄又說道：“這件事暗中進行，不能驚動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