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木老頭一聲大喝一卷泛金光的卷軸飄向我,飄動的速度非常慢,體積不大,彷彿有千斤重量。他飄向我的頭,撞擊在額頭上,融入我的腦中。我的腦袋只覺一沉,卷軸就出現在我的腦海。它緩緩展開。還不見怎麼展開,沉重信息量壓的我腦袋一陣巨痛。感覺那些信息在我的腦海組成一陣颱風,使勁呼嘯着,掀起驚濤駭浪,想要撕裂我的腦袋。浪潮越來越洶涌,疼痛也迅速蔓延,我的身體開始抽搐。卷軸上的內容,在此刻都深烙入了我的記憶裡。
“趁現在!”木老頭喊了一句,拉住我,施展瞬移。身形一閃,我們已是出現在另外一個地方。瞬移對身體有着強大的撕扯力,這樣連續幾次,我覺得每一個細胞都開始散架,彷彿身體每一個神經元都刺激到了,猶如千把刀子在扎,苦不堪言。我全身皮膚都出現了細小裂縫,臉色煞白。但此時我的注意全放到身體上,腦袋卻不怎麼痛了。木老頭看到我快受不了了,停了一會。說道:“體質太差了,我剛纔施展的是小距離的瞬移,你就這樣了。要是施展更高一級的大挪移,你的肉身怕已經隕滅!”
木老頭一停,我的頭又開始痛,沒心情聽木老頭說教,哇地一聲,吐了一口。
“繼續!這算什麼。”我說。比起千把刀子紮起來,腦袋裡的痛更讓人難以忍受。
“好!”木老頭讚許地點了點頭,瞬移展開,但頻率比剛纔要低上許多。
“到了!”木老頭鬆開我,任由我懸空浮着。
這時金光卷軸已經完全展開。“嘭”的一聲,化爲一道清流消失不見。腦袋裡的疼痛沒有了。腦袋裡卻多了很多東西,慢慢扭轉變化着。一時我也不去管他了,因爲有比這金光卷軸更吸引人的東西出現在我面前。
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道巨大的光門。有多巨大,我站在隔着他五百米遠,往上瞧,往左瞧,往右瞧,都是看不到門框的。我遠遠就看到它,以爲那是一道門,沒想到走近一看,有這麼大。光門由好幾種顏色組成,看起來流光溢彩,異常壯麗。
光門的光線非常強烈,使人看不清裡面的情況。裡面一定另有乾坤。我走近它。身上傳來一陣奇癢。瞬移所造成的裂縫開始癒合。
“這門還有這等功效,它發出的光就能使人傷口自愈,要是走進去溜兩圈,平時不咋強壯的我,還不變得龍精虎猛?”
我不自覺朝裡面走去,快到的時候我停住了,我把目光投向身後的。
“你說唐薇在這裡面?”我說道。
“就在那門後面。”木老頭微微一笑。他眼裡的神情有點複雜。
“我現在可以進去了?”我說。
“可以!”
“好,那我進去了?”說完,我一隻腳踏進了那扇門。這時候,我看清了,門的背後,很多顏色氣帶相互交纏,紅的、藍的、黃的相互纏繞,非常混亂。
“你跟來不?”我轉頭又問,未知的世界讓我害怕了。
“進去之後全靠你自己。”木老頭說道,“好好保重。”
“哦!”我另一隻腳也跨了進去,又道“進去之後會發生什麼?”
“肉身毀滅是肯定的了,至於其它,我也不知道!”
“這樣啊……”
“你說什麼?!”這時候我腳下一空,整個人就摔了下去,我驚呼大叫的聲音,從門內不斷傳出——
我一直往下掉,這五彩空間好像根本就沒有底。我的皮膚突然發癢,我伸手一抓,不得了,皮肉都被我撓下一塊,巨痛也隨之傳來。我低頭看,原來自己的肉體開始分解風化,衣服早就沒了。不一會兒,筋骨都露了出來。
眼睛也開始模糊,估計是眼睛也被風化了,漸漸地徹底失明。我不斷翻滾掙扎,但怎麼也擺脫不了巨大的痛楚。最後掙扎不動了,渾身抽動着,如果有人看到我,我已經和剝了皮放了血的肉人一樣了。接着骨頭開始鬆動,這樣的痛苦比下油鍋差不了多少。這個時候我怎麼也暈不過去,清醒又無可奈何。我原以爲這門內是什麼好地方,沒想到一入光門,入墮地獄。
“啪!”第一根骨頭從軀幹脫離,我看不到,聽不着,但有感覺。
“噗!”整個軀架四分五裂,我終於失去了意識。
……
“啊!”舞火大陸的火海中,崇鳴從回憶中醒來,全身細胞都在掙扎,解體之痛彷彿就在剛纔,不過崇鳴已受過不下於那樣痛苦的幾次傷害,崇鳴強行鎮壓而下。
不過再強大的力量也壓不住心中的痛與傷。
崇鳴拿出火樹之心,在崇鳴操縱下,火樹芯木屑紛飛,漸成一隻通透木笛。一首“折楊柳”輕響起。音律比之當初馬舍舍吹奏的要通暢幾分。崇鳴知道,不是馬舍舍吹奏技巧不好,而是她在聽這笛聲之時,根本是個不懂音律的人。
在崇鳴心中,唐薇的音容笑貌與馬舍舍重合。唐薇就是馬舍舍,馬刺舍舍就是唐薇,想必她找的人,必定是現在的自己。思戀自己,她才憑記憶重譜折楊柳曲。
想當年那日自己就是因爲一曲笛音吸引了唐薇,成就兩人姻緣,那時的折楊柳曲,不是這般淒涼。唐薇雖然並不出衆,但是自己也夠平凡,日子過得也幸福。
想到這裡,崇鳴更是心痛如撕,多麼好的妻子,卻因自己沒本事而遭遇厄劫。難怪自己每每遇到腦海中與金卷交織的記憶片段之時,有種悲涼自責到想自殺的衝動。
而現在……
崇鳴又想起婁凰鳳。以前自己覺得婁皇鳳爲自己自棄,她便是個貞潔烈女,現在想來自己的想法是那麼可笑,與生命比起來,一切都是過眼雲煙!崇鳴突然悔恨自己當時在愁魂橋上爲什麼那麼木訥,爲什麼不說句:“無論怎樣,我不在乎,只要你活着就好。”兩種思想對撞,現代的思想完全佔了上風。
兩個女人一個因爲自己照顧不周,一個因爲自己不夠強大相繼離去,崇鳴痛心到已經忘卻了自己,任由烈火焚燒,肉身漸糜。殊不知這樣反而誘導崇鳴進入明悟之境,短暫時間內,崇鳴窺見更高一層的境界。
崇鳴的氣勢陡然提升。
“火力九級!”
“火神!”
被包裹精純火能的火種整個沒進崇鳴體內。
“符力八級!”
符丹火丹同時晉級!兩者都還不穩定,但是崇鳴卻沒在乎。
火海之中,笛聲低沉憂鬱,如泣如訴,慢慢發散一人的憂傷,崇鳴放棄抵禦烈火,任由它將自己點燃,越燒越佝僂,崇鳴在哀愁裡神軀折,笛聲在茫茫火海中溼。
某一刻,崇鳴丹田裡,井水不犯河水的符火兩丹同時猛地轉動,火力符力交織融合而出。
崇鳴眼裡精光閃爍,腰板一挺而直,剛纔身軀佝僂只是燒除雜質,笛聲低沉只是心有所感,成爲火神的崇鳴有扭轉一切的能力,又怎會就此消沉!
“嘭!”崇鳴身體應聲消散,從老的身軀裡跳脫出一個新的身體出來,崇鳴的笛聲也變得抑揚頓挫,隨着音波,火力符力同時溢出,化成清雲,猛地收斂全部凝聚於木笛,崇鳴手持木笛向前一桶,清雲噴爆,直線射出,土石飛濺,火海中多出一條深不見底的溝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