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相憶一雙眼露在被子外,滴溜溜的轉了轉,“姐,你這樣看着我幹嘛?”
“我在想。。。”紀相思頓了頓,問道,“爲什麼你病了,卻沒見到沈濤?他去哪兒了?”
“你問他幹嘛。”紀相憶轉過頭,沉下了眼瞼。
見她這樣,紀相思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你們吵架了?”
“沒有,是分手了。”紀相憶淡淡的說着,厚重的被子,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那一定是他做錯了,分手了應該高興纔是,你還這麼傷心幹嘛?”紀相思好笑的看着她。
紀相憶吐了口氣,一把掀開被子,“誰傷心了!”
紀相思挑眉看向她,“沒傷心你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幹嘛?”
“我。。。我。。。”紀相憶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只好耍無賴道,“我都病了,你還來欺負我!”
“你要是能讓人省點心啊,我也不會來管你了。”紀相思無奈的搖了搖頭。
紀相憶吐了吐舌頭,有些心虛。
“現在感覺怎麼樣,我把這飯拿去熱了,你先吃點東西再說吧。”
紀相思拿起牀頭櫃上放着的一袋盒飯,轉身出了病房。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紀相憶心中只覺又絲絲暖意環繞,連日來,與沈濤的不合導致的失意也消散了不少。
等紀相思回來,紀相憶已經下地走了兩圈了,這個病房原是三人間,不過此時在這住院的卻只有紀相憶,所以她在房間裡轉悠也不會有人奇怪。
紀相思將飯菜擺好,紀相憶就自動湊過來,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你慢點吃啊,又沒人跟你搶。”看她吃得急,紀相思忙阻止了她,一天沒吃東西,忽然吃得太急,肯定又會傷胃。
“知道了,你現在怎麼變得像媽一樣嘮叨了?”
紀相憶現在恢復了大半,又開始調侃起紀相思來了。
紀相思端着杯水,在房間的椅子上坐下來,“說說吧,這回又是怎麼把自己整成這樣的。”
還能說笑,就說明她現在好多了。
雖然她不應該干涉紀相憶的生活,可有些事,她也不能放任不管。
紀相憶頓了頓手中的動作,說道,“他。。。他走了。”
紀相思隨口應了句:“誰啊?”
紀相憶擡起眼睛,“姐。”
觸到紀相憶的眼神,相思禁不住心裡一軟,放下杯子,沉吟片刻,道:“既然捨不得,爲什麼要分手呢?”
“我是我,他是他,我有我的路要走,他也有他的選擇。”說着,紀相憶咬了咬牙,“前兩天他家裡又打電話來找他,他讓我和他一起回去,我不想。”
紀相憶移開目光,胸口像堵着一團棉花,喘不過氣來。
“相憶。”
紀相思伸出手來,握住相憶的手,冰冷。
她的手指,輕輕的撫着紀相憶的手背,藍色的血管,清晰可見,上面還有今天新紮的針眼,淤青的一塊,看着就痛。
“我聽朋友說。。。他是回去辦證,然後,要結婚的。”
“他沒親口和你說?”紀相思試探着問。
見紀相憶沒反應,她心裡就明白了幾分,接着問:“他也沒再找你?”
紀相憶搖了搖頭。
“那麼,你也沒去找過他?”
紀相憶沒有動。
“如果你還捨不得他,就去找他,把話說清楚。”
“不。”
這一個“不”字,出口利落。
紀相思反而愣了一下,眉尖陡然一蹙。
“我不管他到底想怎麼樣?當初是他選了一走了之。既然這樣,好好兒的各過各的日子,何必再互相招惹呢?”紀相憶有些煩躁。因爲沈濤,也因爲自己。
紀相思只管盯了眼前的杯碟,一動不動。
過了好半天,紀相思清了清喉嚨,說:“不知道這小子哪根筋不對,竟然舍了你,回什麼老家去。”
聞言,紀相憶動了動,終是無話可說。
病房裡燈火通透,周圍十分安靜,看着紀相憶現在安然無恙的樣子,紀相思有些感慨,她們姐妹倆好像都是死心眼的,認定了誰,就怎麼樣也不肯忘,真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沈濤這事,紀相思也沒辦法幫她,只能盼她自己快點走出心結,本來紀相思還打算問問她畫室的事,不過看她也有些累了,便就沒問了。
紀相憶住院這事,紀相思還瞞着家裡,這一晚上兩人都沒回家睡,雖然紀相思打過電話回去,說是兩人一起出去玩了,可等明天回家了,若是被紀母逮到,那還不得被嘮叨死。
不過,到底是她們想得太嚴重了,第二天回到家裡,紀母什麼都沒說,倒嚇得兩人小心翼翼了許久。
“爸,昨晚上我們沒回來,你們就不擔心嗎?”
紀相思頗有些不解,以往她們只要晚回些時候,爸媽都會急的什麼似的,滿世界的找她們,第二天保證所有親戚朋友都會知道她們又晚回家了,爲了少丟些臉,她們甚少會夜不歸宿的,如今,怎麼看着二老都已十分淡定了呢。
誰知,紀父只是斜睨了她一眼,丟下一句,“你們都這麼大人了,還想着讓父母管?爲父已心有餘而力不足了,你們自己好自爲之吧。。。”就劃拉着輪椅出門溜達了。
紀相思目瞪口呆的看着紀父遠去,最後還是紀相憶過來說,“爸在你出國之後就變了許多,他早說過不會再管我們了,你就別多想了。”
紀相思這才明白,原來真的是她們姐妹已經長大,父母也已經學着放開手了。
紀相憶的事也就此告一段落,可這事,終究是給給紀相思帶來了不小的震撼。
在愛情面前,果然是無法做到兩全其美的,再堅強的人都逃不過命中註定。
紀相思想起自己和晨曦,也是一陣唏噓,他們兩個,能走到哪裡,也尚是一個未知數。
晨曦回來的那天,南城的天氣不太好,陰陰沉沉的下起了小雨。
紀相思穿着白色連衣裙,披着一塊方格披肩,撐着藍色的雨傘,在小區門口等着。晨曦是下了飛機,才告訴她回來了,所以她趕不及去機場,只能在小區門口等着。
這小區不知是住的人本來就少還是怎麼,紀相思在這邊住的這段時間,倒是一直不曾遇見過什麼住戶,是以也沒有相識的人。
她百無聊賴的站在路口,看着細細密密的雨珠,一點點匯成水流,從圍牆上潺潺流過。
一輛銀白色小轎車嘩啦一聲駛過紀相思身旁,巨大的衝力將路邊的積水高高濺起,落下時又灑了一地。
紀相思來不及躲避,等她驚呼一聲跳開,白色裙子上還是落下了星星點點的黑色污漬,紀相思心想,早知道就不穿白裙子出來了。
“你沒事吧?”
貝嗎。”
“那可不,”紀相思揚了揚頭,把證書抱在懷中,“你前些日子不是忙着接新戲嗎?怎麼今天有空過來了?”
自晨曦回來,紀相思又過來晨曦公寓這住了,白天晨曦基本不在家,是以沈青梔纔敢堂而皇之的來這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