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季以諾的離開，的確是他本人一手安排的。”
心猛地一縮，蘇卿身子顫抖着忍不住蜷縮蹲在地上，喑啞着嗓子緩緩道：“所以呢？”
“哥，卿姐被警察局抓走了，這事是真的嗎？”幾乎是一接到這個消息，杜若和嚴少琛立馬放下手頭的工作油門一踩直奔着盛青公寓而來，這不嚴少琛前腳剛走，杜若後腳跟着就到。
白斂面無表情地轉身走進客廳，飯菜剛剛擺上桌面，都是蘇卿愛吃的。
“一道吃。”霸道不容置疑地坐在了主位上。
“可是——”嚴少琛話剛說了兩個字，杜若就偷偷地拉了他袖子，衝着他搖了搖頭，率先坐了下去。
飯吃到一半，白斂放下筷子眼瞼半垂，強大的氣場有力地滲透嚴少琛和杜若的肌膚裡面，刺激到一條名爲恐懼的神經：“我結婚了。”
嚴少琛手上拿着的筷子陡然掉了下去，杜若頓時生出了一股不安的預感，乾巴巴地笑了笑，藏在桌布底下的腳狠狠地踩向對面的嚴少琛：“做兄弟的，都心知肚明的。”
光是看到蘇卿右耳上價值不菲的絕跡藍寶石，他們心底裡也猜到了八九十。
“你呢？”目光森冷地轉上僵硬的嚴少琛，白斂的眼裡微微泛上一層血腥，咄咄逼人，“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
“我……”
杜若趕忙使出吃奶的勁兒，拼命地衝着嚴大美人眨眼。
“白斂，沒錯。我喜歡她。”
“嘶——”話一出口，杜若整個小心肝都顫了起來，更加忐忑地望着似笑非笑的老大。
“你要說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大概就是被你無數個夜晚轟炸起來，屁顛屁顛地爲落得一身傷的她治療。和你在一起，她到底受了多少傷，稍不注意的壓力性胃炎，車禍後的遺留症，最重要的，你忽視了她心裡的傷痕。”
“我可以治療的好她身體上的傷痕，可我無法平息她心理上的痛楚。”壓制着好久的話，似乎找到了突破口，嚴少琛頹廢地錘了錘自己的頭，擡頭對上白斂吃人的眼神，“她，會恨你的。”
“即便她還不知道過去的事，可她現在因爲你的自私霸道，因爲你束縛扭曲的愛，大概會在她自己都不知曉的角落裡默默地恨上了你。”
“哦，我還以爲你忘記了這件事？”
語氣越發地冰冷，夾在中間的杜若突然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竄到了脊樑骨，活生生地將自己凍成了一塊精美的凍排骨。
“我也是無意中撿到她掉落的身份證才知道的。”
當初他和白斂隔着一堵牆的地方，是蘇卿的住所。
“爲此我一直不停地懊悔，如果是我翻過了那堵牆，是不是故事的結果會不會不一樣呢？”
“無論是哪一種，你都沒戲。”身上的戾氣重了重，白斂如撒旦般居高臨下地開啓着紅脣，一開口就是宣判着死刑和佔有權，“那只是讓我提早愛上她一步，之後無論怎樣上演相遇，我都會——第一眼愛上她！”
“……”哥，75厲害！
這般毫不避諱地愛的宣言，聽得一旁的杜若都忍不住想要跳起來拍手鼓掌。
嚴大美人眼底浮現一絲苦澀，直起了背，坦然地問道：“所以呢？”
對於他，該如何處置？
白斂幽幽地看向滿臉無辜的杜若，瞪得他毛骨悚然：“哥、哥，不是我啊
。”
“比起處理他，我現在倒是更想來解決解決你。”拳頭握得咯吱咯吱響，杜若依稀可以看到自己的骨頭錯位的慘狀，“哥，我、我喜歡是卿姐的姐妹啊。”
“你的腳踩哪裡了？”冷眉豎起。
杜若和嚴少琛，一個心猛地一沉，一個一副懵懂無知地紛紛朝着桌子底下望去，嚇得杜若屁股趕忙從椅子上彈了出去，見鬼了，他特麼這麼背，居然拿腳踩哥的皮鞋……
他真的不是有意的哈！
“微哥哥。”
白微把玩着手裡的錄音筆，目光望旁邊擡了擡，身後的兩位黑衣人自覺地退了出去。
“童童啊，你不是很怕我的嗎？”
“我，現在還是很怕。”沐靜童抿了抿嘴，實話實說，完全不顧某人黑了一半的臉。
“那你來找我做什麼？”白微從牙縫裡塞了一句出來。
沐靜童努力地擡起頭對上白微漆黑深邃的眼眸，她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不怎麼敢和白斂的哥哥對峙，他一望向她，她都會嚇得哭起來，久而久之，白沐兩家的人已經可以自覺地將他們分隔開來。
“我想，請你幫我摧毀斂哥哥！”
“……”
“呵呵，這倒是聽起來很有趣。”白微愣怔了一秒鐘，隨即嘴角邪魅地上揚，“說說，到底是爲什麼呢？”
“我爹地說，想到得到斂哥哥，就必須先摧毀他。”
“我沒有辦法做到，但我想你是一定有的。”
白斂似笑非笑地望着錄音筆閃跳着的紅光，眼底勾着不達溫度的流光：“我啊，也沒有。但如果你今天沒什麼對策的話，是不會主動找上門來的吧。”
沐靜童低下了頭，顫抖的肩膀泄露了她的恐懼和害怕。好半天才從包裡掏出了一本文件夾，遞到白微的桌前：“爹地說，斂哥哥的弱點，就是那個蘇卿。”
“所以，可以先從她這裡下手。”
“哦，怎麼做呢？”
“蘇卿已經在電話裡招供，我會盡快讓這件案子以蘇卿偷竊罪來判，而你要做的就是——”沐靜童的目光閃了閃，一鼓作氣地說了下去，“不讓斂哥哥插手這件事。”
“很有難度的一事啊。”白微悠悠嘆了一口氣，雙手搭在下巴上，眼神戲虐地望向沐靜童，如獵豹般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獵物，“在商言商。”
“你我並無交情，何以值得我幫你？”
“……我手下沐氏的百分之十的股份轉讓給你。”
“成交。”
窗外的涼風徐徐吹來，皎潔的月色明亮透徹。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鍍金的厚重，沉甸甸的。蘇卿將它緩緩地放入懷裡，倚在疊得四方四正的杯子上，目光有些神遊。
“那玩意，真的值得你這麼地推崇嗎？”一個漂亮的翻身，等蘇卿回過神來的時候，白斂帥氣冷漠的臉孔清晰地倒映在瞳孔裡，隨即狼狽地撇過頭去不再看向他，“你怎麼來了？”
“你的信任，不是一般地脆弱。”略帶嘲諷的話聽得蘇卿臉色蒼白起來。
“我以爲，你會很快地來看我。”
待在警察局裡的這段時間，她見了杜若、嚴少琛、容秉，甚至是沐靜童，卻獨獨見不到他。明天，就是正式宣判的日子。
白斂的眼底說不出的喜怒，煞那間的瞬息萬變最後都化爲烏有，煙消雲散：“不來，你
會不信了嗎？”聲音沙啞，聽得蘇卿的心頭猛地一顫。
“出去了之後，你依舊會怨我將你捆在身邊，寸步不離嗎？”
單手捏起蘇卿的下巴，白斂俊美的臉龐直直地落了下來，手指的勁頭不輕不重卻捏的蘇卿頭皮發麻，無法逃離被白斂鎖住的視線：“是，我依舊會的。”
“呵呵……”不想白斂竟不怒反笑，還笑得尤其好看，“呀呀，這樣的話，我就更捨不得放你離開我的身邊了。”
“你好好休息。”
抽回了自己的手，卻不想被蘇卿一把拉住。
“等等。”
離去的腳步頓住。
“斂，是不是無論我怎麼做都與這個社會格格不入，受着你的保護纔可以張牙舞爪地活下去。你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就偏偏看不透我這麼爛的性格呢？”
“不是看不透，是不願意放手。”
轉身將蘇卿擁在懷裡，白斂撫上她的臉頰：“在我的能力內，我樂得寵着你、疼着你。”
“我明白你對別的男人無意，可我特麼該死的一想到他們對你揣着那樣的心思，我恨不得將他們的眼珠子都挖出來。”
前半句說的溫柔繾綣，後半句就顯得白斂氏的血腥殘暴起來。
“婚前也沒見你這麼霸道？”
白斂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對對，我就是婚前婚後不一致的男人。”
俯身吮上蘇卿的紅脣，鬼知道他與蘇卿分離的這段時間，他無時無刻地不在想念着她。想的每一個細胞在喧囂，想的徹夜難眠。
“你啊，永遠都無法理解。”
理解我對你的愛有多深。
蘇卿以爲說的是白斂強烈的佔有慾，嘴角彎了彎沒有多問。
“答應我，以後出去見面跟我備案一下。”
話語中竟帶着絲絲的哀求。
蘇卿的眼圈紅了紅，低低地應道：“天色不早了，你快點回去。”
這下白斂可完全不依了，賴在蘇卿的身上不肯走，還特別地理直氣壯：“既然天不早了，我還是留在這裡住一宿。”
可別，蘇卿的小臉瞬間從脖頸紅到了臉頰：“這裡是警察局。”
“小偷來警察局最容易偷到錢，可偏偏這裡是他們落網後關進去的地方。”
“所以吶？”沒好氣地瞪了白斂一眼，可他精裝的胸膛任憑她使盡了力氣，結果只是她一人費力不討好，索性由着他去了。
白斂魅惑地一笑，又在蘇卿雪白的脖頸上種下了草莓：“心生畏懼，沒那膽子。”
“那你呢，色膽包天？”
“我們是合法的夫妻。”白斂皺起眉頭嚴肅地糾正，害的蘇卿以爲她有做錯什麼事。
“是、是。”沒好氣地連續回答了兩聲，蘇卿將牀上的刑法書吃力地拿起來，卻被白斂中途輕而易舉地奪走“砰——”地一聲扔在了牀頭櫃上，“爲什麼想要做律師？”
“爲了人民的利益。”
蘇卿脫口而出，說完自己就先樂了。
白斂很不滿地在蘇卿的臉上啃了幾下，這才稍稍放過了她：“坦白從寬。”
良久，蘇卿似泄氣般地聳了聳肩，目光中流淌着白斂看不懂的光芒：“因爲我哥哥。”
“他從國外寄給我一封明信片，寫着選修法律系。”
而當時，以法律系聞名的，是A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