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有所不知,我們祖輩並非土生土長的中原人士,他們原是天竺國的商人,後來因爲商貿往來的關係,在前朝的時候定居了大興城,也就是如今的長安。之後便一直紮根在了長安。這東西也是祖上那時候從中原帶來的。傳說這塊石頭裡面有着特殊的力量,可以護佑家宅平安,因此家裡便一直傳了下來。一直到家父那一輩。”
月傾城頓了一頓,眼中忽然浮出一抹哀慼。“因爲是鎮宅之寶,因此大多數時候一直都塵封在家中最爲隱秘的地方。然而家父卻是當時長安城有名的浪蕩子,家裡所有的東西幾乎都讓父親賭錢輸得差不多了。父親賭癮大發,無奈身無長物,一時便動了這物的念頭。但是這東西一直都封在盒子裡,盒子似乎有一種強大的力量打不開。父親便找上了最近的太華山太華觀,請太華觀的道長幫忙開啓盒子。之後回來,盒子便被打開了,據說裡面本來是有兩塊石頭的,結果卻少了一塊,想必是被父親拿去賣了喝酒賭錢了。姐姐也是那時候很憤怒,一氣之下便脫離了月家,去到了遙遠的且末,白手起家。”
史雲揚聽到此處倒是有些吃驚,若是月傾城此言屬實的話,那太華山那塊七曜石想必就是當年月氏姐妹前去解封之際被留下的。不過此事她們卻並不知道,他問道:“後來呢?”
月傾城眉頭一皺,眼中露出了一絲恐懼,道:“自從那盒子被打開之後,我們便總覺得家裡似乎多了好多雙眼睛,有時候就覺得眼前有什麼黑影晃過,但是卻什麼都看不清,母親受不住驚嚇,好幾次都生生暈厥過去,後來也因此大病而終。而父親在母親去世之後不久便也暴斃而亡,官府前來調查過,可是連仵作都驗不出死因。
從那之後,我便帶着盒子再度上了太華山,請太華觀的道長施法封上封印,這又才恢復了寧靜。我感覺這盒子裡的石頭怕是什麼不祥之物,本來是想將丟了的,可這東西畢竟是祖上傳下的東西,我也不忍心扔掉,便一直封存着,一直到半年多以前的長安大災。”
史雲揚忽然來了精神,道:“你繼續說。”
“那場戰爭幾乎摧毀了長安城的一切,但是這盒子確是完好無損,然而上面的封印卻又再度損毀了。那時候有好多魔物撲進了地下酒窖,我們姐妹都以爲必死無疑。不想卻出現了一個人,他將所有的魔全都驅趕了。還告訴我們,要好好保管這個盒子,將來一定會有人向我們提起。”
史雲揚一愣,道:“那個人長得怎生模樣?”
月傾城想了想,道:“那人長得十分儒雅,面若冠玉,但是身上透着一股很濃的邪氣。哦,他身邊跟着一個女子,約麼十八九歲的年紀。”
史雲揚不禁大驚,看來他們說的應該就是魔尊窮奇了。那時候窮奇就在人界,若是那時他出手的話,長安怕是已經是一片死地了。雖然時隔數月,如此一想,不禁還是覺得有些悚然。
月傾城道:“我不認識那人,但是他只跟我們說了那幾句話後就走了。而且從那以後,似乎所有的魔都不再進入我們的店,也因爲如此,我們在長安的損失其實並不算大,當時你們來的時候想必也發現了。”
史雲揚點頭道:“不錯,當時除了瓦片鬆脫,樑上斷了幾根樑椽之外,而且酒全部都還在,你們的酒樓的損失確要比其他地方小很多。那時候我就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也不會想到是因爲這樣。”
月傾城點頭道:“我們帶着這盒子一路來到揚州,直到恩公你們出遠門的那天晚上,你在門口問到我那件事,我才忽然想了起來。也很吃驚,不過那時候我不敢確認恩公就是那個人說的人,所以我也不敢多說。不過過了這麼久,我相信恩公不是壞人,這東西放在我們姐妹身邊也實在不是件好事,若是恩公需要,請儘管拿去。”
史雲揚點頭道:“你們可知道這東西的用途?或者借用過其中的力量?”
月傾城搖頭:“從來不會,我們都是些尋常百姓,這些東西對我們來說,實在就跟一塊普通石頭差不多,即便是什麼神物,我們分辨不出來。”
史雲揚道:“此物乃是一處結界的鑰匙,對於你們來說,它只能招來禍患,並不是什麼護佑平安的寶物,說實話,我們目前便正在尋找此物。這東西一共有七塊,我這裡剛好就有一塊。”史雲揚將自己那塊七曜石拿出來,向月氏姐妹看了看。兩女不禁吃驚,此物竟與盒中那塊幾乎一樣。
月無豔道:“我們相信公子,你們是做大事的人。此物留在我們身邊也無意義,不如就送給公子了,希望能夠幫到你們。”
史雲揚拱手道:“那便多謝了,此物對我們來說確實是有大用,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史雲揚將七曜石收好,又向兩位掌櫃敬了一杯酒。月傾城這才又重新打開了窗戶,忽然卻聽到了她一聲驚疑。
月無豔奇怪她的反應,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