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一陣哈哈大笑,那聲音立時便去得遠了。史雲揚聞聲漸去,這才收起手中焚天,負於身後,領了一行人踏上了上行的小山道。行不多時,只見兩旁竹林越來越密。風吹翠葉,沙沙作響。好似有千百道飛鏢暗器呼嘯而至,風力稍大,便如同虎嘯馬嘶,聞其聲,衆人只覺得一顆心都已懸到了喉嚨。
再走了約麼半里路,只見向上的山路已盡。放眼望去,盡是平坦一片,然而這平臺似的路上卻似乎有序無需的生長着一叢叢幽深的紫竹。恍然一看,那竹林似乎雜亂無章,但是若是細細看去,只覺得很是奇妙。
這裡的竹子大約有五十叢上下。史雲揚幾人從竹林西面入,正是竹林最爲茂盛的一面,迎面便是九叢竹子並排而列,竹葉交聯在一起,然而下方卻是明明白白,分得清楚。繞過這九叢竹子,只見在這九叢竹子背後立着四個巨大翁仲,雕刻着巨幅人像,雙眼突出,形貌醜陋,真個凶神惡煞。四尊雕像湊在一處,並排而列,極爲肅然。
衆人此時已經轉到了這平地中央,只見周圍如這西面一樣,也還排列着其他奇詭的竹子和石像。東面僅有三叢竹子,但是在這竹子之後卻一溜兒排列這八尊巨大石像。北面只有一叢竹子,但卻也放置着六尊石像於其後,唯有南面只有兩尊石像,令狐玉兒數了數,不多不少正是七叢深竹。這些石像和紫竹叢將這個空間隔成了一個巨大的方陣,在這方陣中心,栽着奇特的五叢紫竹,十尊石像將其環抱,圍成一圈。
此處的竹林生長極有規律,絕對不是自然生長,這倒像是一個陣法,不過在場之人除了冉傾珞通曉陣法之外,其餘的人都只是一知半解。對於這個巨大迷陣卻是不明所以。
幾人忽的停住了腳步。看着這裡的環境,史雲揚轉頭囑咐道:“這裡環境奇特,陣法精妙,入之恐有危險。不如你們現在這裡等等,我先獨自前去看看。”這個隊伍之中,就屬他實力最強,他說此話,更是無人反駁。正要動身,忽聽得冉傾珞問道:“什麼陣法?怎麼個奇妙之法?”
史雲揚便將此地的情形一一說了,冉傾珞凝眉一想,忽而展眉笑道:“我與你同去。”
史雲揚皺眉道:“恐陣中兇險,你眼睛不便,還是不要涉險的好。”
冉傾珞道:“此陣爲河圖演化,陣中紫竹所在之地爲陽,石像所在之地爲陰。此陣需得運用五行相生相剋之理方能走出。帶上我吧。”
韓侖忽的恍然大悟,驚道:“對對對,的確是河圖。冉姑娘不說,我倒忘了,端木大師也曾經對我講過,相傳,上古伏羲氏時,洛陽東北黃河之中浮出龍馬,揹負";河圖";,獻給伏羲。伏羲依此而演成先天八卦,後爲《周易》來源。其中玄奧無窮,只不過當時貪玩好耍,全沒學個明白。”
史雲揚聞言,再看看陣中肅然之氣,忽然想到冉傾珞能夠主動要求和自己一起實屬難得。現在能夠親近她的機會實在很少。此次雖然兇險,可是以自己的力量未嘗不能護她周全。一念及此,更不猶豫,便頷首答應。走將過去,牽起她的手,緩緩走入陣中。
一入陣中,兩人頓時消失在了衆人的眼前。此處一眼望去甚是平曠,然而兩人走了不到十步,身形便寂然隱去,彷彿蒸發一般,引得衆人一片驚呼。不過大家明白,這裡已經是法陣中心,兩人踏進陣中,必然已經激活陣法。即便發生什麼奇怪的事,那也是見怪不怪了。
冉傾珞和史雲揚踏入陣中,忽見得周遭黑白之光大盛,似乎頓時跨進了一處巨大虛空。而在那虛空之中漂浮着一個個巨大的黑白光團,排列形狀與那竹林石像一般無二。此時看來倒更有河圖原本的樣子。
兩色光團發着強烈的光芒,史雲揚右手抽出焚天,左手將冉傾珞攬在懷中,步步沉穩,踏在虛空之上,虛空之中隨即盪開一陣輕微的波動,如同水紋漣漪。這一步踏出,冉傾珞忽然道:“注意北方位置。”
話音剛落,只見北方的一團白光之中忽然鑽出一隻巨大玄龜。龜甲如同亂石堆砌,四足如同大殿廊柱,其首如蛇如馬,長着白色長鬚,頭上生者一對犄角。史雲揚一驚,只見那玄龜將前足一踏,背後的六道黑色光團頓時化爲濤濤洪流,譁然衝來。
史雲揚情急之下,足尖一點,飄然後退。忽聽得冉傾珞道:“北方爲玄武,天一生水,是爲水性。陣法纔剛剛開始,小心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