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海棠聞言,不禁劍眉一挑。似乎是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一陣哈哈大笑,隨即將披風一揚,轉過身來,手中寶劍刷一聲便已出鞘。那道眼神中帶着極度的殺氣,甚至比她以往見到過的任何一次都要濃郁。玉兒見狀不免渾身一震。
“你想殺了我?不錯,這倒是個最好的方法。師傅殺了徒弟,你要殺了他師父爲他報仇,因果循環,正是天理。”蘇海棠大笑幾聲,忽的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冷聲道:“那你可以動手了。”
令狐玉兒搖頭,道:“你先讓我見他,無論他是死是活。”蘇海棠冷哼一聲,劍鋒指向她眉心,道:“韓侖就在這玉女峰上,有本事你便屠遍整個蘇青劍派,到那時,你自能找到她。”
令狐玉兒眼中淚水直落,她道:“蘇前輩,雖然你貴爲一排執掌,但是你也是女人,你知道自己心愛的人生死不明時那種感受嗎,真的是生不如死。我不知道你究竟爲什麼不讓我見他,若是你有什麼苦衷,你可以說出來,或者你只要告訴我,他現在還活着,只是沒法見我。沒關係我可以等。我會等到他能夠見我的那個時候。”
令狐玉兒一席話似乎觸動了蘇海棠心中的最痛處,本來蘇海棠十分冷靜,可是忽的如石化了似的,呆呆一陣,少時,蘇海棠竟然雙眼通紅。一點淚水也在眼眶裡打轉。她道:“你說的不錯,生不如死。你知道我爲什麼會坐上這蘇青劍派掌門的位置?”
玉兒莫名其妙的搖搖頭,蘇海棠道:“因爲上一任掌門,是我的大師兄,是我的夫君。這蘇青劍派是他留給我唯一的東西,我不許任何人毀了他,就算是自己的徒弟也不行!”
“你有你的堅持,這與我何干。我只要見到他,我只想知道他平安。蘇前輩,韓侖做了對不起蘇青劍派的事,那是他的錯。你罰他也是應該。玉兒並沒有求你饒恕他,就讓我同他一起承受。你要關着他,就連我也一起關着吧,玉兒絕無怨言。”她懇切的說道。
蘇海棠沉默不語,不過手中的劍已經慢慢的落了下去。她還未說話,忽聽的人羣中一個女子說道:“掌門,你就讓他們夫妻相見吧。韓師兄會很高興的。”
蘇海棠聞聲轉過身來,只見玉棠不知什麼時候又回來了,此時跪在地上,似乎做了一件天理不容的事。蘇海棠一甩袖,怒道:“不是讓你去給你師兄煎藥麼,你回來幹什麼?”
玉棠柔聲道:“掌門,弟子覺得韓師兄現在需要的不是這些藥,比起這些治傷的藥來說,或許他最需要的,是這位玉兒姑娘。”她慢慢擡起頭看了一眼玉兒。眼中忽的生出一抹悲慼,眼中淚花閃爍,不禁又低下頭去。
玉兒聽她說話,便已經知道韓侖沒死,而且玉棠駕着機關鳥前往撫州,就是爲韓侖抓藥去了。可見他受了很重的傷,究竟是蘇海棠那透體一劍所致,還是回山之後又受了什麼苦頭,倒也就不得而知了。不過饒是如此,只要知道韓侖還活着,就已經讓她欣喜若狂。
蘇海棠一步跨過去,劈手便打了她一巴掌,道:“沒出息的東西,師父一心爲你,你卻一心向着外人。”玉棠被她一掌扇倒,口中吐血。旁邊的大師姐獨孤玉翎慌忙上去扶起她,並向蘇海棠求情,道:“師父息怒,玉棠師妹一向心軟。她也是一心爲了韓師兄,您就別再打她了,師妹身子弱,禁不起這番重罰。”
蘇海棠冷聲道:“你是在責難我下手不知輕重?”
獨孤玉翎埋首道:“弟子不敢放肆。只不過弟子說的都是實情,請師父三思。”
蘇海棠憤憤地道:“好好好,全是我的錯,我這個做師父的裡外不是人。你們一個個都翅膀硬了。”周圍弟子兼師父又要發怒,無論是旁觀還是在議論,都立馬附身跪地。一時間,便連呼吸聲都難以聽見半點,四周寂靜如死。蘇海棠沉默了好久,又看了玉兒幾眼,道:“你要見韓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你需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玉兒見她終於鬆口,立即道:“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蘇海棠點頭,道:“玉翎,你速將門中精英弟子聚集起來,立刻趕往後山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