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康熙一行人今天來此的目的是爲了元壽的嬉樂園。但也不能看完了就打發他們走,至少一頓飯還是要管的,所以下一項安排就是回到獅子園的主廳裡進膳。四阿哥準備的兩輛肩輿,是給太后和康熙的,在太后和其他皇子的堅持下,康熙已經同意回程坐上去了,而太后因爲體貼元壽領路辛苦,也堅持讓他和自己共乘一個肩輿,雖然有些累了擡肩輿的下人們,但好在元壽並不算太重。
現在問題就在雲錦身上了,因爲她現在身子與常人不同,太后覺得她走這一路已經夠長的了,堅決不讓她再走回去,免得發生什麼意外,本來她還想叫人再弄個肩輿來的,但讓雲錦拒絕了,有這麼多皇子在這兒呢,他們在地上走着,雲錦卻高坐在肩輿之上,那不是逾矩也是逾矩了,太后當然也知道這樣不妥。於是就埋怨起四阿哥來,爲什麼不多準備一些肩輿呢,這麼多人過來,怎麼也得一人一個才行。
其實這事兒也怨不着四阿哥,本來嘛,只是遊個園子,太后和康熙年紀大了,坐着肩輿無可厚非,可是那些個皇子們就算是最長的三阿哥也還沒到四十歲,哪裡需要備着肩輿呢,尤其是在陪着太后和康熙遊園之時,那樣豈不是有不敬之意嗎?所以就算是四阿哥按人頭備着了,他們也是不會坐的,反倒是認爲四阿哥沒安好心的可能性更大些。
當然四阿哥也擔心雲錦的身子適應不了這種長時間的走動,但太后來了她也不能不出面陪着,所以只好儘量在每一個景點多逗留一些時候,讓雲錦可以藉機多休息一會兒了,這樣也是有用處的,至少現在雲錦雖然是稍微的有些累了,但也沒覺得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
但是眼前太后態度堅定,又是對雲錦的一片愛護之情,四阿哥和雲錦當然也不好堅拒,所以雲錦想了個辦法,就是讓工匠們趕着做了些滑桿,這是四川那邊特有的交通工具,只是不知道這個時代出現了沒有,這個滑桿做起來相當的簡單。就是找來一把椅子,腿上固定上兩根粗壯而結實的竹杆,竹杆的兩頭再各橫跨着一根拱形的扁擔,其實就是相當於一個簡易版的的肩輿,這樣既能和太后與康熙的肩輿區別開來,雲錦也能得以休息,算是皆大歡喜了。
“嗨,你能不能提前跟我們說一說,”雲錦坐在滑桿之上,正在觀看風景之時,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指揮着擡他們的下人們將自己的滑桿湊到了雲錦的旁邊,“這回準備了什麼好吃的來招待皇太后祖母和皇阿瑪了。”
“嗨什麼?”因爲雲錦一直是陪在太后身側的,所以太后當然也就聽到了他們兩個這有些兒戲的稱呼,不由得略帶薄責的看着他們兩個,“稱呼也不好生的稱呼,堂堂的皇子象個什麼樣子?”
雲錦在一邊竊笑着瞅着那兩個與自己可算是發角之交的阿哥,心裡當然明白他們爲何如此,雖然自己嫁了四阿哥,但他們私下裡還是象以前一樣叫自己的名字,雲錦對此倒是不在意的,就是四阿哥雖不能說是樂見其成吧。至少也是默許了的,但是在公衆場合,他們這麼叫肯定是不合規矩的,可是叫“鈕祜祿側福晉”的話,他們又覺得叫遠了,所以就乾脆儘量的避免稱呼,可沒想到還是讓太后抓到了。
但是因爲雲錦的原因,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與太后的關係也很親密,所以對她老人家的責怪並沒有什麼害怕的表示,相反的,倒是對太后撒起嬌來了。
“皇太后祖母,”十六阿哥首先跟太后嬉皮笑臉的說道,“想當年孫兒們與雲錦可是一同承歡在您膝下的,早就已經熟不拘禮了,現在如果我們叫她一聲‘鈕祜祿側福晉’,豈不是顯得生分了嗎?”
“皇太后祖母,”十七阿哥也笑着跟太后打趣道,“是不是因爲當時我們和雲錦一起沒少順走您寧壽宮裡的好東西,所以你才希望我們生分些纔好哇?”
“偏你兩個就有這麼許多話說,當我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嗎?”太后笑嗔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一句,又很懷念的說道,“其實我也常常想起雲錦在宮裡那會兒,那時真熱鬧啊,現在都四分五散了,還有的永遠都看不到了。”
“太后,”雲錦看太后想到了十八阿哥,心中也是一酸,但面上卻還是帶着笑容去寬慰太后,“其實雲錦有時候也很懷念那個時候。跟在太后身邊,有您和貴妃娘娘護着,萬事不用操心,只管無憂無慮的混吃混喝,但是現在也有現在的好哇,您看,十六爺和十七爺現在是不是已經沉穩多了,已經可以爲您和皇上分憂了呢,而云錦,也生出了元壽這個鬼靈精,這也算是雲錦的成就了吧?”
“就是啊,”窩在太后懷裡的元壽也發了言,“現在還有我呢,老祖宗不喜歡嗎?”
本來有了滑桿,元壽可以不用跟太后擠着了,但是他卻說喜歡跟太后在一起,樂得太后眼睛笑成了一條縫兒,摟着他一迭連聲的說了好幾句“好孩子”、“心肝肉兒”之類的,樂呵呵的帶着他上了肩輿。
“當然喜歡了,”太后摟緊了懷裡的元壽,“老祖宗怎麼可能不喜歡元壽呢,你可是老祖宗的開心果呢。”
“完了,”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面面相覷。一臉無奈狀,“皇太后祖母喜新厭舊,有了重孫子就不要孫子了。”
“行了,別耍貧嘴了,”太后笑着對他們說道,“你們私下裡怎麼稱呼雲錦我不管,但是在大庭廣衆之下一定要注意分寸,知道嗎?”
“是,孫兒謹遵皇太后祖母之命,”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在滑桿向太后拱了拱手,涎着臉笑道。“在大庭廣衆之下要對她用正式的稱呼,但在您這兒,就還象以前一樣,是嗎?”
“真是兩個滑頭。”太后搖了搖頭笑着說道,“算了,我不管你們了,你們知道分寸就好。”
“謝皇太后祖母。”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向太后行了禮之後,又接着問雲錦,“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們了吧,今兒個你給皇太后祖母和皇阿瑪準備什麼好吃的了?”
“這個,”雲錦衝他們狡黠的笑了笑,“一會兒到了你們不就知道了。”
“元壽,”十七阿哥見雲錦不說,轉頭去問元壽,“你是個好孩子,好孩子從來不撒謊,你告訴我們,你親額娘今天準備什麼好吃的了?”
“十七叔,”元壽睜大了眼睛看着十七阿哥說道,“好孩子從來不撒謊,好孩子也一定要聽話,親額娘早就告訴元壽了,今天的菜對你和十六叔要保密的。”
“切,”十六阿哥用着從雲錦那兒學來的詞兒來表示心中的不屑,“你不說就當我們猜不出來了,以你現在越來越吝嗇的性子來看,也就只能是些個家常小菜了。”
“沒錯兒,”十七阿哥也附合着說道,“說不定就是些什麼烙餅卷大蔥、青菜蘸醬之類的,皇阿瑪早就說過了,你由來就是具有鄉土氣息。”
“你們怎麼說就怎麼是了。”雲錦纔不會中他們的激將法兒呢。
“皇太后祖母,”十六阿哥拿出小孩向長輩告狀的架式,“您看她,就提前告訴我們一下怎麼了。”
“太后,”雲錦也馬上嘟着小嘴,對太后嬌聲說道,“您看這二位爺。人家不想說,偏逼人家說。”
“哈哈哈!”元壽在太后的懷裡看着這些大人們象小孩兒的撒嬌,忍不住樂出了聲。
“你看看你們,”太后也搖着頭一個勁兒的笑,“哪有一個有點兒大人樣的,也不怕讓元壽笑話。”
“皇額娘,”這時康熙也讓下人們擡着肩輿過來了,“你們說什麼呢?這麼熱鬧。”
“沒什麼的,”太后笑着跟康熙說道,“不過是他們幾個在逗我開心罷了。”
“哦,”康熙聽太后這麼說也不再問了,轉而問雲錦,“逛了這麼久,想來皇額娘也應該有些餓了,你都準備什麼吃的了?”
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一聽康熙如此問,立即就竊笑出聲,康熙不解的看看他們,他們立即收起了笑容,康熙轉過目光來,看到太后和元壽也是一臉的笑,而云錦的臉上則是有些無奈的樣子。
“皇額娘,這是怎麼了?”康熙納悶的問着太后,“你們爲什麼會是這個樣子,兒子說的有什麼好笑的嗎?”
康熙這一問,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那裡又忍不住想笑了,可是當着康熙又有顧忌,就使勁低着頭,可是這笑意上涌,卻不是想忍就能忍住的,不時的從他們那裡傳出了“吃吃”的露氣兒的聲音,惹得康熙對他們瞪了好幾眼,只可惜他們卻是低着頭根本看不見。
“其實說來真的沒什麼,”太后也忍不住的笑了,搖了搖頭說道,“只是個巧勁兒,皇帝你不知道,剛纔小十六和小十七正問雲錦這個事兒呢,雲錦要保密堅決不說,結果沒想到你卻過來問了。”
“原來如此,”康熙也忍不住笑了笑,然後問雲錦道,“既然是我們爺子三人對這個都感興趣,那你就說來聽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