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母后皇太后看着元壽離去的背影。對雲錦說道,“還是你有辦法,幾句話就把弘曆勸過來了,到底是母子。”
“弘曆只是一時沒轉過來這個勁兒,說開了也就好了,”雲錦對母后皇太后柔聲說道,“雲錦倒是更擔心母后皇太后,您的哀痛臣妾能夠體會,只是還請您保重貴體,這後宮裡一大攤子事兒,還指着您拿主意呢。”
“我也就管這麼幾天罷了,”母后皇太后看着雲錦說道,“現在各宮也都在挪動,等騰挪好了,你們也就可以住進來了,到時候也不用我來操心了。”
“母后皇太后想享清閒怕是不成,”雲錦搖了搖頭,“且不說皇上的嫡妻剛薨逝,現在皇后的位份未定,就算是真的立了皇后,這後宮之事也還得您來坐陣呢。”
“什麼皇后的位份未定?”母后皇太后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這皇后的位置當然是要由你來坐的。”
“如果真的象母后皇太后所說,”雲錦看着母后皇太后說道,“那您就更不能撒手不理了,臣妾可指着您給我當主心骨呢。”
“難不成我還欠了你不成?”母后皇太后斜睨着雲錦。
“雖不能說欠,但云錦要您幫忙卻是應當應份的。”雲錦語帶親密的對母后皇太后說道,“自臣妾初次進宮開始,就一直承蒙着母后皇太后的照顧和關愛,雲錦有了難處,自然是要找您撐腰了。”
“我真是欠了你的,沾上了居然就甩不掉,”母后皇太后滿臉無奈的點了點頭,“好好,以後你要是遇到了麻煩我一定會幫你的,這樣總行了吧?”
“有您這句話,臣妾就放心了,”雲錦想了想又問道,“母后皇太后,皇上派人去接聖母皇太后回來了嗎?”
“已經去人了,估計這兩天就該回來了,”母后皇太后點了點頭,又看着雲錦說道,“雲錦,我知道德妃她以前對你多次爲難,可是皇帝也有皇帝的難處,畢竟德妃是他的生身額娘,皇帝已經封了她爲聖母皇太后了,自然是要接回來的。”
“母后皇太后誤會了。”雲錦搖着頭說道,“臣妾不是反對將聖母皇太后接回來,只是擔心她這一回來又要生事,想請您多加註意而已。”
“她能生什麼事?”母后皇太后疑惑着看着雲錦,“她已經是太后了,還有什麼事好生?”
“母后皇太后,”雲錦嘆了口氣,“聖母皇太后一向對皇上如何,您是知道的,再加上前一陣子十四弟的聲勢那麼高,臣妾擔心她會不會因爲是皇上繼了皇位,而不是她心心念唸的十四弟,而心生怨恨。”
“不會吧?”母后皇太后有些猶豫也有些不相信的說道,“德妃偏心我是知道的,她行事糊塗也是有的,但總不至於糊塗到這種地步吧?皇帝都已經繼位了,她這個時候生事,對她對十四阿哥又有什麼好處?”
“或許是臣妾多想吧,臣妾當然也希望不會出事。”雲錦提醒過也就不再說了。
“這事兒我會注意的,”母后皇太后看着雲錦說道,“好了。現在時候也差不多,咱們準備去給大行皇帝盡哀吧。”
雲錦雖然想到四阿哥會很憔悴,但當她真的看到他的時候,還是吃了一驚,幾天不見,他就瘦成了一把骨頭,臉色也極其的不好,眼睛不只是紅腫,還滿是血絲。
“爺,您的身子?”在舉哀的時候,雲錦不能表示什麼,可當她與四阿哥單獨相處之時,忍不住伸出手去,心疼的撫摸着他的臉。
“我沒事,”四阿哥握着雲錦的手,搖了搖頭,“來,咱們坐下說話。”
兩人是在四阿哥居喪之所乾清宮東廡見面,所謂坐下,其實也只是席地而坐。
“皇上,”雲錦改了口,“雲錦現在不能在宮裡照顧您,您自己要珍重啊,大清這個沉重的擔子現在已經壓在您身上了,這個時候,您可不能垮下啊。”
“我還支持的住,”四阿哥疲累的閉上眼睛,“過兩天你就要住進宮裡來了,你想沒想過想住在哪裡?”
“雲錦聽皇上的。”雲錦現在哪有心思考慮這些。再說住哪個宮裡對她來說也無所謂。
“行,那我就看着安排了,”四阿哥閉着眼睛點了點頭,又閉着眼睛問雲錦道,“聽說了吧?我已經派人去接聖母皇太后了。”
“剛纔聽母后皇太后說過了。”雲錦看着四阿哥那蒼白沒有血色的臉,本來也是想提醒他一下,可是現在看到他累成這個樣子,又有些不忍心,所以猶豫了一下,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還有老十四,”四阿哥接着說道,“我也讓人去召他回來了。”
雲錦皺了皺眉,這孃兒倆碰一起,可不是什麼好事兒,雖說現在有多了個母后皇太后,四阿哥的難堪會少一些,但他們要是鬧起來,照常是會給四阿哥沒臉的。
“怎麼了?”四阿哥聽雲錦沒有說話,睜開了眼睛看向雲錦。
“沒什麼。”雲錦搖了搖頭。
“有什麼話就說吧,”四阿哥盯着雲錦,“你跟我還藏着掖着嗎?”
“可能是雲錦多想了,雲錦是覺得,自從十四弟當了大將軍王。聲勢高漲,說不得聖母皇太后和他都會起些心思,雲錦擔心,以他們的性情,當情況不盡如他們之意的時候,會不會有衝動行事的可能。”
雲錦考慮之後,還是決定說出來,雖說四阿哥聽後,可能會懷疑,也可能會傷心,但以他的性子來說。就算是不相信,也會爲了以防萬一而做些準備,這樣一來,或許就會避免了一場鬧劇也說不定。
“衝動行事?”四阿哥淡淡的問道,“你覺得他們會行出什麼事兒來?”
“十四弟從來都是莽撞衝動的性子,後來雖略好些,可出了京城之外,卻又越來越放縱了,現如今他會不會受到什麼人的慫恿,會做出什麼事兒來,雲錦可是猜不出,”雲錦看着四阿哥,“只是雲錦有一點卻是知道的,那就是聖母皇太后,從來都是護着十四弟的。”
“額娘護着十四弟我知道,”四阿哥皺了皺眉,“但十四弟再怎麼糊塗,上下尊卑應該還是有的。”
“皇上說的是,雲錦也覺得自己是多想了,”雲錦換了個話題,“對了,皇上,福晉的後事如何料理?”
“先按親王福晉的禮下葬吧,”四阿哥淡淡的說道,“等過陣子我再行追封。”
“是,雲錦知道了。”雲錦答應一聲。
“估計這兩**們就可以住進宮裡了,到時候宮務就先由你掌管着吧,”四阿哥語氣平靜的繼續說道,“封位的事兒,總要再等些時日的,按我的本意,是想讓你當元後的,只是要跟臣子們商量看看怎麼辦合適。”
“皇上,對雲錦來說,不管是元后還是繼後,又或者是貴妃還是妃子,都不是很重要。”雲錦柔聲對四阿哥說道,“重要的是,雲錦能夠陪在您的身邊。”
“你自然是要陪在我身邊的,”四阿哥的語氣彷彿是在說着再平常不過的話, “不光要陪在我身邊,也要幫我把皇宮管理好。”
“放心吧,皇上,”雖然四阿哥是閉着眼睛的,但云錦還是點了點頭,“您只管施展您的宏圖大志,雲錦不會讓您有後顧之憂的。”
“我相信你會做好的。”四阿哥也點了點頭。
雲錦這時看了看這屋子裡的佈置,因爲是居喪之所,當然是比較簡潔的,雖說古人的居喪很是折騰人,但想來做爲一國之君的待遇怎麼着也會好一些,只是這席地而坐,席地而睡的,身子下面又只能鋪着席和苫,涼氣入骨,也是夠受的,好在天子以日易月,只需服喪二十七日就可以釋服了,讓雲錦多少也安心些。
“皇上,”雲錦看看舉哀的時辰又將到了,此次舉哀之後自己就要出宮去了,於是抓緊時間跟四阿哥說道,“今兒個弘時替母請旨,想進宮爲大行皇帝舉哀,皇上的意思是?”
“李氏病情尚未痊癒,如何能近皇考梓宮之前,”四阿哥皺了皺眉,“告訴她安心養病,朕自然會對她有安排。”
“是,臣妾遵命。”雲錦答應一聲,又馬上接着問道,“皇上登基大典選在什麼日子?”
“就是二十日,”四阿哥淡淡的說道,“也沒幾天了,當然到那個時候你也住進宮裡來了。”
“臣妾不是想說這個,”雲錦搖了搖頭,“臣妾是想說,在大典之前,聖母皇太后應該就會進宮了吧?”
“那是自然的。”四阿哥繼續淡淡的說道,“到那時母后皇太后和聖母皇太后都是要受禮的。”
雲錦擔心的就是這個,在歷史上,德妃是堅持不受這個禮的,在雍正的登基大典上給了他一個好大的沒臉,也給了別人攻擊雍正的把柄。
“按說聖母皇太后回宮之後,臣妾總應該去請個安的,”雲錦決定自己先跟她談一談,看看能不能讓這個偏執的女人改變做法,“如果當時臣妾已經住進宮裡了倒是好說,如果是聖母皇太后先行回了宮,還請皇上派人告訴臣妾一聲。”
“行,到時候我差人去告訴你。”四阿哥無所謂的說道。
四阿哥並沒有差人來告訴雲錦,因爲皇宮裡的速度還是很快的,沒過兩天,雲錦和四阿哥的那四個格格就帶着孩子們住進了宮裡,而四阿哥給雲錦安排的住處,也讓人們確認了雲錦的地位,因爲雲錦住進去的是坤寧宮,那可是皇后所居的場所。
而聖母皇太后也在同一天回到了宮中,只是她不去專爲他準備的太后所居的宮殿,堅持要回到她原來的住所永和宮,誰勸也不聽,這時大家每天除了爲康熙舉哀,又在爲四阿哥的登基大典忙活,也不好在這個時候與她較勁兒,就暫且隨她去了。
估計着永和宮那邊也收拾的差不多了,雲錦趕緊過去參拜這位偉大的聖母皇太后。
“臣妾給聖母皇太后請安。”在被晾在外面有一會兒之後,雲錦總算是得以進屋給聖母皇太后行禮請安了。
“可是不敢當,”聖母皇太后冷笑着說道,“難得你還能看上我這個聖母皇太后。”
“聖母皇太后此話,臣妾萬不敢當,”雲錦又行了一禮說道,“您是皇上的生母,臣妾對您自當恭敬。”
“沒錯,我是皇上的生母,”聖母皇太后冷笑着說道,“只是大行皇帝會讓胤禛繼承皇位,卻是我一點兒都沒想到的。”
她真的說了,雖然沒當着衆人的面,但這句在歷史上讓雍正很是難堪的話,她居然真的就當着雲錦的面兒說了出來。
“聖母皇太后這話,臣妾就不明白了,”雲錦氣往上撞,態度上雖然依舊擺的恭敬,但語氣已經強硬起來,“您說沒想到大行皇帝會將皇位傳給當今皇上,那您認爲他是應該傳給誰的?據云錦瞭解的宮中規矩,這種事兒皇上一般是不會跟娘娘們說的吧?”
“放肆!你怎麼敢跟我這麼說話?”聖母皇太后瞪着雲錦喝道,“可見得是有人撐腰了,膽氣也大了是不是?”
“臣妾只是對聖母皇太后的話有疑惑而已,不知是哪一句惹得您不高興了,”雲錦態度依舊良好的說道,“還請您不吝指教,臣妾以後一定注意,至於說撐腰嘛,恕臣妾愚昧,不知聖母皇太后指的是哪一位?”
雲錦當然知道聖母皇太后指的是哪一位,但她也賭她不敢把母后皇太后說出來,聖母皇太后再糊塗再沒腦子,在宮中呆了這麼多年,也是知道上下的,她可以對四阿哥語出不遜,甚至是置疑四阿哥的皇位合法性,因爲四阿哥是她的兒子,一個孝字就把他壓得死死的。
可是母后皇太后就不一樣了,康熙在的時候,她是貴妃,她是妃子,康熙大行之後,她是母后皇太后,而她只是聖母皇太后,無論是身份和地位,都是壓她一頭,四阿哥是不敢把她怎麼樣的,但如果有了母后皇太后的懿旨,那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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