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四十左右的管家模樣的人站在幾個小廝中間。
看着那個男人略帶懶散的走下馬車,一身純黑色的衣衫,上好的絲鍛,剪裁得體,樣式簡潔,袍角處用金色絲線細細繡了複雜的紋樣,袖口和袍角一樣,不同的是此處簡略的繡了半圈紋樣,彷彿剩下的半圈消掩與黑色的絲緞之中。
一雙赤眸在燈光月光的照耀下,泛出了金黃色的光,帶着他那強烈的氣勢,讓人聯想到黑夜中捕獵的肉食動物,眼中閃出的是殘虐,獵取,捕獲。
修長的身形,冷凝俊逸如天人的臉龐,渾然的霸氣,帶着無情卻尊貴的氣質。勾起嘴角打量着絕空宮,帶了些巡視領地的意味。
總管往前走了幾步,在絕空宮裡這麼多年不知接待過多少江湖人士,可是沒有一人能有這人這般強烈的氣勢,特別是那股子天成的貴氣,讓人不自覺的想臣服。
“夜門主,這邊請。”總管低着頭躬着身子,伸出一隻手指向絕空宮的大門的方向。
夜無因看了那總管一眼,走向大門。那名趕車人和另外一名隨身侍衛隨即跟在他身後。
三人在前,總管在一旁小跑跟着。走向絕空宮的宴會廳。
還沒靠近大廳,就聽得陣陣笑語,男人聲,女人聲,絲竹樂聲,伴着若有若無的薰香,勾勒出一派縱情享樂之地。
今天的宴席擺放的隨意,位於中間上位的那個地方空了出來,只在大廳兩邊一順的放了兩排坐席,以及正對門口的地方擺放了一個較大的主位桌。
人來的並不多,比以往的宴會人數來說算的上是少的,仔細觀察,今天來的這些人都是絕空宮內位置較高的或者是資格較老的人,三三兩兩的坐着。
柳若飛正坐在一個桌上跟身邊的幾個人說笑着,並不時的跟其中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調笑幾句。
正笑着,眼睛餘光瞟到門口,看到那幾人,收了笑臉。
“夜門主”柳若飛站起身,招呼着從門口走過來的人。
大廳內的人因爲他的這一聲都看向廳門。
夜無因朝他點了點頭:“柳少主”
柳若飛站立與中間,對着廳內的人說道:“今天這宴會就是讓大家認識一下,逆寒門的夜門主。”
說罷,大廳之內人聲頓起。這逆寒門門主鮮少露面,見過他的江湖人士少之又少,特別是這種場合,從來不曾有人能邀請他參加過,今天怎麼會忽然現身與絕空宮之中。
片刻後,這些人回過神,紛紛起身,躬了下身子 “夜門主”
這人十七歲逼迫自己父親退位,之後收服一幫江湖奇人能士,並在幾年的時間把逆寒門的江湖地位推到頂點,生生壓下了絕空宮的氣勢,大有一統江湖的勁頭。讓每一個人都不能小瞧。
如今見到他本人,更是讓人無法忽視。
夜無因恩了一聲,如在自家一般走到柳若飛身邊的桌旁坐了下來。
柳若飛笑了笑,朝總管招了下手。總管立馬喊道:“上菜”
一道道菜擺上,席上的人也開始放開了,幾個大膽些的走向他們這一桌。
“夜門主,今天第一見面,這杯敬你。”說着一口把酒飲下。
夜無因拿起酒杯也同樣一口飲下,旁邊幾人開始起鬨叫着。
“夜門主,你喝了他的,也要喝我的,來。”一個身穿青衣的男子拿起酒壺倒進他的酒杯裡。
夜無因也不說什麼,帶了些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向他,直到那男子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才勾起嘴角,隱去一絲嘲弄的笑意,拿起酒杯。
“夜門主~~”
“夜門主~~”
一個接一個的人輪流上陣,不停的敬着酒,那夜無因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卻絲毫不顯醉意,反而一雙眼睛越來越清明,灼灼發亮。
舞姬們不知何時也來到大廳,身穿異族服飾,用妖嬈的身形舞出一段段妖豔魅惑的姿態。
空氣裡傳來絲絲縷縷的香甜,醉人。
那些敬酒的人也都走回到座位上,男人們用着放肆的眼神打量着,女人們用攀比的神色嗤笑着。
舞姬人數並不多,只有五個人而已,但是個個都是身形妖媚,眼神蠱惑,緩緩擺動着腰肢,她們皮膚並不白皙,而是略略黝黑的麥色,眼睫濃密,鼻樑高挺,嘴脣豐厚並朝外微微嘟着,
眼角輕挑,流瀉出的是溺死人的**。
她們輕移着身軀,朝着夜無因這一桌靠近着。
隨着她們的靠近,那股甜香的味道似乎越來越明顯。
夜無因看着她們,眼神淡漠疏遠,笑容更是漫不經心。
最前面一個舞姬靠近桌子,衝着夜無因嬌媚的笑着,玉手撫上酒壺,斟滿一杯,轉了個身,把酒杯送到夜無因嘴邊,夜無因微張嘴,女子把酒杯擡起,一杯酒就在周圍的笑鬧聲中飲盡。
女子放下酒杯,退到其餘幾個女子之中,繼續跳起。
夜無因忽的皺起了眉,只一下,立刻恢復。可是柳若飛卻沒有放過那個表情,笑着看向他:“夜門主,怎麼了?”
夜無因沒說話,過了一會,才答了一句:“沒什麼”
柳若飛看向那羣舞姬,隨即對夜無因接着說道:“夜門主,今天請你來,是有事想跟你商量。”
柳若飛沒等夜無因答話,繼續說:“我想和門主商量一下我們兩個門派合作的事。”
夜無因勾起嘴角,看向柳若飛:“我有說過要和你們合作嗎?”頓了頓,“如果說你們絕空宮歸順與我逆寒門之下,這種”合作”方式我可以接受。”
柳若飛對於夜無因這種明顯的挑釁話語也沒有介意,拿出一個早已經準備好的布錦,上面寫滿了字。柳若飛把布錦推到夜無因面前。
夜無因看也沒有看,對着柳若飛說:“就算要談合作,也不該你來吧,我一個門主,難道你們絕空宮的宮主還不屑與見一見嗎?柳少主”夜無因特意加重了少主兩個字。
柳若飛聞言身子一僵,笑着開口:“爹最近身子不好,就有我來暫代門主之位。夜門主請放心,我可以作出任何決定的。”
“我逆寒門用的着和你們合作嗎?或者說有什麼好處?”夜無因淡淡的說着。
“夜門主,你看下合作的事項吧,我都寫在這個布錦上了,希望你能簽上你的名字。”柳若飛彷彿沒有聽到夜無因的話語,繼續說着。
“我不籤呢?”夜無因微一挑眉,繼續看着那幾個已經離開他們桌邊的舞姬。
柳若飛看着他:“你剛剛已經中了我們絕空宮特製的冰魄毒,如果沒有解藥,會讓人失去內力,並且失明。”
就在剛剛那個舞姬給夜無因敬酒時,已經把毒下到酒裡,在加上催發藥力的薰香,不出一刻就可以發作。
夜無因聽到之後並沒有任何表情。驚慌失措,惱怒異常,柳若飛緊緊盯着他的臉色想要找出這些表情,可是什麼也尋不到。柳若飛看着,心裡略微有些慌,不應該是這樣的。
“希望夜門主簽下,這些對你們沒有什麼壞處。”柳若飛執意的繼續說着。
“你以爲有了那個什麼冰魄毒就可以讓我妥協了?”夜無因,彷彿中了毒的不是自己一樣。“我們可以換一種合作方式,你率領絕空宮一衆人歸順與我?或許我可以考慮考慮”
夜無因自己倒了一杯酒,小口喝下,完全不在意剛纔柳若飛說的酒裡有毒的事。
柳若飛看着他,驀的伸出手襲去,夜無因坐在椅子上,身上瞬間向後一移,輕鬆躲開。
大廳內的人並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小動作,依舊熱鬧一片。
夜無因開口:“是不是很驚訝,爲什麼一刻鐘了,中了你們那個冰魄毒本該內力盡失,卻還能輕鬆躲開你的襲擊?”
看着柳若飛明顯不好的臉色,繼續說着:“因爲我百毒不侵。”彷彿跟一個老友聊天一樣,帶了幾分得意和開心的炫耀着。完全不去看柳若飛已經發黑的臉色。
“哦,對了,有個東西要給你看一下。”夜無因把手神經衣袖裡,掏出一個玉佩,在柳若飛眼前晃着。
柳若飛瞳孔收縮,抓過玉佩,仔細看過後,死命抓在手裡,咬牙說着:“我爹在你那裡?”
就在宣毅過來協助他們絕空宮對付逆寒門之時,柳之空忽然失蹤了,到現在已經快要一個月了,柳若飛把這個消息壓下,對外宣佈說是宮主身體染恙不能出門,私下裡四處派人尋找,卻始終找不到。
“其實這個玉佩我是受人之託給你看的。”夜無因說道。
“誰?”
夜無因沒有在說。
柳若飛看着他,嗤笑道:“自己作出這種事,就不要推說是別人做的。”“今天如果你只是答應籤合約,我說不定還會放你走,可是如今你將我爹的玉佩拿出來,我定是不能讓你活着走出這裡的。”
柳若飛本來打算給夜無因下了毒,逼他簽字,然後用每月一次的解藥來牽制住他,慢慢把逆寒門的勢力打壓下去,可是如今他不僅沒有中毒,手裡還多了一張牌,那就是爹的消息。
柳若飛早就想到爹不會無故消失,定是遭到什麼事,如今聽到爹在逆寒門手裡的消息,除了剛聽到時的憤怒之外,他知道,他不能因爲這個原因就妥協,今天先把夜無因解決了,爹如果活着,總會有機會救出來的。
想到這裡,柳若飛立刻起身,朝門口說了句:“進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啥也不說了,天冷了,大家保護好玉手,經常敲鍵盤,容易凍。
明天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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