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賣花啦!賣花啦!”洛陽大街上,凌嫦曦百無聊賴的叫賣着。

“不要跑!站住!”遠處傳來兇惡的叫喊聲。只見一個身着水藍色輕紗,穿的花枝招展的貌美女子賣力地奔跑着,邊跑還邊回頭看。在她的後面,兩個凶神惡煞的大漢不停地追趕着。

突然,輕紗女子一不小心撞到正在賣花的凌嫦曦,兩人相繼摔倒在地。

“哎喲!誰啊?怎麼這麼不小心。我真是太倒黴了,賣個花也要糟此橫禍。”凌嫦曦摸着摔疼的腰抱怨着。

“對不起!對不起!”輕紗女子連忙道歉,爬起身來繼續向前跑。

“哎……你……”凌嫦曦見那女子跑的那麼急,再看看後方,那兩個大漢已經追了過來。

“哦……原來又是欺負民女的惡霸啊?看我怎麼收拾你們!”凌嫦曦站起身來憤憤地說道,叉着腰攔住兩個大漢的去路。兩個大漢向左,凌嫦曦就向左。兩個大漢向右,凌嫦曦就向右。

其中一個大漢惱了,大罵道:“他奶奶的!臭丫頭!你存心擋大爺的路是不是?給大爺閃開!不然大爺就不客氣了!”

“哈哈……你們兩個大狗熊,還是挺聰明的嘛!姑奶奶我就是要擋你們的去路,怎麼樣啊?”凌嫦曦做了個鬼臉挑釁着。

“那你就是找死!”兩個大漢大罵道,揮起拳頭就向凌嫦曦打去。

只見凌嫦曦身形靈巧的轉個身,躲開了飛來的拳頭。

“喲呵!動真格的了!”凌嫦曦笑道:“那本姑娘就陪你們兩個大狗熊玩玩!”語畢,抽出腰間的綢帶,和兩個大漢打了起來。

只見她如同一條靈活的鯉魚一般,穿梭在兩個大漢的拳頭邊。而那兩個大漢,雖然厲害,卻如同兩隻大螃蟹。招招兇猛卻笨重無比,怎麼也傷不到凌嫦曦半分。數十招後,兩人累的直喘粗氣。

“哈哈!果然是外強中乾的大笨熊!才這麼兩下就不行啦?”見兩個大漢累的直喘粗氣,凌嫦曦得意的嘲笑着。

“是誰這麼狂妄啊?”突然遠處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一個身着黑白長袍的老者迎面飛身而來。他笑眯眯的看着凌嫦曦,捋了捋鬍鬚說道:“哦……原來是個黃毛丫頭啊?”

“我是黃毛丫頭?”凌嫦曦有點不樂意了,噘嘴道:“哼!我看你纔是個死老頭呢!看招!”說完,飛出腰間的綢帶想纏住老者。只見那老者向後彎下腰,躲開了飛來的綢帶。凌嫦曦步步緊逼,老者都連翻躲開了。

“挺厲害的嘛!”凌嫦曦笑道。突然,她詐使虛招,綢帶明明是向右拋的,卻從左邊飛出,老者向左躲閃,卻正好被綢帶給纏住了。

“哈哈!終於躲不了了吧! ”凌嫦曦得意洋洋的笑道。

只見那老者奸笑兩聲,使出內力往回一拉,凌嫦曦突然感覺站不穩腳了,連續迴轉兩圈,反被綢帶死死的纏住。

“啊……怎麼會這樣?放開我!放開我啊!”凌嫦曦使勁的掙扎着,可是怎麼也掙不開身上的綢帶。

那兩個大漢見凌嫦曦被俘,走到老者面前說道:“護院大人,那丫頭已經跑了。 ”

老者又捋了捋鬍鬚,淡定的說:“沒關係,跑了一個,不是又抓到一個嗎?”

“護院大人英明!”兩個大漢答道,走過去架起凌嫦曦,連推帶拉的拽着她走。

“別推我啊!大狗熊!走開!別推我!”凌嫦曦扭着死活不走。

“快走!不然大爺不客氣了!”一個大漢猛的一推,凌嫦曦向前撲出幾步,差點摔倒在地。

“你們最好別放開本姑娘!不然有你們好看!”雖然已經身陷困境了,可凌嫦曦依然嘴硬着。

突然,不知從何處飛來一顆石子,打在了其中一個大漢的身上。

“誰!是誰在打我!”那個大漢轉過身,在人羣中掃描一轉,並沒看見可疑之人。剛轉過身,又一顆石子打在了另一個大漢身上。兩個大漢紛紛轉身尋找可疑之人,老者見狀,問道:“怎麼了?”

“護院大人,有人打我們!”兩個大漢說道。

“哦?”老者也轉身看了一轉,卻還是沒有發現可疑的人。“行了,走吧!或許是哪家的孩子貪玩。”老者說完,轉身繼續走着。突然,他回頭伸出一隻手,接住一顆飛來的石子,他看着手中的石子笑了笑,走過人羣,來到一個酒棚下正在喝酒的男子面前,笑道:“公子好身手啊!”

只見那位男子身着白衫,頭帶金玉發冠,劍眉星目,面如冠玉。他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酒後,淡然的笑道:“老人家你是在跟在下說話嗎?”

見男子裝傻,老者笑道:“公子何必明知故問?我們和公子無冤無仇,公子爲何多次拋出石子攻擊我們?”

“哦!你是說在下剛纔丟出的石子啊!”男子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微笑道:“剛纔在下見有幾隻大狗在欺負一隻小貓,在下實在是看不過去了啊!所以才拋出幾顆石子想教訓一下那幾只大狗,沒想到打到你們了啊!真是不好意思,在下給你們賠罪了!”說完,男子站起身給三人抱拳賠禮。

“護院大人!他罵我們是狗!”一個大漢聽出男子話中的諷刺,氣憤的吼道:“臭小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說完,就想衝過去打那名男子。

“慢着!”老者伸出手攔住欲衝過去的大漢,然後看着那名男子說道:“公子可知,我們是什麼人?”

“呵呵……”男子笑道:“你不就是前方凝香院的葉護院葉公霖嗎?他們二位應該是凝香院的打手吧?”

“原來公子認識我們啊?”葉公霖笑道。

“呵呵……本公子一項風流,凝香院就如同我家後院一般,裡面的人還沒幾個我不認識的。”男子滿臉笑容的說着,搖開了手中的摺扇。

“既然都是熟人,爲何要擋我們去路?”葉公霖問道

“呃……”男子收回摺扇,看了眼他們身邊的凌嫦曦,笑道:“葉護院,我們做個買賣吧。”

“什麼買賣?”葉公霖問道。

“咯,就是她。”男子用摺扇指了指凌嫦曦。“她是你們新抓到的妓女吧?”

“正是。”葉公霖答道。

“呵……果然是個美人啊。”男子開朗一笑,拿出一錠金元寶說道:“在下已經娶了九個老婆了,再娶一個就剛好十個,這不是十全十美嗎?呵呵……這位姑娘,本公子買了!”說完,把元寶放進了葉公霖的手裡。

“這……”葉公霖捏着元寶久久不語。

“怎麼了?一錠元寶還不夠嗎?”男子問道。

“夠、夠、夠……”葉公霖連連答道:“這麼大個金元寶,就算買十個美女也夠了啊!”

“那你還遲疑什麼?”男子笑道。

“沒……沒什麼……”葉公霖把元寶放進衣袖,笑道:“公子真是貴人啊!能花這麼大筆錢來贖一位姑娘,還請問公子大名。”

“在下易臨風!”男子風采奕奕的抱拳笑道:“好了,一手交錢,一手交人。你們走吧,我還要和我的十夫人喝幾杯呢。”

“好……那老夫就不打擾公子雅興了!”葉公霖笑道,轉身對兩個大漢揮了揮手,道:“ 我們走!”說罷,三人便離開了酒棚。

“唉!我這是得罪了哪尊大佛啊?剛出虎穴,又入狼窩?這個人娶了九個老婆啊!還跟妓院的那羣豺狼那麼友好!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不行!我得乘機逃走!我纔不要做他的什麼十夫人呢,可是……”凌嫦曦扭動了一下身子,繼續想道:“綢帶纏的這麼緊,我要怎麼逃啊?”

“浮生夢曉時,醉臥美人榻。又有美人相伴了,在下可真是豔福不淺啊。”易臨風搖動着手中摺扇,春風滿面的看着眼前的人兒。

“什麼浮生啊,什麼美人啊!喂!我可告訴你啊,快點把我給放了,不然你一定會後悔的!”凌嫦曦心裡雖然害怕,嘴上卻不服輸,兇惡的威脅道。

“哦?爲夫還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後悔,娘子若能讓爲夫體驗一回,也是爲夫之幸啊!”易臨風淡如清風的笑道。

“什麼娘子啊?誰是你娘子啊!你這個大色狼!快放開我啊!”凌嫦曦氣呼呼的吵鬧着,使勁的掙扎着,想掙脫身上的綢帶,霎時間熱的滿臉通紅。

“柳葉來眉上,桃花落臉紅。娘子還沒與爲夫喝上一杯,怎麼臉就紅成這樣了啊?”易臨風輕笑着,繼續逗着眼前的人兒。

“什麼柳葉啊,什麼桃花啊?這個人奇奇怪怪的,老是說些我聽不懂的東西,不過他讓我喝酒……嗯!就這麼辦!”想定主意後,凌嫦曦擺了擺身子,嘟嘴道:“咯!我這個樣子,怎麼和你喝酒啊?”

“呵……對哦!那是爲夫的不是咯!”易臨風收回摺扇,走到凌嫦曦身前,笑道:“我這就替你解開。”

“太好了,機會來了!”凌嫦曦想道,只覺身子一鬆,身上的綢帶已被易臨風解開。凌嫦曦眼珠一轉,趁其不備,用力踩了易臨風一腳,然後向前使勁一推,把易臨風推的連退幾步,摔坐在椅子上,凌嫦曦趁機施展輕功,轉身就跑。

“喂……”易臨風看着凌嫦曦遠去的背影,已快消失在人海之中,不禁暗歎其輕功了得。

“真是個有趣的丫頭!不過……招數可真夠狠的。”語畢,劍眉微蹙,低頭看了一眼被踩的腳:“嘶……還挺疼。”

跑了很久,凌嫦曦累得直喘粗氣。她停下腳步,回頭看去,並沒發現易臨風跟來,鬆了口氣,拍拍胸脯自語道:“呼……終於擺脫那個壞蛋了!還是快回家吧!”說完轉身,慢慢的向回家的路上走去。

遠處的大樹邊,一個白色的身影偷偷的注視着凌嫦曦。

“還真沒見過這樣的女子,那麼的野蠻,卻又那麼的有趣。”易臨風自語道,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

沈墨心安頓好爹孃的後事後,帶着銀兩前往襄陽。走了很久,來到一個小樹林中,忽見前方密林處有異動。

“啊!難道是野獸?”沈墨心心中一驚。卻見密林裡跑出一羣土匪,他們個個拿着大砍刀,凶神惡煞的吼道:“站住!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

沈墨心嚇得連退兩步,驚恐道:“我……我沒錢啊……”

土匪們根本不信她的話,其中一個看上去像是土匪頭子的走上前去,指着沈墨心抱在懷裡的包袱吼道:“沒錢?你當我們是傻子啊?這個是什麼?”

“這……這只是……衣服……”沈墨心還想矇混過關,因爲她覺得,如果沒有了盤纏,自己就沒有辦法到達襄陽。

“衣服?!拿給我看看!”土匪頭子邊說邊去強搶沈墨心懷裡的包袱。沈墨心緊緊抓着包袱不放,可包袱還是被土匪頭子搶了過去。他粗野的扯開包袱,只見裡面放了一些乾糧,還有幾錠銀子和珠寶。

“媽的!這麼多值錢的東西還敢騙爺!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土匪頭子大罵道,拿起大砍刀就朝沈墨心砍去。

“看來今日自己是要命喪此處了,也罷,就讓自己早點隨爹孃去吧 。”沈墨心想到這裡,閉上雙眼,靜靜地等待死亡的降臨。不料過了許久也不見砍刀落下,卻聽見陣陣刀劍交集的打鬥聲。她急忙睜開眼睛,眼前的場景讓她大吃一驚!

只見土匪頭子竟趴倒在自己腳邊,身上鮮血直涌,已然斃命。再看遠處,一個冷俊的少年正在與土匪廝殺。那少年劍法凌冽,刀戟之間竟透出一絲寒氣,迫人的氣場充斥着刀劍相交的瞬間,霎時之間,他連鬥幾人,待停轉時,最後一劍剛落,十餘個土匪便全部應聲倒下。

沈墨心已經看的目瞪口呆,良久後才反應過來。她走到少年面前,曲身行了個禮,說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少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下次小心。”收回長劍準備離開。

沈墨心見他要走,急忙喊道:“公子請留步!”匆匆跑到少年面前,微笑道:“請問公子大名,如有機會,小女子必將報答公子救命之恩!”

少年寒目微瞥身旁之人,純淨的臉龐帶着淡淡的笑意,明澈的眼眸中滿是感激之情。這樣的笑容讓他眼中的冷漠漸漸散去。

“孤風。”少年淡淡的說道,轉過頭不敢再看沈墨心一眼,他怕自己冷漠的僞裝會被這純淨的笑容給融化掉。

“孤風……”沈墨心念道:“好奇怪的名字……”

“告辭了!”孤風冷冷地甩出幾個字後,施展輕功“嗖”的一下不見了。

“啊!公子——公子——”沈墨心大喊着,四處望去,卻不見孤風的身影。

“這位公子真奇怪,還有他的眼神,怎麼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沈墨心吶吶的自語着。

四下無人了,沈墨心突然想起自己還要趕路,她擡頭看了看天空,叫道“哎呀!天要黑了!我得趕緊找到今晚留宿的地方。”想到這裡,沈墨心加快腳步向前繼續趕路。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銀白色的月光瀉滿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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