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墮落

忘記一件不愉快的事要多久?沒有人告訴遇安答案,她也無從尋找答案。

遇安每晚都會被噩夢驚醒,那天的事已經成了她難以忘卻的心病。

除了上課,遇安幾乎不出門,連一日三餐都是帶回宿舍吃,吳一洛幾人不知道原因,也沒有非要問個結果,所以都選擇了安靜地陪着她。

衛子譯也自從那晚之後再沒找過遇安,這是遇安沒想到的,但也是她希望的。她說過,她不會原諒他,如果他再糾纏她,她一定會恨他。總之,這段感情是已經走到了盡頭。

日子還算比較平靜,當然,除了蕭疏來找她的時候。

即使蕭疏什麼都沒說,遇安也實在沒法與他相處。她不可能再接受他的喜歡,那些他說過的話現在無一不是刀刀刻在她的心上,就算以普通朋友身份相處,遇安也做不到。

她內心深處自卑自厭的情緒一天無法排遣,就一天做不到若無其事地站在他的面前。

她已經失去了她最寶貴的東西,還有什麼資格讓蕭疏喜歡她?

這件事或許可以暫時放在一邊,但於華笙的事呢?遇安以爲自己已經掩藏好了所有情緒,她恨那個人,她不會承認他的身份,可卻在舍友李央放於華笙葬禮視頻的時候崩潰得奪門而出,那是那段日子裡她唯一一次把幾乎壓死她的情緒宣泄出來。

江未伊在遇安跑出宿舍的第一時間追了出來,拉住了她。

她皺眉問道:“你這段時間到底怎麼了?”

遇安苦笑了很久,最後也沒將真相講出來,她只是裝作很開心的樣子說:“未伊,我想去唱歌,我高興!”

江未伊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她知道遇安心裡有事,哪裡又是高興?但她還是帶遇安去了學校附近的KTV,或許,唱唱歌宣泄出內心積鬱的情緒也是好的。

遇安拿着話筒卻始終唱不下去,她看了看身邊正在抽菸的江未伊,伸手拿過了未伊麪前的煙盒,也抽出了一根菸。

江未伊看着屏幕上播放的MV,良久,她才苦笑着說:“遇安,抽菸並不是宣泄情緒最好的方法。”

“誰又知道呢?”

“遇安,我實在不希望你這樣。”

“……我也沒想到我會抽菸,可是我沒想到的事又何止這些,”遇安抽了一口煙,嘴角帶着一絲無可奈何的笑,“這又算什麼?”

江未伊沒有再說話,曾經的她也沒有想過自己會活成如今這般模樣。

兩人說話沒多久,江未伊就出去接電話了,遇安一個人待在這不大不小的包間裡,看着滿屋的茫茫煙霧,心裡泛起無邊的酸楚。

遇安使勁擦乾眼淚,顫抖着雙手又點了一根菸,她心裡難受,難受到她幾乎想去死。

爲什麼她的生活被攪得一團糟,爲什麼要讓她知道那些真相,爲什麼她喜歡的人要傷害她,爲什麼她變成了如今這幅模樣?

她一根接着一根的抽,抽到整個人暈暈乎乎。

她看着手裡的半截捲菸,笑着說:“原來真的會醉煙呢。”

剛說完話,她就感到一陣噁心,立馬起身跑進了衛生間,可是她什麼都吐不出來,只覺得頭暈目眩,好一陣折騰,她看着鏡中面容憔悴的人,良久不能反應過來,她怎麼成了這幅模樣?

她靠牆休息了很久,又用涼水洗了臉,感覺自己稍微好受了一點,這才推開了衛生間的門。

剛開門,她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蕭疏,他手裡把玩着一個煙盒。

遇安別開臉說:“你來幹什麼?”

蕭疏把手裡的煙盒輕輕放在桌上,擡頭看着她,問道:“遇安,你什麼時候學會抽菸了?”

遇安這纔看着他,笑着說:“不用你管。”

蕭疏站起來緩緩向遇安走了過去,遇安這回沒再躲避,只是也沒有看向他。

蕭疏站在遇安面前,看着她蒼白的臉,冷冷問道:“林遇安,你這樣是墮落給誰看?”

遇安聽着蕭疏清冷的聲音,只覺異常鼻酸,她忍住快要掉落的眼淚,無比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很失望是嗎?想不到我是這種人,墮落又骯髒!是吧?那你來做什麼,如果你是來看我笑話的,看完了也就請走吧。”

遇安說完話,走到桌邊拿起煙盒,還沒點上煙,蕭疏已經一言不發地奪走了她手裡的東西。

遇安擡頭看着一臉怒氣隱忍不發的蕭疏,忽然笑了出來,歪着腦袋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蕭疏並不說話。

遇安不再理會他,蹲坐在了地上,看着屏幕上無聲的MV,眼淚悄然落下。

蕭疏也沉默地坐在了遇安身邊,他不想強迫她什麼,也不想提起她不開心的事情,可他不願意她這麼墮落下去,即使遇安不在意他,他也願意安靜地陪在她身邊。

兩人沉默良久,直到老闆來通知包間到了時間,遇安才麻木地起身走出去。

遇安在看到門口痛哭的江未伊時才緩緩回過神來,她走上前去,江未伊立刻抱住了她,“遇安,你陪着我好不好。”

“嗯,別哭了。”

兩人沒有回學校,就在學校附近找了個住處,蕭疏不放心,住在了她們隔壁。

遇安洗漱後站在陽臺,擡頭看到星辰佈滿夜空,思緒漸漸飄遠。

她想了很多事,譬如第一次見到於湛,第一次見到於華笙,也包括第一次見到衛子譯。

有些人,一開始就是抱着目的來接近,就像忽然出現在她身邊的於湛,說要守護着她的於湛,原來是和她有着血緣關係的人,還有於華笙,那個談吐儒雅的長輩,他離她的生活那麼遠,卻就這樣猝不及防闖了進來,然後毫不負責地離開!

至於衛子譯,遇安不願去想,那是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她做不到不怪他,更加怪自己。

正當遇安望着滿天的星光出神時,江未伊從身後抱住了她,

“她回來了。”江未伊說。

遇安微微偏過頭去,詢問道:“誰?”

江未伊苦澀一笑,不願再說。

遇安看到她還未擦乾的頭髮,拿過她手裡的毛巾,說道:“你坐着,我先幫你擦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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