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氏望着這個素來孝順聽話女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指着她道:“你……你不是答應過額娘會讓你妹妹入府嗎,爲何又出爾反爾,甚至還要殺你妹妹,你瘋了不成?!”
“額娘,不論您與不信,女兒這麼做都是爲了伊蘭好,爲了這個家好;您若再由着伊蘭胡鬧下去,這個家遲早會被她敗壞!”
“你這是教訓額娘嗎?”富察氏強捺了怒氣問道。
“不是教訓,是事實。”凌若暗歎一口氣道:“一直以來,我們對伊蘭都太過縱容了,使得她分不出輕重好壞,該是讓她收收脾氣時候了。另外,聖旨不日之內就會下達,李撰修是一個不錯人,伊蘭嫁過去斷然不會吃虧,這一點額娘可放心。”
伊蘭掩面哭訴道:“額娘,你聽到了,她親口承認說讓女兒嫁給別人,明明就是雍王爺壞了女兒清白,而她也答應了額娘,可現卻翻臉不認人,她眼中根本沒有額娘存,嗚……”
“蘭兒乖,莫哭了。”富察氏被她說心亂如麻,哄伊蘭止住了淚後,她看向一臉平靜凌若,怒斥道:“李撰修好與不好我不管,我只問你一句,爲何言而無信?額娘以往都是怎麼教你。”
“我說過,我是爲了蘭兒與這個家好。”凌若眼裡閃過一抹痛苦之色,“額娘,我是您所生所養,女兒是一個什麼樣人,難道你還不清楚嗎?蘭兒變了,她早已不是從前蘭兒……”
“變得人是你!”伊蘭一臉憤慨地指了凌若道:“連親妹妹都想殺,你根本就是一個沒有人性惡魔。”現想起剛纔那一幕,她還心有餘悸,當時她真以爲自己會死。
富察氏痛心疾首地看着凌若,“額娘知道你王府裡這幾年不容易,爲了活命,爲了求生,性子變了許多,但伊蘭是你親妹妹,你怎能不念親情,不讓她入府也就算了,還想置她於死地,你於心何忍?”
凌若沒想到富察氏竟真偏聽了伊蘭一面之詞,又痛又怒,脫口道:“我若真想她死,額娘以爲她還能活到今日嗎?”
“既是這樣,你何以連額娘話也不肯聽,你就如此容不下你妹妹嗎?”富察氏頓一頓又語帶指責地道:“原本什麼都已經說好了,你只需要向皇上請個旨便可,現卻弄得這般複雜,你倒是說說,該如何收場?”
凌若知道此時自己再說什麼富察氏也不會信,逐搖頭道:“沒有什麼不好收場,額娘只需替伊蘭準備出嫁事,讓她風風光光出嫁做李夫人即可,我也會添了一份豐厚嫁妝給伊蘭。”
“我不嫁,額娘,我說什麼也不會嫁,我聽說那些進士當中有不少人自命風流,整日尋花問柳,誰曉得那個李撰修是不是也這般。”縱使到了這個地步,伊蘭還不曾死心,想要利用富察氏逼凌若改主意。五年,她足足準備了五年之久,實不甘心一朝失敗,不甘心輸給她一直看不起姐姐!
“這……”聽到這裡,富察氏也不禁猶豫了,雖然她對凌若陰奉陽違作法頗有不滿,但也不曾想過要改,畢竟君無戲言,可是伊蘭話令她進退兩難。當娘哪個不希望兒女幸福美滿,雖然凌若口口聲聲說李撰修很好,可畢竟不曾見過,萬一真要是個風流成性人,豈非害了伊蘭。
“若兒……”富察氏剛開口,凌若已經搖頭道:“額娘不必再說,這件事沒有任何還轉餘地,至於李撰修爲人,女兒相信皇上不會看錯,他說好便必然是真好。”
“額娘,我不嫁啊。”見富察氏被凌若說動了心,伊蘭趕緊道:“您若一定要逼女兒出嫁,那女兒就死給您看。”
凌若摸透了伊蘭心思,並且可以狠得下心,卻不代表富察氏同樣可以,她一聽到這話,立時慌了神,趕緊勸了伊蘭幾句後,一臉爲難地對凌若道:“若兒,額娘知道這事兒讓你很爲難,可她始終是你妹妹,你就再替她擔一回事好不好?”
“不可能!”凌若想也不想便拒絕了她話,“額娘你到現還不明白嗎?伊蘭根本不會尋死,她不過是利用您達成自己目罷了,她要入王府,要與我做對,難道您想看我們姐妹相殘嗎?”
聽得凌若如此“抵毀”伊蘭,富察不禁怒從中來,根本沒有將她後面那句話聽耳中,語氣冷硬地道:“休要胡說,我再問你一遍,你究竟是肯不肯?”
見富察氏如此是非不分,一昧坦護伊蘭,凌若失望不已,澀聲道:“女兒不能奉額娘之命,請額娘恕罪。”
“你這是想將你妹妹往絕路上逼。”怒上心頭富察氏口不擇言,等後悔時話已出口,難以收回。
凌若沒想到自己做這麼多,換來卻是這樣一句傷人之話,心中刺痛難過,冷聲道:“那等伊蘭真踏上絕路後額娘再來與女兒說吧,現女兒什麼也不願聽。”
話,永遠是越說越傷,直至難以挽回……
凌若一而再再而三頂嘴拒絕,終於令富察氏剋制不住怒氣,狠狠一巴掌甩凌若臉上,“住嘴!”
看到凌若因突然捱了一巴掌而愣那裡模樣,伊蘭覺得無比痛,真是一報還一報,心裡舒服,臉上亦不覺得痛。
凌若緩緩擡起手,撫着多了五個指印臉頰,努力想要牽起脣角,終是徒勞,她笑不出啊,不管怎麼讓自己不要再意都笑不出。
記憶中額娘一直都是溫婉慈愛,小時候哪怕她做錯事,也只是訓斥幾句,而今卻打她,爲了一個自私至極伊蘭打她……
笑不出,但她也不允許自己哭,死命忍住眼眶中打轉淚水,緩緩欠下身去,朝暗自後悔富察氏一字一句道:“女兒還有事,先回王府,伊蘭婚事就勞煩額娘多費心了,添嫁妝女兒備好後會着人送來,若有什麼缺額娘也可派人告訴我,女兒一定力爲之。女兒告退!”
她轉身,努力挺直了腰桿,不讓自己露出一絲軟弱之態,就她要邁出屋子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大叫,“鈕祜祿凌若!”
凌若下意識地停住腳步,不等她回頭,背後突然傳來一股大力,令毫無防備她驟然往前跌去,當整個人重重摔倒地時候,她聽到了伊蘭絕望發狂聲音,“鈕祜祿凌若,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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