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宇軒有些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學校,他正琢磨着該如何應付姓馮的對王夢婕的糾纏,以那種花花公子的個性,他是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誰知回去之後正好遇上了前來省城彙報工作的張進華和陳小東兩人,張進華一聽說這麼件事,立刻勃然大怒,二話不說就想抄傢伙往外衝。
“媽的!欺負到頭上了,我非揍這小子皮開肉綻不可!”
陳小東也是戰意高昂,說:“這些不知死活的紈絝子弟,竟敢欺負我們軒老闆,這口氣我們必須要出!”
馬宇軒見兩人氣勢洶洶地就要去找那姓馮的晦氣,連忙拉住衝動的兩人,急聲說:“站住!進華,小東,你們這是幹什麼呢?”
“幹什麼?替你出氣呀!”
“就是!宇軒,這事你別管,我們擺平就是了!”
兩人目光中的剛毅和語氣的決絕,一方面讓馬宇軒感到兩人的情誼,他們可以不帶任何猶豫地幫自己擺平任何事,另一方面馬宇軒又感到在省城這種地方,用打打殺殺的方法解決問題不是正路。
“進華,小東,別衝動!這裡是省城,不是N市。我們無權無勢,別人想捏死我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輕鬆,由不得你們胡來!”
張進華冷哼一聲,不服氣地說:“宇軒,你也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這裡是省城又怎麼樣,誰要是惹了我們,我們照樣強龍壓他媽的地頭蛇。你別忘了,我們也是刀頭舔血出生入死的,我就不信姓馮的搬的救兵就能一個砍我十個!”
陳小東沉吟着說:“進華說的有道理。宇軒,如果你是擔心我們砍不過姓馮的話,這點你大可不必。總之你把這小子交給我們,我們保證他再也不敢騷擾王小姐。”
馬宇軒聽得啞然失笑,這兩個小子到現在還是一點沒變,整天喊打喊殺的,十足的古惑仔性格,他想要說他們兩句,又心知說了也是徒勞,唯有笑着插科打諢道:“得了!知道你們能砍,大名鼎鼎的藍河五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們不怕那姓馮的,是我怕,得了吧?”
陳小東和張進華相視一笑,嘿嘿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好歹算是暫時壓下了兩人的怒氣,馬宇軒岔開話題,問道:“你們倆小子下來省城,不會是就爲了來幫我砍人的吧?呵呵,說吧,N市有什麼風吹草動?”
陳小東這纔想起正事,點點頭說:“現在N市在經過一輪洗牌之後,隨着彭雄上位和田高上位,黑白兩道都有了新的領袖,目前看來,整個N市都是風平浪靜,相安無事。”
馬宇軒聽得長舒一口氣,說:“那就好,那就好!”
陳小東繼續說着:“有了這兩層關係,我們的生意也是順風順水,紅星農業已經覆蓋全市,今年的利潤起碼超過去年的10倍;最近單獨劃分出去的迅捷運輸,也已經壟斷了N市70%的貨物運輸,現在車輛超過300臺,司機超過1000人;另一方面,劉大哥的澤鴻投資也憑藉着財大氣粗,掃蕩了一大批N市的小高利貸公司,目前已經穩居全市第一財務公司的寶座,他們的業務有非法的,但更多的是合法的借貸,這一點劉大哥玩得很溜,尺度把握得恰到好處。”
張進華一邊聽,一邊也忍不住興致勃勃地說:“除此之外,我們的娛樂業更是風頭正盛,隨着N市的嚴打,我們趁機接收了一大批經營不善的場子,現在已經擁有8家酒店,3家娛樂城,十幾個遊戲廳,還有五六家餐館。”
馬宇軒聽得精神大振,讚不絕口地說:“好!太好了!小東,進華,你們幾個的辦事能力簡直超出我的想象了。我原來還一直擔心,你們藍河五虎都沒讀過什麼書,只怕你們打理不了N市這盤生意,現在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了!”
陳小東樂呵呵地說:“這年頭要招幾個讀過書的人才還不簡單?只要我們開高一點工資,外面那些高材生擠破頭皮都想擠進來呢,至於我們,只需要舒舒服服地指揮他們幹這個,幹那個就行了。”
張進華也是笑着說:“那是!會打仗的只能當將軍,會動腦筋的纔是皇帝。你看古時候的劉邦,啥也不會,就會指揮手下人東奔西跑,結果他就當了皇帝。我們雖然比不了劉邦,但是指揮幾個蝦兵蟹將,還是綽綽有餘的。”
馬宇軒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誇獎,這幫小子,還真是聰明,懂得活學活用,知道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這個道理,難怪會把N市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
誇獎了兩人的辦事效率之後,馬宇軒又問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肯定還有別的重要事情和我商量,否則不會親自到省城來。”
誠然如此,剛纔這些彙報性質的東西,雙方大可以通過電話進行溝通,沒必要直接面談。
陳小東有些欲言又止。
張進華也是遲疑了一會,看了看陳小東,又看了看馬宇軒,似乎不知該從何說起。
“你們怎麼了?說話也吞吞吐吐的。”馬宇軒奇道。
張進華朝陳小東投去一抹神色複雜的表情,說:“小東,還是你說吧。”
陳小東醞釀了一下,最後還是言簡意賅地道出了事情,說:“市裡面有一塊地,打算開發成商業樓盤,彭雄市長的意思,是想讓我們開發。”
馬宇軒一時沒明白他話背後的意思,不解地說:“這很好呀。我們不是早就計劃搞地產麼?現在機會擺在眼前,爲什麼你們兩個好像一點也不開心的樣子?”
陳小東搖了搖頭,說:“事情沒那麼簡單。彭雄這個人你是瞭解的,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那塊地是旺地,好多開放商掙破頭皮都想去搶,我們即使要拿下,也得付出不小的代價。而且彭雄幫我們也是有目的的,他已經放出話來,如果我們拿下那塊地的話,也要順便接管N市三個汽車站。”
N市的三個汽車站,是指城東汽車站,城南汽車站和新城汽車站,這是N市主要的客運渠道,幾乎全市的青年外出打工和回鄉探親,都是乘坐三個汽車站的車輛。
過去一段時間,迅捷運輸雖然不斷壯大,但全部業務都是貨運,沒有涉及客運。此次若能接手三大汽車站,一般人肯定認爲馬宇軒將一舉壟斷N市的客運和貨運,從此更加如虎添翼,但聰明的馬宇軒卻心知肚明不是這麼回事。
馬宇軒沉吟了片刻,說:“小東,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小道消息?”
陳小東面色沉肅地說:“我聽說本省的交通運輸業即將迎來一場大的調整。省交通廳已經開會決定,鑑於客運的重要性和特殊性,省交通廳將成立一家“粵運汽車運輸有限公司”,統一運營全省的人力運輸。從今年起,所有縣級以上的汽車站,全部必須由新成立的粵運公司負責,不允許私人企業承包縣級以上的汽車站。換而言之,N市的三家汽車站,在不久的將來,全部都要換老闆,換成粵運。”
他說到這裡,看了看馬宇軒,才繼續說道:“如果我們現在接收這三個汽車站,不出三個月,就會被交通廳收走。而且官方做事的方式你也知道,收購價格壓得不能再低,我保守估計,現在接收至少500萬,官方收購最多300萬,也就是說這筆買賣我們起碼虧200萬。”
張進華表情不樂觀地說:“200萬是至少的,搞不好虧四五百五都很正常。現在交通廳的文件還沒有下發,看起來N市汽車站的盈利水平還不錯,彭雄正好可以擡高價格賣出,但只要收到消息的人都知道,誰接手,誰就要虧!”
他說完之後,見馬宇軒面無表情,似乎沒有預料到箇中的利害關係,他怕馬宇軒不懂,又趕緊說道:“我早說過彭雄不是什麼好鳥,現在看到了吧?這小子當了市長之後,第一個要陰的就是我們。宇軒,你知道他爲什麼這麼熱心麼?還不是因爲這三家汽車站的幕後老闆都是他弟弟彭輝,現在他弟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心想要快點甩掉這三個燙手的山芋,這些可好,彭雄這小子就認定你是冤大頭,賴上你了。”
陳小東嘆一口氣說:“是啊!彭雄此舉表面好像是對我們有利,其實擺明是要陰我們。”
馬宇軒聽到此處,已經知道兩人心中的想法,他出乎意料地微微一笑,拍了拍兩人的肩膀,說:“兄弟們,依你們的意思,這筆交易似乎不划算?”
“不划算,當然不划算!”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馬宇軒卻搖搖頭,自信十足地說:“凡事有利有弊,只要權衡利弊,如果確定利大於弊,就可以搏一搏。就拿這次的事情來說,我承認至少得虧三五百萬,但是你們知道在N市開發一個樓盤的利潤是多少麼?一億!起碼一個億!這還是我最保守的估計!用三五百萬,去換一個億,你們覺得不划算麼?”
“這。。。。。。”陳小東遲疑着頓了頓。
雖然馬宇軒說出了簡單的道理,但張進華還是不遺餘力地提醒說:“宇軒,你說的雖然是道理,但彭雄既然擺明是不安好心,這項目還沒開始,我們已經先虧了幾百萬,誰知道他還有沒有後續的陰謀?萬一他在拍賣的時候耍手段,又或者是評估地價的時候故意擡高價格,那我們虧的可就不是幾百萬了。”
馬宇軒聳聳肩說:“那可由不得他了。如果要我拍賣那塊地盤,我當然得先考察一下,不能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如果我覺得那塊地沒有商業價值,我纔不管他是什麼市長不市長,老子一概不理會。”
他說完想了一會之後,說:“進華,小東,你們先在省城住幾天。等我把那姓馮的擺平之後,我和你們一起回N市考察。我早就說過,彭雄和我們是互相利用的關係,我不是傻子,他想陰我,也沒那麼容易。”
看到馬宇軒那股自信的勁頭,陳小東和張進華再沒有疑義,點點頭說:“好!就這麼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