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顧西西卻不敢向前邁步。
電話中騰啓明只說素珍出了意外，顧西西沒敢追問下去。
車上她還兀自安慰自己，也許只是擦破一點皮，或者只是摔了一跤，頂多摔斷個骨頭什麼的，騰啓明太在乎素珍，就算一點小傷也會勞師動衆。
對，一定是這樣的。
但當顧西西看着騰啓明站在加護病房外，滿眼哀傷的望着那一堵厚厚的玻璃門時，顧西西很怕很怕。
顧西西並不是一個處事圓滑善於交際的人，朋友本就不多，而素珍更是最最要好的姐妹。爲了素珍，顧西西真的可以毫不猶豫的兩肋插刀。
而此刻……
聽到了腳步聲的騰啓明緩緩看向顧西西。
曾經任何時候都意氣風發舉止幽雅儀容得體的騰啓明，此刻滿臉青色胡茬，眼中佈滿了紅血絲，有些泛白的雙脣輕啓：“來了。”同電話中一樣有氣無力的嘶啞聲音。
顧西西走上前去，看向騰啓明一直望着的加護病房內，原本身形姣好容顏美麗的素珍，此刻臉上身上都纏有紗布，露出的手指上也不難看到一道道或大或小的傷口，若不是顧西西實在瞭解素珍的樣貌身形，她此刻真的要懷疑，這還是不是那個她最最在乎的朋友了。
壓抑了一路的淚水忽然決堤，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難以抑制：“爲什麼會這樣。”
也許是受顧西西的感染，也許是騰啓明壓抑的太久，他忽然回過身一拳打在了牆上“砰”的一聲悶響，一道血印留在了牆上。
騰啓明懊惱不已，那樣一個偉岸的男人此刻卻像個無助的孩子，低着頭嚎啕大哭。
和騰啓明認識這麼多年，顧西西從沒有見過騰啓明這個樣子：“大哥。”
“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珍珍就不會出事。”騰啓明邊哭邊捶着牆壁。
指節上的血越流越多。
顧西西流着淚上前拉住他的手：“大哥，你別這樣，素珍看見你這樣她會難過的……”
騰啓明究竟有多愛白素珍，顧西西不知道。
她只知道騰啓明對素珍的愛，是傾己所有盡其全能的。
有多少人都說過，作爲女人，素珍是最有福氣的，能找到一個無論從任何一點都堪稱完美的老公，而最重要的是愛自己愛的死心塌地至死不渝。
顧西西還記得曾經在他二人的婚禮上，騰啓明說，他不確定自己會愛素珍到什麼程度，但只要他騰啓明有十分的愛，就絕對不會只給素珍九點九，他會把所有的愛都給他的妻子，那個叫做白素珍的女人。
這麼多年來，他們之間的感情顧西西是最好的見證者。
顧西西知道，素珍可以說就是騰啓明的半條命，甚至更多。
而此時，素珍卻一聲不響滿身是傷的躺在加護病房裡，靠着各種電子儀器在維持着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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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騰啓明似乎已經崩潰了，不是不停地落淚，就是目光呆滯的望着病房中的素珍不言不語。就連顧西西問他什麼，他好像也完全聽不到了。
面對自己好友如此，騰啓明又這個樣子，顧西西也有些慌了手腳。
恰巧此時電話響起，是陳寂然打來的。
電話那頭的他聲音有些慵懶：“說好給我做早餐，是不是在睡懶覺。”
剛剛止住的眼淚在聽到陳寂然聲音的那一刻又決堤了，顧西西嗚嗚的哭着。
陳寂然拿着電話猛然坐了起來：“西西，別哭，出什麼事了。”
“寂然，素珍……素珍在醫院裡，大哥也……你快點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陳寂然沉默一瞬問：“哪家醫院。”
顧西西哭着說了地址。
“你別擔心，在那裡等我，我馬上過去。”
不到半個小時，陳寂然來到了醫院，同行而來的還有樓寬。
顧西西一下子撲到他懷裡：“寂然，素珍……”
“別哭，別哭，沒事的。”陳寂然邊哄着顧西西，邊看向垂頭不語的騰啓明。
陳寂然給樓寬使了個顏色，樓寬心領神會的去找醫生處理相關事務。
有了陳寂然在這裡，顧西西的心裡踏實了很多。
樓寬問過了病情回來，面色有些沉重。
“究竟怎麼樣了？”
樓寬看了看陳寂然，在問該不該說。見陳寂然點頭，他才說出了實情。
“騰太太的病情不容樂觀，身上多處嚴重骨折，內臟也受到重創，而且……”
“而且什麼？”顧西西緊緊抓着陳寂然的手問。
“而且騰太太的孩子，已經沒了。”
“孩子？”顧西西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素珍和騰啓明結婚這麼多年一直想要個孩子，卻一直未能如願，而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