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程謹川將我送到了私人醫生家裡,耐心地等待着我檢查結束。
檢查結果有些不樂觀,我右腳踝的傷口發炎還化了膿。本來是沒什麼的,大概是今天跟着趙偉寧走了一路折騰出來的,醫生替我清理了下傷口,又囑咐了一些事宜。
折騰了將近一個小時我纔好,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程謹川支着一隻腳靠着牆,我剛準備張口叫他卻發現他合着眼睛,一臉的疲倦。
我無聲的笑了笑,從他身邊走過,直接離開了醫生家。
右腳的傷讓我走起路來非常的吃力,一瘸一拐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到路邊時已經出了一身的汗。我擡起手來擦了擦額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路邊,這個時間點別說公交車了就是一輛出租車都看不到。陣陣寒風灌進了骨子裡,我抱着手臂哆嗦了一陣後,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
盯着屏幕上的通訊錄一時間竟然找不到可以找的人。
姜棠嗎?她太辛苦了,白天在醫院已經夠她累的了,我哪還好意思再煩她呢,更何況上次因爲我的事情害得她表弟姜珏丟了工作,這人情我都不知道怎麼還。
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下,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從眼前掠過,卻真真找不到一個可以肆無忌憚依靠的人。
我吸了吸發酸的鼻子,擡頭看了一眼夜空,沒有半點的星子。突然間好想我媽啊,兩個月前我還跟她說就算我結了婚每個星期都會回來看她的。可現在我上哪兒去看她啊!
我抱緊了胳膊,越是想我媽我心裡越是不好受,憋了這麼多天我什麼事情都沒有做成。蘇子航跟他媽現在還好好地在我面前晃盪,該死的人仍舊活的好好的,可什麼壞事都沒有做的人卻徹徹底底的離開了我。
不過現在我半滴眼淚都掉不出來了,心裡的怨恨太多太多了,哪裡還有時間去傷心難過呢。反正以後要做的事情提挺多的,一件件來,總歸是要解決的徹徹底底。
回神之際,我將手機收回了口袋裡,顯然這個時候我想回去就只能回頭去找程謹川了。不過手機剛塞回口袋就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眼皮驀地跳了下。
是宮翊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就聽到他一連串的髒話,“你他媽上哪兒去了,再不回來老子現在就把醫院給掀了!”
莫名其妙的髒話讓我猛地一愣,心想這都什麼事兒?
剛準備開口迴應,宮翊又說,“操,你是誰,你是不是孟挽?”
“是我。”我抓了抓被冷風吹散的頭髮,“宮翊,你怎麼回事?”
我率先聽到的是他鬆了口氣的聲音,旋即又是一陣劈頭蓋臉的責罵聲,我就這麼聽着,聽到他罵爽了爲止。後來他問我爲什麼來醫院找我卻找不到我人。
“在外面。”我哆嗦着嘴脣,上下牙齒被風吹得嘎嘎作響。
宮翊聽到我這麼說立馬急了,“我操,你大爺!你他媽都瘸了,你怎麼出去的?”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宮翊罵人是這麼的毒,這麼的難聽。摸了摸被風吹得發疼的耳朵,趕緊叫他來接我。
匆匆掛了
電話後不知怎麼的心裡一陣的暖和,驚覺這點後我立馬抽了自己一巴掌,我這是瘋了嗎?婚都沒離就對別的男人起了念頭,我這是不要命了嗎?
在心裡給了自己無數個警告之後我自己其實也明白,這段時間我過得是什麼日子我自己比誰都清楚。現在但凡是有誰給了我一星半點的好處或者是安慰,我這心都會不由自主的往那些人身上靠,我太需要安全感了。
在路邊等了快半個小時宮翊纔過來,而我早就懂得全身發冷了。
宮翊推開車門一把將我摟在懷裡,大衣往我身上裹。
我吸了吸快要流下來的鼻涕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宮翊抱着我將我塞回了車裡,大衣直接往我身上蓋,弄好之後他才上了車。
不過上車後他卻盯着我的腳一個勁兒的看,看了有好幾分鐘突然就笑了起來,“程謹川這個傢伙還真他媽的毒!”
“宮先生,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麼會罵人啊!”我不是調侃他,只是被他罵了這麼久我心裡也不樂意。
宮翊狠狠地剜了我一眼,低頭對着我的小腿狠狠地捏了一下。
我吃痛的叫出聲來,他卻一個勁兒的笑。
“知道疼?”
“廢話,換我捏你試試!”我衝他瞪了一眼,下意識用下巴蹭了蹭披在我身上的大衣,上面還有一股淡淡的菸草味道。
宮翊撐着腦袋靠着墊子看着我,我被他的眼神看着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於是趕緊撇過臉去。
“喲,你還不好意思啊!”他調侃道。
我扁了扁嘴,“我臉皮沒那麼厚。”忽的想到了什麼,“你這麼晚幹嘛還上醫院來,小柒那邊……”
“嘖!”剛提到小柒,宮翊不滿的咂了下嘴吧。
“好好好,我不問。那現在是不是能麻煩你把我送回去了?”我看了一眼時間快凌晨了。
宮翊懶懶的嘆了口氣,不知道想表達什麼,隨後踩了油門將我送回了醫院裡。
第二天天還沒亮趙偉寧就過來了,一進門就丟了兩個石膏腳給我,想來我昨兒是把這兩樣東西丟在了他的車上忘了帶回來了。
趁着沒人注意我將石膏腳套回可腿上,之後繼續裝成平時的樣子躺在牀上數着時間熬日子,只是等到快九點鐘也不見蘇子航來,這才麻煩護士替我去食堂買了點吃的。
到了中午蘇子航給我打來了電話,說是他媽在鬧脾氣,死活都不相信我懷孕的事情。
我說這個簡單,她無非是想要個書面證明,這並沒有什麼難處。手頭上就有一個現成的人可以幫我。我給趙偉寧打了電話,讓他給我弄一份懷孕診斷報告,趙偉寧沒多問什麼,沒一會兒就給我送了過來。
事後我把蘇子航叫了過來,將報告交給了他,讓他媽安心。
蘇子航捏着報告沒有立刻就走,相反還往我牀邊走了過來。
“還有什麼事情?”
“小挽,我能找你商量件事情嗎?”蘇子航囁嚅道,雙手一個勁兒的在攪動着。
他的小動作一向不少,
但凡是這樣的舉動多半是有些開不了的話想跟我說。
“什麼事兒?”
“這不前段時間學校在評副教授的職稱嘛,本來我是有機會的,但後來……我知道那位宮先生又能力,他認識不少人,我想問問你可以不可以找宮先生幫個忙。”蘇子航支支吾吾說了一通原來是爲了前程上的事情。
“就這件事啊。”我不鹹不淡的迴應着,心裡越發覺得可笑。想想也對,蘇子航這個人看似木訥老實,其實他是揣着明白裝糊塗的。他太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
而他唯一的軟肋跟阻礙應該就是他媽吧。
蘇子航聽到我這樣的回答不免有些急,可是急也不能擺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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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了幾次的嘴巴最終還是憋了回去,忍了忍他捏着報告離開了病房。
他一走,我摸出手機在通訊錄上翻找起來,我記得我好像存過他一個同事的號碼,遂打了過去,問起了蘇子航工作上的事情。那個同事我只見過幾次,對他也沒有什麼好的印象。現在這些爲人師表的,實際上有幾個是真的爲人師表。蘇子航尚且如此,其他人呢?
那人姓張,稱之爲張老師吧。
電話打出去後對方知道我是誰,一開口便問,“孟醫生,你怎麼有空打電話來了。”
“沒什麼,之前我跟子航結婚給你添了不少麻煩,本來想請您吃頓飯的,這不最近出了點事就耽誤了嘛!”
張老師一聽“出事”立刻追問起來出了什麼大事。
有了這樣的話我隨後掐着嗓子哭哭啼啼起來,含含糊糊的問了一句蘇子航平日在學校裡是不是跟女學生關係太近,有沒有傳出什麼不好的緋聞來。
張老師擔心地詢問起來,問我是不是跟蘇子航的婚姻關係出了問題。我能說什麼,我自然說家醜不能外揚。
“張老師,其實這種事情也不方便多說什麼,我就是懷疑而已。子航的同事我就認識您一個,你說我跟子航剛結婚沒多久,這不不能因爲這種事情就離婚對不對?”
張老師一口一個對,出於對我婚姻的關心便替蘇子航說了不少好話。
我連聲感激,“沒有這事就好了,聽子航說學校最近要評職稱,好像是副教授吧。我記得您提前子航工作好幾年呢,再工作上也給子航不少幫助。對了,您現在也該是教授了吧。”
提及這個張老師半天沒聲響,估摸着是我戳中了他心中的那塊禁忌了吧。
果然沉默了許久的張老師突然開了口,“孟醫生啊,其實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畢竟你跟蘇老師才結婚沒多久,這事……算了,我還是告訴你吧。之前我從不少學生嘴裡聽說蘇老師跟他們班幾個男同學走的挺近的,時不時就去學生宿舍。不過這件事咱們都不好說……畢竟蘇老師都跟你結婚了,應該不是那種人。”
那種人?哪種人?我跟張老師心知肚明。
我故意沒吭聲,安靜了半天后張老師有些沉不下氣了,忙追問起來,“那個……孟醫生啊,這個評職稱的事情蘇老師是怎麼跟你說的,他確定能評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