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林江南泡在大大的浴桶裡,滿足的喟嘆出聲。
她拿過木勺盛着溫熱的水緩緩的倒在自己的手臂上。
浴桶裡她讓人鋪滿了剛採摘的新鮮花瓣,又滴了幾滴蜜液,此時整個房間裡都散發着淡淡的香氣。
她也不敢貪心,泡了一會兒就出來了,她自幼喜歡這些,也知道泡泡澡雖好,但是不能貪多。
林江南換了乾淨的裡衣,她拿着乾淨的棉布把頭髮擦的不滴水了就這樣散在身後沒再管。
“小姐,您在嗎?”
是雲染的聲音。
剛剛雲染回來,林江南讓她不用伺候,趕緊讓她先去把自己收拾乾淨,雲染她們兩個自幼一起長大,雲染也是愛乾淨的。
想來是雲染收拾妥當了,林江南打開門果然雲染已經換了一件乾淨的衣服。
“小姐,您又這樣。”
雲染嘴裡埋怨着,拿過梳妝檯上的木梳,仔仔細細的給林江南順通頭髮。
林江南彎脣笑笑,任由她給自己梳頭。
雲染一邊給她梳着頭髮,一邊開口道:“小姐,咱們什麼時候回家啊?”
林江南的脣輕輕地咬在一起。
雲染看不見她的表情繼續道:“經歷了這麼一場,才知道咱們之前生活的多安逸。”
林江南輕聲道:“也是時候回去了。”
林江南的頭髮很好打理,雲染不大會兒就疏通了,她把梳子放到梳妝檯上,委身坐在林江南身旁。
“小姐,您……是不是……”
噹噹噹
門口傳來的敲門聲,讓雲染沒說完的話又咽了回去。
林江南和雲染相視一眼,這麼晚了,誰會來呢!
雲染過去開了門。
“秦少爺?”
林江南聞言趕緊出來了,只見秦淮換了家常衣物,他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倒是難得穿了一身休閒衣服。
倒是有種千千少年郎的感覺。
“那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秦淮一隻手背在身後,見她亦一身簡單棉裙,頭髮隨意的散在身後,想來是剛剛沐浴過,身上還有着若有若無的香味兒。
他不經察覺的手指動了動:“我有事想給你說。”
雲染有些爲難,這麼晚了,雖然是未婚夫妻,但是這樣也多少有些逾矩了……
林江南看了眼雲染,雲染才依依不捨的出去把門關上了。
房間裡燈火通明,秦淮坐在圓桌前,林江南給他到了杯溫水。
“茶水醒神,晚間還是用些清水吧。”
秦淮勾勾脣,手指在青瓷的杯子口摩挲。
林江南又想起雲染的話,她斂了眸子:“秦少爺,我……”
“林江南,”秦淮突然叫了她一聲。
林江南呆呆的擡頭看他:“哎。”
秦淮一雙桃花眼半眯着望她:“昨日,可有害怕?”
昨日?
她被抓起來的時候嗎?
林江南雙手捧着杯子,坦誠道:“害怕了。”
“那你當時在想什麼?”秦淮又拋出一個問題。
良久,秦淮也沒有催她,只是靜靜地等着,甚至都沒有看着她。
林江南輕不可聞的開口:“當時,在想……你會什麼時候來救我們……”
秦淮聞言,輕笑出聲,他笑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起身,林江南也跟着站了起來。
“休息吧。”
林江南看着他的背影。
他走到門前,募地又轉身:“對了,我已經發了電報給岳父,我母親很喜歡你,要留你幾日。”
林江南張張嘴,卻見門已經被他打開,雲染原本還在門外焦急的等待着,誰知門突然打開了,嚇了她一跳。
翌日一早
雲染端了新煮的茶送到林江南的房間,她給林江南倒了一杯。
林江南正在看書,接過去喝了一口。
雲染嘆氣:“小姐,您說秦夫人怎麼沒來找您問話啊?”
按理說,秦夫人若是知道自己未過門的兒媳婦遇險,也應該過來看看。
到現在秦府還如此安靜,可能只有一個原因。
林江南掀了一頁之後,淡淡開口:“秦夫人以爲我們是去秦公館了。”
雲染噘着嘴坐到林江南身邊。
“這樣啊,怪不得………”
有云染在身邊嘰嘰喳喳的,林江南書也看不下去了。
咚咚咚
“林姑娘,您在裡面嗎?”
門外傳來一個清麗的女聲。
林江南與雲染相視一眼,雲染起身走過去看門,見到是前廳的一個丫鬟叫小麗,她見過幾次。
“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小麗滿臉對着笑:“雲染姑娘,秦少爺命奴婢給林姑娘送新做的衣裳。”
雲染注意到她身後,確實跟了幾個丫鬟,還每個人都託着衣裳。
看樣子怎麼也得有七八件吧。
小麗見雲染不說話,她想了想開口:“雲染姑娘,可否讓奴婢進……”
“什麼事情啊?”
林江南見雲染遲遲不回,便放了書過來了。
雲染忙退到一邊。
小麗看到林江南,連忙鞠了個禮:“奴婢見過林姑娘,”隨後又把自己的來意說了一遍。
林江南面上心裡一軟:“那就有勞姑娘跑一趟了。”
小麗笑意滿滿:“不勞煩不勞煩,林姑娘有事的話只管使喚奴婢就可。”
林江南讓人把衣物放下之後就讓她們離開了。
自始至終,雲染都悶悶不樂的。
林江南見狀,嘆息着把房門關上了。
屋子裡就剩下林江南和雲染兩人,還有那些剛被送來的七八件衣裳,都是上好的料子,樣式也很別緻。
林江南輕聲道:“雲染,你是不是對秦少爺有什麼誤解啊?”
“小姐,”雲染咬着脣,“您以前不喜歡秦少爺,這次醒來之後,您變了許多,奴婢總覺得您是被他脅迫了。”
“我早就看這秦少爺沒安好心!”
“雲染!”林江南見她越說越荒唐,她低聲呵斥,“慎言!”
雲染自知自己剛剛失言了,可是她就是壓不住自己的脾氣。
“小姐……”雲染眼睛裡漸漸有了淚花。
林江南見狀,心疼道:“好了,我也沒說你什麼,我也知道你是爲我好,但是我……我沒有被脅迫。”
她不知道怎麼給雲染解釋,也知道雲染是爲自己考慮。
“雲染,別擔心了,我有分寸,更何況,我若是簡單的就被人威脅了,之前也不會退婚了。”
雲染看她:“小姐,您這是權宜之計?”
“…………”林江南硬着頭皮點點頭,“算是吧。”
“小姐,雲染知道了。”
林江南彎彎眼:“好了,沒事了。”
雲染點點頭。
隨後她又指着那些礙眼的衣裳,“那這些……”
“你若是不喜歡,我就不收了,我自會給他說清楚。”林江南輕輕的拍拍她的頭。
雲染小聲嘟囔:“能跟他說的清楚嗎?”
她說完就一股腦兒的把這些衣裳塞進櫃子裡。
林江南見狀,無奈的笑笑,也沒說話。
書房
“她如何?”
秦淮坐在上首,一隻手背在身後,正給一幅畫着色。
小麗是第一次進書房,她此時心跳如鼓,也不敢東張西望,老老實實的回答:“林姑娘收下了衣服。”
秦淮:“那她有說什麼嗎?”
小麗趕緊道:“林姑娘說讓奴婢代她謝過秦少爺。”
小麗恨不得立馬趕緊出去,這少爺也太可怕了,什麼都不說的樣子更害怕。
“沒有別的了?”
小麗仔細想了想,她真的想不出來還有別的嗎?因爲她真的記得林姑娘好像沒有再說別的了。
不過她剛剛在門外聽到了一些……
“有一些………”
她剛說完,她就看見秦少爺剛剛蘸的顏色重重的滴在了畫上,小麗趕緊低下了頭。
良久,她才聽見秦少爺開了口。
“出去吧。”
如同囚犯得了赦令,小麗趕緊鞠了個禮,出去了。
秦淮把筆扔在桌子上,隨意的靠在後面的椅背上,他伸手按了按眉間。
不一會兒,張副官就敲門進來了。
張副官一進來就看到秦少爺有些疲憊的靠在椅子上。
“什麼事?”
秦淮直起身子,只不過眼底還是有些紅血絲。
張副官抱拳道:“江少爺那邊傳了消息,說是那些人還是不肯招供。”
秦淮勾脣嗤笑,他起身走過來:“我倒要看看是個什麼樣的硬骨頭!”
張副官聞言,就知道這些人要遭罪了。
他剛想跟上去,就聽見秦少爺留了句話:“把桌子上收拾乾淨。”
張副官停下腳步,疑惑的回首看向書桌。
他走近纔看見,那好好的一副山水畫,被一滴大大的紅顏色給弄污了。
而毛筆也被主人給隨意的扔在了畫上,已經是副廢畫了。
張副官惋惜着把桌子上收拾乾淨。
……
“秦少帥,你來了。”
江北正頭疼的看着面前這個自從關進來說了不到十句話的男人。
見到秦淮大步走過來,他就跟見到救星一樣,連忙迎了上去。
秦淮眯了眯眼:“還是不說?”
說到這個,江北就咬牙切齒,“沒有,這傢伙骨頭硬的很,這剛用鞭子打了一輪了,就是不說,我看這傢伙是寧死不說了。”
秦淮看着被綁在十字樁上的男人,此時早就衣衫襤褸,渾身血跡斑斑,頭髮也披散着,根本看不清臉了。
不過想也不用想,他臉上此時肯定也是髒的看不清本來面目。
“你這鞭子不行。”
秦淮勾脣嗤笑。
張副官擺擺手讓士兵拿過來一根釘滿鐵刺的鞭子。
這刺骨鞭,顧名思義,鞭鞭刺骨。
江北看着這鞭子都有些不寒而慄,之前他都是用的普通鞭子,根本沒有想到用刺骨鞭。
看來秦少帥真狠啊!
秦淮冷聲道:“沾上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