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低聲道:“突然想到一句話。”
“什麼?”
“這世上的真話本來就不多,一個女子的臉紅勝過一大段對白。”
林江南聞言,手指絞在一起,她微微低眸,心裡按耐不住的砰砰直跳。
秦淮心裡軟成一片,也許他確實要感謝她這一段離奇的經歷。
他心情舒暢:“走吧。”
“去哪兒?”
“聽戲。”
林江南疑惑:“怎麼又要去?”
剛剛不是還說不去的嗎?
他的步伐大,但走的慢,正好能與她並肩。
果然,正如上次那樣,兩人還是以同樣的方式進了慕梨園。
兩人輕車熟路的上了二樓包廂,林江南坐在他旁邊,看着樓下的臺上幾個畫着精緻妝容穿着戲服的人正咿咿呀呀的唱着。
臺上唱的是風花雪月,底下人看的入迷。
“秦少帥,打擾一下。”
有慕梨園的人進來送了一壺茶,還有瓜子點心之類的擺在了桌子上。
那兩人擺好東西,便輕手輕腳的退下了。
“哪位就是林小姐吧?”
“不知道,不過她長得真好看。”
“適合好看,比咱們師姐長得都好。”
“噓,別讓師姐聽到。”
“我打賭,那個肯定是秦少帥的未婚妻,要不然怎麼可能會那麼明目張膽的往咱們戲園子裡帶呢。”
“對對對,有道理。”
“………”
兩人小聲嘀咕着,一邊離開。
包廂內
“那麼喜歡聽戲嗎?”
她聽戲,他看她。
林江南目光沒有從臺上離開,聞言“嗯”了一聲:“我平日裡沒什麼事情的時候,就會跟娘去聽戲。”
“岳父不去嗎?”
“我爹忙,平日裡………”
林江南突然聽到他低聲吃吃得笑,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岳父,而自己還那麼理所當然的回答他,她瞪了他一眼,但是那一眼毫無殺傷力,反而引得他心裡像被小貓兒撓過一樣。
秦淮噙着笑瞧她:“平日裡怎麼樣?”
“………”林江南纔不會再上他的當,“聽戲呢,別說話。”
她的坐姿都像是經過千萬次的練習出來的一樣,雙手交疊輕輕的放在腿上,坐椅子只坐一半,後背筆直,跟他這當兵的倒是有的一拼。
這樣的姑娘竟然便宜了自己,秦淮覺得自己真是賺到了。
秦淮把目光放在樓下的臺上,摸摸下巴:“我看着這唱的也不怎麼樣啊,聽不懂。”
“你聽不懂?”
林江南遲疑,不是還聽說他是慕梨園的常客來着,原本想着就算不是精通,但是起碼能聽懂吧。
再說了,跟蘇玉白還是至交好友呢。
只見秦淮搖搖頭:“聽不懂,這唱的什麼?”
“………唱的是崔鶯鶯與張生的故事,張生是個………”
須是怕影響到別人聽戲,她的聲音壓得很低,輕聲細語的訴說着別人的故事。
“現在正唱的是崔鶯鶯與張生離別的時候………”
秦淮看着她柔和的側臉,應了一聲:“結局在一起了嗎?”
“沒有,”林江南皺眉,似乎是對這個結局不滿意,“張生始亂終棄,拋棄了崔鶯鶯。”
“確實是個不好的結局,”秦淮也跟着皺眉,“下一次不讓他們唱這個戲了。”
“別啊,”林江南制止他,“你看那麼多人喜歡看呢。”
臺下的人聽的都入迷了,臺上扮演崔鶯鶯的旦角就是蘇玉白的徒弟,連眼神都是蘇玉白親自調教的。
“可是我不喜歡。”
秦淮說的理所當然,確實,如果他跟蘇玉白說不喜歡,那這慕梨園的戲本子上應該就再也看不到這個曲目了。
“………”
正好這時,臺上也唱完了這一段,幾個人都退下了。
大家夥兒也活動活動筋骨,喝口茶。
林江南交代他:“今天是人家出師的日子,你可別去,耽誤了人家的大事。”
秦淮靠在椅子上,慵懶道:“本來這日子就夠苦的了,聽個戲還是個結局不好的,那聽他做什麼?”
“…………”林江南啞言,好像是這個道理。
“秦少帥聽的不順心了?”
只見蘇玉白一身月白色長袍擡步走進來,舉手投足之間都像是個大家閨秀一樣。
“這位應該就是林姑娘吧?”
蘇玉白早就聽底下人說秦少帥是帶未婚妻來的,這一看,確實能理解當初林家退婚的時候,秦淮醉生夢死的樣子了。
這姑娘雖然肩上披着一件西裝,但是還是能看出來身材極好,樣貌又姣好,這一件西裝披上,更有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林江南起身,微微頷首:“蘇老闆。”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但是畢竟蘇玉白不知道其中事情,林江南還是像第一次見面那樣打了招呼。
“林姑娘快請坐,”蘇玉白坐在另一張空椅子上,給他們二人把杯子續上。
“早就聽聞林姑娘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蘇玉白說的不是誇張話,林江南在安城本就是排的上號的名門閨秀。
在加上還有秦家未過門的媳婦這個頭號,自然是備受關注。
林江南臉上是得體的笑容:“蘇老闆過譽了。”
“請,”蘇玉白拿起茶杯。
林江南捧茶與他輕輕一碰,抿了一口。
蘇玉白放下茶杯,看向一旁的男人:“剛剛就聽到秦少帥對我這大徒弟的戲不滿意?”
“不是不滿意,”秦淮翹着二郎腿,“是覺得結局不好。”
“戲本子上就這麼寫的,”蘇玉白掩嘴輕笑,“大不了,下次我親自給他改了。”
林江南看着這兩人,突然又想到自己第一次來這慕梨園的時候,就覺得秦淮與蘇玉白關係那麼好,當時還覺得他倆………
“………”她趕緊把自己腦子裡的想法趕走,秦淮分明再正常不過了。
不過,林江南看了看蘇玉白,這蘇老闆舉手投足之間都帶着韻味,自己好像還真比不過。
“林姑娘這是看什麼呢?”蘇玉白好笑的看着她,“莫不是怕我搶了你家秦少帥?”
“不,不是,”心思被戳破,還是被當事人戳破的,林江南的臉蹭的一下子就紅了,她忙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蘇老闆誤會了。”
“那,”蘇玉白說着看了眼秦淮,繼續道,“那林姑娘剛剛怎麼那樣看我與秦少帥?”
“只是覺得像蘇老闆這樣的人物,到底什麼樣的人才能相配?”
蘇玉白輕笑:“不用別人,我看你家秦少帥與我就很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