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霸天捋了捋自己身後的灰色披風，上面已經打上了好幾個補丁。他的身上還穿着一套深黑色的黑鐵鎧甲，幸虧只有胸甲，身上其他地方則是普通的黑色制服，腳上是一雙最劣質的人工軍用皮鞋。他的手裡握着一把木柄鋼鐵尖長槍，腰中懸掛着一把黑鐵長劍，背上還有一面木盾。
這是東郡巡邏兵的標準制式，當然還有一匹步履蹣跚地老馬。
牛霸天望了望一望無際的湖水，偶有船隻在遠處航行。
伊文湖，特洛澤伊最大的內陸湖，東連東郡，北靠千島郡，西面和南面則是王都所在的中土郡。伊文一世推翻了龍王的暴政後，開通了千島郡的運河，現在，從伊文湖的碼頭可以直接出海。而整個伊文湖，有東郡陸地面積的三分之一。
一艘空艇從牛霸天頭上高空飛過，旁邊還有幾隻飛行較慢的獅鷲。
“老馬啊，我們該去下一處地方了，”牛霸天將一頂銅製頭盔戴在頭上，然後朝着一個躺在大石板上的五十多歲的老頭喊道。老頭的頭髮已經半百，臉上蓄滿了鬍鬚，眼睛又些灰暗和無神，他是牛霸天兩人巡邏小隊的隊友，和牛霸天一樣，都算是被軍隊主力部隊拋棄的一類人，只能擔任巡邏兵或者伙伕。
老馬懶洋洋地揉了一下他的眼睛，在石板上坐了起來，有些無精打采地說道：“牛天啊，這麼好的太陽，還有這些盛開的鮮花，咱們多呆一會兒吧。”
牛霸天看了一眼四周，這正是春天花開的最盛的時候，特別是這湖岸邊，更是野花遍地。
“老馬，我們再不走，晚上可就到不了下一個驛點，只能睡在外面了，”牛霸天將一個石子扔進了水裡，濺起一股浪花。
老馬看了看天空，太陽更多的是偏向了西方，他不情願地站了起來，戴上銅製頭盔，彎腰拾起黑鐵長劍，懸掛在腰間，然後背起木製長弓，將箭筒掛在另一匹名叫“姑娘”的褐色老馬上。
“走吧，姑娘，”老馬拍了一下褐色老馬的馬臀，發出的響聲就如同真的在拍打一名姑
孃的臀部一般。
牛霸天和老馬所在的軍隊是東郡西部守軍，他們的巡邏隊主要負責巡視伊文湖在東郡的部分，而空艇公司也將他們的巡視路線當作航線。
“牛天，下一個驛點好像是在陀螺鎮吧？”老馬牽着“姑娘”說道。
牛霸天仰頭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
“咱們晚上去鎮上玩玩吧，”老馬笑眯眯地建議。
牛霸天測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巡邏隊隊友，這老東西，不僅怕死，而且還好色，每次都要拉着牛霸天一起去嫖娼。
牛霸天搖搖頭，有些無力地說道：“今天走的太累了，我只想吃完飯，然後就在驛點的房間裡愉快地睡一覺。”
“說實話，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一個女人，或者那方面有問題，”老馬若有所思地猜道。
牛霸天不想和這個老糊塗繼續聊這個問題，而是看向前方的路，“下一段路可不太好走。”
老馬也變得正經了起來，他從“姑娘”的馬鞍旁拿出一個黃色的葫蘆，裡面原本裝着滿滿一壺酒，已經被喝掉了大半。
老馬猛喝了一口，然後瞧着牛霸天說道：“牛天，來喝一口，壯壯膽！”
“我的膽子可大着了，”牛霸天說道。
“前面是彎岬林，聽說上一週，有兩個巡邏隊員的屍體被附近的村民發現，”老馬皺着眉頭說道，“這幾年世道越來越亂了，巡邏隊已經死了不少人了。”
“老馬，你最好把你的箭筒背在身後，”牛霸天建議道。
“哦、哦，當然，你說的很對，”老馬將搭在馬背上的箭筒取了下來，挎在自己背後的披風下面。
兩人牽着兩匹瘦骨嶙峋的老馬，一前一後地沿着小路前進，這是巡邏兵的巡視路線，在前方不遠處，是一大片靠着伊文湖的森林，這是一個超級大彎口，過了這片湖邊森林，再走一個小時，就是彎岬鎮，也是巡邏路的最後一個驛點，彎岬鎮是中土郡和東郡的分界線，而彎岬鎮剛好隸屬於東郡，這片湖邊森林
也跟着彎岬鎮取名爲彎岬林。
彎岬林不僅佔領了伊文湖的河岸，許多大樹甚至從水中冒了出來，而岸邊上，樹羣更是綿延到牛霸天視線所看不到的地方。
牛霸天將馬牽到河邊，解開馬套，以便讓馬兒喝些水，進了彎岬林，他們可不會停下來休整。
老馬也將自己的“姑娘”牽到河邊，他看着牛霸天，吹了一口自己嘴邊茂密的鬍鬚森林，“牛天，你可以將你的馬叫做媳婦。”
“那我寧願叫它白雲兄弟，”牛霸天蹲下身子用清水洗了洗臉，保持精神狀態。
老馬聳了聳肩，“你可真無趣，”馬白雲是老馬的本名。
牛霸天拍了拍身旁馬兒的脖子，笑着問道：“老馬，聽說你是彎岬鎮的人。”
“是的，土生土長的彎岬鎮人，伊文湖的湖水把我養大，”老馬回憶起來。
“你沒有家人嗎？”牛霸天問道。
“噢，”老馬擡擡手，“我的家人就是我自己。”
“你呢？”老馬反問道。
“我還有一個弟弟，”牛霸天答道：“還有一羣朋友。”
“聽上去很不錯，”老馬將“姑娘”拉離河邊，“現在開始，我們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牛霸天摸了摸腰中的黑鐵長劍，俏皮一笑，“好像該打起精神的是你。”
老馬檢查了一下自己的長弓和箭筒，將黑鐵長劍抽出來，試了試劍鋒的鋒利程度，看上去比開始認真了許多，這是多年的經驗。
老馬將長劍收回鞘，然後惡狠狠地罵了一句，“去他孃的，二十年前勞資過這裡的時候，都是閉着眼睛在馬上面睡覺。”
牛霸天無奈地搖搖頭，用沾滿水的手梳理了一下自己偏分的頭髮，已經有些日子沒有修理的頭髮遮蓋住了他的耳朵，他將頭盔戴在自己的頭上，“因爲時代變了。”
老馬思索了一會兒，“可這不關我們的事。”
“噢，父神才知道，”牛霸天戴上頭盔，牽着馬走了上來。
（本章完）